在去食堂的路上,任微聊起了葉顯:“他又到國外去了,大概得一週以後纔會回來。”
其實她不知道,我這邊暗暗鬆了口氣,那張工資單的事情一直如鯁在喉,要是葉顯跑到門上跟我要怎麼辦,因爲他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
“可兒,你怎麼了。”
“哦沒事。”
“我跟你說,再過半個月,是老太太七十大壽了,如今開始,葉家上下已經開始做準備了,頭疼,按理來說這種事情,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去,可是老太太怎麼着也要我去,那天還當着葉總的面,叫他到時候別忘了派車子去接我。”說到這裡,任微抿脣嚮往地笑了笑。
“那他答應了嗎?”
“答是答應了,不過有些敷衍了事的樣子,但是沒關係,慢慢來,我有那個耐心。”
……
在食堂裡,居然意外地看到了校長陳賢輝,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到食堂裡來的,估計是因爲新學期開始,所以來做一下例行檢查。
看到他,我想起他和李紫在小樹林裡做的那一幕。
李紫的失蹤,在我心裡面,他是頭一號懸疑人物。
而這整個學校,也只有他有那個本事把她無聲無息地帶出去。
心裡有事兒,就多看了陳賢輝兩眼。
另一邊靠後門的餐桌前,李精精的目光也憤憤地從他身上刮過,最後,我們兩居然又看了個對眼,李精精急忙朝我點頭笑了笑。
我卻滿頭黑線着,蠢,這麼多的同學看着,又有什麼奇怪的傳言怎麼辦?
‘呯’一聲清脆的巨響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緊接着是一聲慘叫,大家個個扭頭去看,居然看到這樣一幕,一個端湯的工作人員摔了,滾燙的湯立刻潑得到處都是,自然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
那工作人員被燙得在地上打着滾動慘叫着,大家都嚇傻了,包括陳賢輝,大概兩秒鐘之後纔有人反應過來,有人朝着那個工作人員跑去,有人打電話報警,有人拍視頻。
陳賢輝亦大步走了過去,開始有
條不紊地指揮大家拿乾淨的布來將工被燙者移到布上,之類的,總之食堂裡亂成一團,有的女生居然矯情地跑出去吐了。
所有人,似乎只有我和任微坐着沒動。
我們去了沒用,救護車叫了,人家校長都在那兒,受傷者現在需要的是新鮮空氣和減少感染的靠近,而不是集體圍觀。
就在這時任微的電話響,她起身去接電話。
而在這一團混亂的時候,我留意到校長退出人圈,臉色沉重的對着廚師長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他出去。
等他們兩一前一後的走後,我放下筷子,也悄然跟了上去。
校長的腳步聲往樓上走。
要知道這裡可是食堂,樓層並不高,一共也就三層而已,而他們的腳步聲卻一直走向樓上,我小心翼翼跟上去,他們在三樓樓梯拐角處等下。
“你在幹什麼?”站定後,陳賢輝就開始用低沉的聲音怒罵廚師長:“現在學校裡還不夠亂嗎,去年死了兩個失蹤一個,好不容易盼來個新年新學期,又出這種事,你叫我這個校長還怎麼當?”
“表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那個人這麼笨,端個湯都端不好。”廚師長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沒想到他和陳賢輝是這種關係。
“王八蛋,除了說對不起你還會做什麼?去年你把那個小女生的肚子搞大,害得她跑去跳樓,要不是我拿錢幫你擺平,你現在還在吃牢飯知道嗎?做事走點心,不要再給我出亂子。”
“知道了表哥,我一定好好表顯。”
“還有。”陳賢輝加重語氣怒道:“不要再搞學校裡的女生,聽到沒有?”
“聽到了。”
……
我萬萬沒想到,那天和我在女生宿舍樓天台上往下跳的女生,是因爲跟這個廚師長有一腿。
更沒想到是校長陳賢輝‘拿錢幫忙擺平’那一句。
好威武。
受傷的工作人員被救護車拉走,同學們都散得七七八八了。
任微一直沒有再回食堂,想必有事走了。
而我在無
所事事,也不想回宿舍,所以到亭子裡烤太陽的時候。
李精精神神秘秘地晃了過來,我靜靜地看着他看了看四周,這才把臉上的口罩拿下來,像地下黨接頭似的小聲道:“可兒,剛纔我看到你跟蹤校長了。”
“我知道。”我淡淡地把視線移開。
“你知道?”
我把電話錄音打開讓他聽,聽完李精精臉色大變:“這個王八蛋,我要去舉報他。”
“憑什麼,就憑這個錄音?”
“那……那我們怎麼辦?”
“什麼也不做,自己種的孽自己遲早一天吞回去,我們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其實我怕就怕李精精一時衝動會打草驚蛇,我真正的目地再於挖出李紫的信息,因爲關乎的人都在學校裡,又是堂堂正正的校長大人,所以這事兒還是得拉着李精精一起。
但是真正的目的不能告訴他,一聽到李紫他更加不理智。
所以此時故意裝做若無其事,李精精卻愣了一下之後問我:“可兒,你是不是想釣大魚?”
我沒有直面回答他,只說:“如果要做什麼,我自然會通知你。”
“好,好得很,只要是爲民除害,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你不要這麼激動,會暴露我們的,明白嗎?”我站起來:“對了李老師,下次要和我聊什麼的話,就大大方方來便好了,不要包成這樣,你看你戴這麼大一個口罩,整個學校就你一個人戴,大家不想看你都難,反而顯得我們好像有點什麼似的。”
李精精啞然站在那兒,我走了。
……
開學的第一天,學校裡就認真來過一次大掃除。
女生宿舍樓下,似乎還隱隱看得出那個女生跳樓後流出來的血漬,雖然乾涸了也清洗過了,可是他還是融進了地磚下,泥土裡,這裡的罪惡他們永遠也洗不掉。
就算時過境遷,他依然存在。
那女孩就站在我身邊,她赤着腳站在自己的血泊中,從跳樓那天開始她就一直站在這兒,哪裡也沒去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