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龐勁東心中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的這次長箐山之旅,絕對不會是一路的和風細雨。因此龐勁東決定把自己手頭的全部力量都帶上,包括正在待命的兩個連,貼身保鏢唐傳江和長野風花,還有名義上的僕人風間雅晴。
但是這樣一來,唐韻就孤單單一個人住在別墅裡了,考慮到陳宇博隨時可能報復她,讓龐勁東多少有些不放心。而且在龐勁東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唐韻也很不高興自己落單。
龐勁東不願意帶着唐韻一起去長箐山,是因爲擔心成爲拖累,唐韻則是想起了紅巖谷基地的激戰,唯恐這次出現同樣的狀況,所以自己也沒有流露出這個意思。
林佩雯雖然可以經常來陪伴唐韻,但是卻不能保護唐韻,而且她自己恐怕還會經常面臨威脅。想來想去,龐勁東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廖承豪,就是那個退役後收廢品的特種兵。
龐勁東把廖承豪派到集團總部當保安之後,就再沒有關心過他的情況,也不知道他現在那邊做的怎麼樣,於是龐勁東給韓風打去了電話。
集團現在的工作人員越來越多,正常來講,但凡是關於員工的事都應該直接找人事部,韓風作爲集團的CE管不了那麼多的事,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保安。
但那是龐勁東曾經特意關照過韓風,對廖承豪其人多加留意,而且就在不久前,韓風升任他做新組建的安全保衛部的部長。
“廖承豪這個人很不錯,工作認真敬業,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否則我不會讓他做安全保衛部部長。”聽到龐勁東征求對廖承豪的評價,很少表揚別人的韓風予以了高度表揚:“我注意到他工作的時候,在集團門前一站兩三個小時,腳步都不挪動一下。這就不僅僅是敬業了,還需要很強的毅力。”
龐勁東點點頭,吩咐說:“既然這樣,把他派到我家裡住一段時間,安全保衛部的事情暫時讓其他人負責!”
“沒問題!”
“你把我和一個男人單獨放到一起,就不擔心出現什麼狀況嗎?”龐勁東剛掛斷電話,唐韻就靠了過來,豐潤飽滿的軀體緊緊貼着龐勁東,同時散發着一股誘人的香氣。
龐勁東感到很不自在,向旁邊稍微挪動了一下,回答說:“我看人不會出錯的,廖承豪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不軌行爲的!”
“可是萬一呢?”察覺到龐勁東想要逃離自己,唐韻又往龐勁東的身邊靠了靠。
“我會讓林佩雯過來和你住一段時間,給你做伴的!兩個女孩總不會對付不了一個男人,何況林佩雯在黑幫混了十幾年,身手很不錯的!”
“哦!”唐韻微微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看着龐勁東,一字一頓的說:“可是人家還是喜歡和你在一起!”
龐勁東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的告訴唐韻:“我倒是希望你不要獸性大發,主動勾引廖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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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勁東與楊家威取得了聯繫,很幸運的是楊家威目前剛好在緬甸,兩人約定在果敢首府老街市會面,然後楊家威帶龐勁東去長箐山。
幾百人在國內同時行動,難免會引起注意,並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龐勁東決定讓所有人分成幾路分別出發,在雲南省會昆明回合。
老街市位於雲南省臨滄市鎮康縣城對面,龐勁東等人先在昆明火車站的南窯車站包了幾輛客車,經過了十餘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來到了鎮康縣。在當地住了一夜之後,經過楊龍寨口岸來到了老街市。
龐勁東去過很多國家,不過隨行的普通士兵都是鄉下的農民,雖然去過國受訓,但是沒等領略到國的風土人情,就被送到荒漠之中的紅巖谷基地去了。因此一想到自己又要出國了,他們對此行充滿期待。
但是真正抵達老街市之後,士兵們卻大大的失望了,因爲這裡雖然顯得很落後,但總體上與國內西南邊陲的縣城幾乎沒有任何區別。滿大街的漢字招牌,多數人都懂得普通話,人民幣是通用貨幣,手機用的是雲南區段,就連電話區號都是臨滄市的。龐勁東後來才知道,電力供應同樣是來自國內。
唐傳江四處看下去,感嘆道:“真無法想象,我們已經到了其他國家了!”
龐勁東搖了搖頭,笑着衝着前方怒了努嘴。
只見對面走歪歪斜斜的走過來兩名士兵,身材矮小黑瘦,一見便可知是當地人。他們穿着邋里邋遢的軍裝,一副標準的兵痞模樣。剛剛離開口岸的時候,見到過國內邊防軍人嚴正的軍容和端正的身姿,與眼前的這兩個兵一比,真好像是天上地下一般。
“是緬甸兵!”龐勁東低聲咕噥了一句,以此提醒所有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確是在異域。
在果敢地區駐軍,是唯一可以證明緬甸政府對該地區擁有主權的事例,這些軍人的風紀很差,民憤也很大。
龐勁東一夥人太多,站在街上實在顯眼,龐勁東衝着大家使了個眼色,示意立即分別散開。
直到看着兩個緬甸兵走遠,龐勁東才重新聚攏大家,先找地方住宿下來,等待楊家威前來迎接。
楊家威很快就到了,但卻不是直接到賓館去找龐勁東,而是把龐勁東約到了郊外。
等到龐勁東帶着大隊人馬,一路打聽着到達了指定地點,只見楊家威正坐在那裡悠閒的抽着煙。
一見到龐勁東,楊家威趕忙掐滅了菸蒂,站起身迎了過來:“終於在這裡見到你了!”
“是啊!”龐勁東一抹額頭的汗水,嘲諷道:“我以爲你會表現得更熱情一些!”
儘管聽出了龐勁東的話外之音,但楊家威沒有表現出一絲羞愧,只是笑嘻嘻地解釋說:“老街市裡認識我的人太多,我不能輕易拋頭露面!”
“沒有想到你還是個大名人呢!”
“當然了!”楊家威聽到這句話,乾脆當作了龐勁東是在誇獎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提起‘楊家威’三個字,不知道或是沒聽說過的人,還真就不太多!”
龐勁東與楊家威說話的時候,唐傳江、風間雅晴和長野風花成“品”字型,將龐勁東護在中間,而兩個連的士兵則分散在四周,或是閒聊,或是觀賞附近的景色,但是隱隱的可以看出保持着作戰隊形。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看着這些憨厚的面孔和黝黑的肌膚,會當作是一些普通農民,但這卻瞞不過楊家威的眼睛。他一邊說着話,目光一邊在這些人身上掃視着。突然之間,他話鋒一轉,對龐勁東反問:“這些都是你的手下吧?”
龐勁東點點頭:“是啊!”
“完全能看出來,老弟你訓練有方,這可是一支很有戰鬥力的部隊!”沒有穿着軍裝,沒有攜帶武器,楊家威能夠看出這些人的真實身份,目光不可謂不銳利。
龐勁東回頭看看自己的士兵,顯得頗爲得意:“如果不是優秀的部隊,我也不敢帶到這裡來獻醜!”
楊家威似乎有意想給龐勁東一點顏色,微笑着拍了拍手,只見從周圍的樹林、草叢中,突然“嗖嗖”躥出十幾個人。
這些人穿着破爛的綠色軍裝,手裡都拿着武器,暴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塗着僞裝油彩。再加上他們身材瘦小苦幹,因此十分便於隱藏。
見到這個場景,龐勁東臉色微微一變,手下的士兵也要立即做出反應。
楊家威告訴龐勁東:“他們是一路跟你們來的,爲了保護你們!”
“跟着我們來的……”十幾個人保護二百多人,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件事情讓龐勁東很難爲情,作爲一名軍人,不但沒有發現自己早已被跟蹤,竟然也沒有發現自己所在地方周圍有埋伏。如果對方是敵人,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楊家威有意炫耀一下果敢共和軍的本事,不想讓龐勁東下不來臺,見自己目的已經達到,擺擺手解釋說:“我們對這裡的環境和地貌足夠了解,你們和我們不一樣!”
“是啊……”龐勁東尷尬的咧了咧嘴。
“果敢共和軍有許多敵人,老弟和我們不一樣,來果敢是爲了見自己的親人,怎麼說的好像是要打仗一樣?!”
“緬甸國內畢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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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果敢這裡卻很太平!”楊家威哈哈大笑起來,對龐勁東的無知既感到好笑,卻也多少能夠理解:“國內的很多人以爲,越是落後的地區就越亂,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搶劫和盜竊之類的事,在果敢都是重罪,更不用說殺人放火了!再加上果敢已經同緬甸政府實現停火,所以治安要比國內的很多地方都好許多!”
“那麼你們……”龐勁東看着楊家威,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楊家威明白龐勁東的意思,緩緩的解釋說:“果敢共和軍與特區政府之間有默契,不在果敢地區生事!”
“但你們是爲了爭取果敢地區的獨立!”
“所以我們要找緬甸政府算賬,而不是其他華人……”楊家威說到這裡,似乎陷入了迷茫之中。
楊家威沒有想到的是,這番話在龐勁東的內心中,引發了一番思考。
果敢共和軍的目的自然是爲了造福這裡的華人,但是他們爲此採用的手段,卻很可能使剛剛擺脫戰亂的果敢地區,再一次陷入戰火之中,那麼他們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呢?
事實上,這也是龐文瀾所不願意見到的局面,所以果敢共和軍與特區政府之間纔會達成這種互不侵犯的默契。
龐文瀾在用了幾十年的時間積累和發展自己的力量,躲過了種種勢力的矛頭之後,現在面對這個和平環境,卻可能將是他遇到的最大困難,龐勁東的思考恰好觸及到了這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如今的果敢地區追求的是發展,人民也早已厭倦了戰爭,渴望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龐文瀾的理想顯然是違背了這一潮流的。但是如果放棄這一理想,卻又意味着自己要永遠寄人籬下,自己的民族要永遠看異族政府的臉色。
換句話說,龐文瀾現在面臨的是一個兩難的抉擇,進又進不得,退又不甘心。
這些事情,楊家威從沒有對龐勁東提起過,龐勁東後來通過對一系列事情的觀察,加上自己的分析判斷,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在楊家威的帶領下,龐勁東一幫人開始穿山越嶺,向長箐山進發。龐勁東在這一路上,切身領會到了果敢地區的地貌和自然環境。
果敢地區的很大一部份被西藏高原所包圍,多爲崇山峻嶺,很少有大塊的平坦土地。山頂上既沒有高原,也沒有完整的山脊,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丘陵山地。這些山地多石灰石,佈滿了山洞,有的山洞還特別深。到處都是陡峭的坡,通視性非常的小。每走一步路,不是往上就是往下。龐勁東等人的出發點老街市,也是一片被叢林和草原分割的丘陵。全地區唯一的一塊平原是麻慄壩盆地,長也不過二十公里,寬寬僅爲六公里。
很容易就可以想象一下這裡的地貌,只要把一張紙捏攏在手中,然後放開攤開在桌子上,即是這個地方的地形摸擬圖,紙上的褶皺就是高山峽谷。
總體而言,這裡相當的荒涼和險惡,毒蛇猛獸隨處可見,如果不是對這裡十分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迷失在這裡。而如果沒有相當的忍耐力,也絕難生存在這裡。
而果敢人與傈僳、景頗族的兩個分支——木魯和來希,卻不怕這種險惡環境,仍居住在這裡。他們住的寨子都修建在斜坡上,在蓋房子之前,先要把地基挖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