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中帶有一絲憤恨,緩緩的說:“雖然是很爽,但是你也知道,我最恨吃裡扒外和窩裡反!”
二毛已經打定主意,如果不能把金頭虎拉下水,那麼就除掉以絕後患。在金頭虎拒絕的同時,二毛就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但是金頭虎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鬆懈的坐在那裡,看着手中的杯子,不時抿上一口。
這讓二毛感到金頭虎只是在猶豫,於是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覺得自己可以說服金頭虎:“虎哥,你好好考慮一下,願意合作的話,大家發財……”
金頭虎打斷了二毛的話:“如果我不願意合作呢?”
“呵呵…….”二毛只是笑了笑,沒有做出回答。
金頭虎自己給出了答案:“如果我不願意,就不會站着走出這裡,是嗎?”
二毛乾笑兩聲:“嘿嘿,虎哥,我們可是哥們,不要把我想得太壞!”
在明白了二毛就是內鬼之後,儘管金頭虎表面上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但是在暗中卻用眼角的餘光仔細觀察了小飯店裡的情形。
這個飯店很小,總共才只有八張桌子,地址比較偏僻。附近地區的居民的消費能力很低,客流量也很小,金頭虎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出來不是一個普通做生意的地方,如果真是那樣也根本賺不到錢。這裡事實上是二毛及其手下的一個據點,平常的生意也是來自道上的人。
剛開始的時候,飯店裡只有吧檯那邊站着兩個服務員,但是就在二毛攤牌的同時,突然多了好幾個陌生男人,或是裝作喝酒,或是站在吧檯那裡聊天,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向金頭虎。
金頭虎哈哈笑了兩聲,罵道:“我他媽沒把你想得太壞,但也沒把你想得太好!”
二毛對金頭虎的譏諷並不介意,更關注的是另外一個問題:“虎哥,願不願意合夥一起幹?”
金頭虎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拋出一個讓二毛措手不及的問題:“是不是你讓人把我的行蹤透露給了北海幫,等到我被圍攻快要掛掉的時候,你裝作突然出現,救了我一命!”
“虎哥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二毛說着,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那表情等於告訴金頭虎,這個猜測是正確的。
“在老大家裡放個電子裝置,把手機信號全都屏蔽掉,也是你乾的好事吧?”
二毛已經知道林佩雯找到了那個屏蔽器,所以對金頭虎說出這句話並不感到奇怪,只是他並不知道林佩雯曾交代金頭虎留意內鬼。他笑了笑,坦然承認道:“沒錯!就是我!”
金頭虎不看二毛,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之後罵道:“操,你小子夠陰毒的!”
二毛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重複了一遍問題:“虎哥,到底是不是願意合夥?”
“合夥?好啊!”金頭虎漫不經心的答應着,突然之間迅速發難,拎起桌子上的啤酒瓶砸在了二毛的頭上。
只聽“啪”的一聲,二毛的頭上濺起無數血點,伴隨着啤酒瓶子的碎片一起掉落在地上。緊接着,金頭虎一欠身,抄起屁股下面的凳子砸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二毛手下。
那是一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凳子,由四根鋼管支撐着一塊膠合板。凳子砸在對方頭上之後,四根鋼管全部歪曲了下去,足見金頭虎力量之大,下手之狠。
被砸的人一聲不吭的昏倒在了地上,其餘幾個人沒有料到形式突然發生變化,愣怔了片刻之後才衝向金頭虎。
此時的金頭虎就像一頭瘋虎,圓瞪着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吼叫。由於剛纔的動作太過激烈,身上許多已經結痂的傷口迸裂開來,鮮血涌出浸透了身上剛換的衣服。
二毛的手下本來就有些畏懼金頭虎的威名,見到這副樣子更是有些驚駭,沒有敢真的下手阻攔。金頭虎也不戀戰,只是拼命向門口跑去,如果有人擋在自己的面前,就用肩膀用力頂翻。
等到二毛捂着腦袋從地上站起來,金頭虎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呢?人呢?”二毛四下裡到處看着,想要找到金頭虎的蹤跡。鮮血從手指縫裡汩汩的往外流着,但是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二毛的手下畏畏縮縮的不敢靠前,過了老半天的工夫,有一個才小心翼翼說:“跑……跑了……”
說話的人距離有些遠,二毛夠不到,於是擡起腿來踹在一個比較近的人身上,嘴裡罵道:“我操你們媽的,爲什麼不給我攔着!”
那個充作出氣筒的倒黴蛋仰面栽倒在地,被摔得七葷八素之餘,竟然沒有忘記回答問題:“我……我們攔了,可是沒攔住!”
二毛擡起腿來又要踢過去,被另外一個人攔住了:“別生氣,別生氣。”
“我能不生氣嗎?不生氣難道生孩子?!”
這個人是二毛的親信,比較受二毛的相信,所以這個時候能壯起膽子來說幾句話:“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這句話提醒了二毛,冷靜下來之後,二毛吩咐道:“馬上叫上所有的弟兄,立即去林佩雯家裡!”二毛把牙齒咬的咯咯直響,恨恨的補充了一句:“必須趕在金頭虎之前到!”
“要提前動手嗎?”
二毛長嘆了一口氣:“媽的,不動手不行了,金頭虎這一跑肯定是去林佩雯那裡通風報信,或者召集死忠於林佩雯的那幫傻逼!”頓了頓,二毛補充了一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現在不動手,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要去追金頭虎嗎?”
“沒必要了!”二毛搖搖頭:“不知道他往哪裡跑,與其浪費時間找他,還不如直接幹掉他的主子。”
“老大……”手下的聲音變得更加小心謹慎了:“爲什麼要找金頭虎?我們直接幹掉林佩雯不好嗎?”
“你懂什麼!”二毛白了一眼手下,不過還是爲自己的安排做出瞭解釋:“金頭虎是林佩雯最忠實的走狗,而且在星龍幫裡很有號召力!如果不把他解決掉,就算是我們能夠擺平林佩雯,他恐怕也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長長嘆了一口氣,二毛又說:“而且我很欣賞這個人,希望能夠爲我效力,可惜這個蠢貨不識擡舉!”
所謂一招棋錯,滿盤皆輸,說的就是現在的二毛。
二毛知道金頭虎沒有那麼容易被自己說反,所以做好了充足準備,只要金頭虎把“不”字說出口,那麼就不要再試圖活着離開這家飯店。
但有一種人是屬於粗中有細的,其代表人物是三國時期的張飛。除了不會睜着眼睛睡覺,金頭虎就是這樣的人,而且有的時候還會使用心計,這一點恐怕還要超過張翼德。二毛沒有料到這一點,結果冷不防金頭虎突然發難,把自己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如果金頭虎長得黑一點,把滿頭金黃色頭髮染回成黑色,再弄上一抹絡腮鬍子,高喊上一聲:“我乃燕人張翼德也!”倒還真有資格參加《三國演義》劇組的海選。
只不過這話在二毛等人聽來,恐怕會把“燕人”聽成“閹人”,然後懷疑金頭虎是不是偶然得到了《葵花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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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勁東家的院門開了一條縫,兩雙美目躲在後面,緊張的向外觀瞧。
這兩雙美目的主人是唐韻和長野風花,一個性感妖嬈,一個冷豔矜持,兩個有着截然不同氣質的女人,此時正緊緊靠在一起向外看着,試圖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五分鐘前的時候,長野風花從外面採買日常家用回來,發現許多人從不同方向,正步履匆匆的向林佩雯家裡靠攏過去。
長野風花隨口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唐韻,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剛開始的時候,長野風花並沒有當作一回事,因爲林佩雯家裡經常聚集各色人等。但是唐韻看了看之後,立即斷言道:“恐怕要出事!”
長野風花奇怪的問:“爲什麼這樣說?”
“你看這些人,上身都鼓鼓囊囊的,明顯是藏了傢伙!如果是林佩雯的手下,怎麼可能這個樣子來見老大!再者說,這些人一個個面目兇狠,目光充滿了殺機,看起來是來者不善!”
“這麼說,是林佩雯的對手了?”
“有這個可能!”唐韻嘆了一口氣:“他們這些混社會的人,往往結下了太多的對頭,隨時都可能遭遇各種不測!”
林佩雯可能遭遇的危險,讓唐韻萌生了一種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她突然間想到,如果不是蔭庇於龐勁東的羽翼之下,類似的事情很難說是不是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奇怪,林佩雯的手下在哪呢?難道還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知道,但是既然現在咱們知道了,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微微蹙起美麗的黛眉,唐韻緩緩的說:“林佩雯是老闆的好朋友,不能讓她出事!”
“我們該怎麼辦?”
“你去幫幫林佩雯,我馬上給老闆打電話!”
“好!”長野風花點點頭,把門拉開了一些,一閃身從門縫中閃了出去,如同鬼魅一般躲過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悄無聲息的迅速靠近林佩雯家。
看了看長野風花的背影,唐韻把門關上,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卻發現一點信號都沒有。唐韻急忙回客廳找到座機,但是拿起聽筒之後發現,竟然連一點風音都沒有,電話線很顯然被人切斷了。
“操!怎麼會這樣!”唐韻難得粗口了一次,然後無力的坐回到沙發上。
唐韻的心裡此時充滿了焦慮,不得不意識到,這是一次策劃已久而且十分周密的襲擊。對方很可能在動手之前,切斷了林佩雯家附近的所有通信信號。
過了一會,唐韻站起身來院門那裡,悄悄打開了一條門縫,結果又急忙把門關上了。因爲附近幾棟別墅的門前,都站上了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包括龐勁東家門前。很顯然,這些人在看守着,避免周圍居民給他們的行動帶來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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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此前的一些時候,二毛就在林佩雯家附近派了幾個人,大概就在金頭虎被二毛帶到小飯店的同時,這些人按照預定計劃切斷了林佩雯家附近的通訊。與此同時,東北幫和淮南幫突襲酒吧街,與第七軍團和星龍幫發生了激戰。
二毛在腦袋上包紮了好幾圈繃帶,看起來就像是個阿拉伯人,不過此時沒人有心情觀賞他的異域風情,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林佩雯家那裡。
二毛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擺擺頭示意四散隱藏起來,然後自己按動了林佩雯的門鈴。
過了大約三兩分鐘的時間,林佩雯戴着一副慵懶的神情打開了門,斜倚在門框上問:“二毛啊,你有什麼事?”
二毛裝作十分急切的樣子說:“關於酒吧街,我最近接到了幾條消息,於是馬上過來彙報!”
林佩雯儘管表情很慵懶,但是目光卻很警惕,四下裡看了看,但見二毛只帶來了五六個手下,或遠或近的站着,全都是一副十分平靜的樣子。
二毛只讓幾個手下暴露在了林佩雯的視野裡,儘管這幾個人的演技都很好,正常情況下足以消除林佩雯的警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林佩雯卻直覺的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門沒有被打開太寬的距離,林佩雯身體橫在門前,冷冷的告訴二毛:“什麼消息?就在這裡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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