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勁東坐到一張操作檯前,調試了一下,然後告訴金玲玲:“只要馮文斌那邊通上電話,咱們在這裡就可以聽到全部內容,而且自動錄下來。”
但是馮文斌的手機卻始終沒有什麼電話,兩個人守候了三個小時,別說沒等到李文龍的電話,就是連個扯淡的都沒有。
金玲玲奇怪的說:“馮文斌怎麼說也是個處長,怎麼可能這麼清閒呢?”
“現在正是敏感時期,我估計,誰都不願在這個時候和他走得太近!”龐勁東看了看錶,告訴金玲玲:“你在這裡再等會,我出去弄點吃的!”
龐勁東哪裡會弄什麼吃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想到了秦雨詩。
從昨天開始到現在,龐勁東一直在和金玲玲忙活,不免冷落了秦雨詩。
這個時候,秦雨詩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龐勁東和金玲玲忙着手頭的事情,無形之間冷落了她,讓她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通過上次讓三人相識的菸頭事件,在秦雨詩看來,龐勁東和金玲玲無疑是對冤家。所以,秦雨詩絕沒想到,兩人如今竟然打得火熱,而且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不知忙些什麼。儘管對此很好奇,但是她所受過的教育卻要求她不去探究別人的隱私。
“我準備晚飯了,熱一下就能吃了!”見龐勁東出來,秦雨詩起身就要往廚房去。
“我有手有腳,雖然不會做飯,但是熱飯還是會的!”龐勁東笑了笑,帶着一種尷尬的神情,說:“這兩天真的麻煩你了!”
“一點小事。”頓了頓,秦雨詩繼續說:“明天就有朋友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了……”
“這麼說,很難再吃到你做的飯了!”
“我可以給你送來啊!”
龐勁東看着秦雨詩,笑着搖了搖頭。秦雨詩是一個過分單純的女孩子,她總是用一顆純淨的心靈去對待別人。
“對我這樣沒問題,但是對別人呢……”龐勁東心想。
兩個人剛剛聊了幾句,龐勁東的手機突然響起。龐勁東一看是金玲玲的號碼,立即明白是李文龍和馮文斌通上電話了。
龐勁東顧不上和秦雨詩解釋什麼,三步並作兩步跑,立即回到密室。
秦雨詩獨自坐在客廳裡,無奈的搖了搖頭。
龐勁東回到密室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金玲玲看到龐勁東進來,急忙說:“馮文斌給李文龍打過去的,剛開始!”
龐勁東把食指豎在嘴邊,示意金玲玲保持安靜,然後開始仔細傾聽李文龍和馮文斌兩人的談話內容。
通過之前的電話,龐勁東已經瞭解到李文龍在電話裡的聲音,那麼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當然就是馮文斌了。
馮文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語無倫次的說:“李部長……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才幹的這事,你可別不管我……萬一,姓金的過兩天沒事了……”
相比之下,李文龍顯得十分平靜:“你放心,只要你咬定曾經行賄,姓金的至少也得被雙開。到時候,你還需要怕什麼?”
“就算他被開除公職開除黨籍又怎麼樣?在市局,相當多的領導幹部都是他提拔起來的。而大家都知道是我舉報的……”
李文龍打斷了馮文斌,不屑地說:“我知道他的嫡系很多,但是這個社會上的事情,是人走茶就涼。沒了職沒了權,我倒想看看誰還會拿他當回事。”
“可眼下怎麼辦?雙規又不限制人身自由,他很容易就能整治我!”
“你先忍忍吧!”
聽到這裡,金玲玲雙手用力拍在桌子上,一雙杏眼瞪得溜圓,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同時左手不自覺的向腰間摸去。龐勁東相信,金玲玲此時一定是想掏出槍去斃了這兩個傢伙。不過金玲玲沒有帶槍,而且龐勁東也不會讓她這樣做。
龐勁東走到金玲玲的身後,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金玲玲回頭看向龐勁東,只見龐勁東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與此同時,馮文斌在電話裡說:“就算不說姓金的在市局留下多少人馬,他的家庭是什麼背景,你應該知道!”
李文龍這一次沒有出聲,馮文斌則繼續說:“我可是爲了你才幹的,如果出了事,你可不能不管我!”
李文龍冷笑一聲,說:“你是爲了你自己,因爲金局長收了你的錢沒給你辦事,你纔出來舉報他的。我和金局長沒有任何個人恩怨,只是因爲我在部裡負責紀檢工作,所以才和你談的這麼多。”
“你說什麼?”李文龍的這句話,顯然讓馮文斌急了,後者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八度:“明明是你主動找到我,指使我去做的!”
李文龍冷冷的問:“你有證據嗎?”
“你……姓李的,你不要太得意……我可把當時咱倆的談話,都錄了下來……”從馮文斌的聲音可以聽出來,他完全沒料到李文龍會把全部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故而被氣得咬牙切齒。
這句話似乎產生了一定威懾作用,李文龍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的說:“我希望你好好冷靜一下……”
“冷靜個屁!”馮文斌在此時此刻,已經表現出歇斯底里的徵兆了:“現在處處都有人給我穿小鞋,以後我在市局還怎麼工作……”
李文龍再一次打斷了馮文斌的話:“你既然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就更應該知道沒有回頭路可走!”
“好,我不回頭,我一定扳倒姓金的!”頓了頓,馮文斌惡狠狠地說:“如果我出事了,你也好不了!”
“你想怎麼樣?”
“我……”思考了片刻,馮文斌說:“我要接替姓金的位子。”
李文龍輕哼一聲,不屑地說:“你是發燒了,還是喝多了?你不過是個副處級,還是剛剛提起來的,別說你不知道自己距離市局局長的位子還有多少級。你就算是個太子黨,我也沒辦法一下子把你提上去。”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以等,只是你別忘了咱倆是一條船上的。”
李文龍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金玲玲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的說:“這兩個烏龜王八蛋狗孃養的,果然沆瀣一氣。”
話音落地,龐勁東沒有任何反應,金玲玲正感到奇怪,卻發覺自己緊攥着的拳頭傳來一陣涼絲絲的感覺,原來是龐勁東正躬着腰往上面吹氣。
“你……你有病啊!”金玲玲急忙收回拳頭,一張俏臉“騰”的紅了。
“我是看你這麼用力,心痛你那嬌嫩的拳頭!”
“你……”金玲玲看着龐勁東,噼裡啪啦的一陣跺腳。“談正事呢,你別說些沒用的……”
“還有什麼可談的?”
金玲玲一怔,馬上問:“爲什麼沒有可談的?”
“因爲事情已經完全清楚了!”
“你清楚什麼了?”
龐勁東反問:“你不清楚什麼?”
“李文龍既然想整治我父親,爲什麼不親自出面?”
龐勁東笑了笑,回答說:“你的這個問題實在太幼稚了。有句俗話——出頭的椽子先爛,其中道理適用於一切事情。以李文龍作爲上級的身份,如果公開和作爲下級的你父親做對,不管是基於什麼原因,都會讓人對他有所非議。更何況,能夠看出來他很忌憚你們家族的勢力。而馮文斌的落選,正好讓他找到一個合適的槍手。”
金玲玲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龐勁東點上一根菸,悠然自得的吸上一口,然後說:“這兩個傢伙開始狗咬狗了,我很高興能看到他們滿嘴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