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車上的時候,警監倒是接了一個電話。談判專家很清楚記得,警監當時的表情有些詭異,目光不斷的掃視着周圍,明顯是在觀察別人是否在注意他。而且他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間或“嗯”幾聲表示知道了。
“不能這樣做……”談判專家看了看僱傭兵的隊伍,焦慮的對警監說:“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了,開槍必然會傷到很多人!”
“放心好了!”警監把語氣放得輕鬆一些,像是在寬慰談判專家:“我們只擊斃他們幾個人,造成足夠的威懾就可以了!”
“可是…….”談判專家又看向僱傭兵整齊劃一的隊伍,仍然無法認同警監的觀點:“一旦激起更大的事變怎麼辦?”
“那就強力鎮壓!”警監冷笑幾聲,滿不在乎地說:“他們都是些暴徒而已,就算是全部擊斃,無論上級還是百姓都會拍手稱快!”
“可是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查清楚,我相信這些人不是毫無理由的阻止我們!”頓了頓,談判專家又說:“貿然開槍不但對這些人不公平,還很難說是不是會造成惡劣影響!”
警監上下打量着談判專家,有些不滿的問:“你究竟是警察,還是那些暴徒的人?”
“正因爲我是警察,我才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證每一個決定都合理合法!”
“你作爲警察應該很清楚的知道,合理和合法往往是不能兼容的!”警監的表情變得無比冰冷,一字一頓的說:“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只要合法就足夠了,而現在開槍就是合法的,因爲他們不只是妨礙公務,還挾持了人質!”
“可是如果能夠在合理和合法之間取得平衡,我們有什麼理由不這樣做呢?”深深吸了一口氣,談判專家用商量的口吻說:“再給我一次機會,努力和平解決!”
“他們是暴徒,我們是警察!他們在違法,而我們在執法,所以這個問題無關乎和平或者非和平!”
談判專家毫不妥協:“就算暴徒也是有人權的!”
“我警告你!”警監高高昂起頭,傲慢的說:“現在這裡是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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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專家和警監正在爭執不下,一個警官跑過來,提示說:“限定的時間已經到了!”
“那就開槍!”警監說着就要拿起對講機。
“等等!”警官攔住了警監,委婉地說:“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是不是採取一些其他方法?”
“你他媽的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警監的耐心有些耗盡了,剛纔與談判專家一番脣槍舌劍早就積下了怒火,此時對着這個警官全部發泄了出來,甚至不顧自己的身份公然罵了出來:“他們是暴徒,還要什麼其他方法?這裡是我指揮,我說了算,你要是想說了算,就他媽等幹到我這個級別的時候再說!”
這個警官沒有談判專家的氣魄,往常時候是絕對不敢頂撞警監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有些特殊。
僱傭兵那邊不是隻有幾個人,而是足足幾十個人,開槍的話就是一場屠殺,很難說是不是會造成嚴重的後果,甚至很有可能引發當前官方最擔心的羣體***件。這個警官現在是現場的副指揮,按照官場既往的事例和不成文的規矩,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惡化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這個警監不過就是擔負領導責任接受一個不痛不癢的處分,而他必然會成爲替罪羊被牽出來宰掉。
“處長……”警官不敢直視警監,低下頭看着地面,聲音低至幾乎不可聞:“我認爲還是請示一下上級再做決定!”
警監看待事物是有着足夠的深度和遠見的,不需要談判專家和這個警官說些什麼,就知道開槍必將引發嚴重後果。他的根本目的是要大量殺傷第七軍團的人,以此給龐勁東造成足夠強烈的打擊,同時也是做出一個警示。正如警官所擔心的一樣,他早就打定主意,到時候把警官推上前臺。
原本的想法既然被看穿,警監不得不重新思考,應該怎樣說服談判專家和警官,這時卻猛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
在場的人全都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數輛大金龍豪華客車排成整齊的車龍,正急速向這個方向駛過來。警監注意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客車全都掛着民用牌照,車頭漆着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標誌。
如果警監對第七軍團足夠了解,就會知道這個標誌正是第七軍團的軍徽,而這些客車是龐勁東爲了增強軍團的機動能力,剛剛買來投入使用的。爲了支持國貨買了大金龍,爲了應付暴力事件對車身進行了加固。
這些客車開到現場之後,成一個半月形將所有人圍住,車門幾乎像是約好了一般同時打開。緊接着,許多身穿着迷彩服的人從車上涌了下來,被警方包圍的僱傭兵們見狀,立即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
這些新來的人不僅帶着甩棍,而且還帶了很多同樣的防暴盾牌,用同樣的陣型包圍了警察
現場的形式再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轉,警方從絕對優勢立即轉化爲劣勢,不過警方還保有一個致命的優勢,那就是手裡面有槍。
警監看着這個場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方只有二三十人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動手殺人。但是現在對方卻有數百人之多,他是沒有膽量做出這個決定的。
談判專家看出了警監心理上的變化,揶揄道:“你還打算開槍嗎?”
警監白了談判專家一眼,強自鎮靜了一下,緩緩的走向新來的那些人,高聲問道:“你們誰負責?”
“我!”伴隨着這個聲音,一個頭發略長且有些凌亂,帶着滿面憂鬱神情的人走了出來。
警監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僱傭兵們,質問道:“你就是所有這些保安的負責人?”
“對不起,我們不是保安!”廖承豪挺直了胸膛,一字一頓的糾正道:“我們是僱傭兵!”
廖承豪話音一落,僱傭兵們發出了一聲整齊的叫喊:“是!”
這聲喊叫震天動地,讓所有的警察耳朵嗡嗡響,除了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防暴隊之外,其餘警察開始有些膽怯了。
警監也感到有些膽怯,很想立即跑開,然後呼叫全市的警察過來增援。但是他不能真的這樣做,一則是可能真的引發羣體***件;二則是這樣做會讓他很沒面子。
“僱傭兵?”警監過去只在影視作品裡面,聽說過這個名詞,從來不知道現實社會真的有這樣的人。不過他現在沒有興趣弄清楚僱傭兵究竟是怎麼回事,而是鼓起勇氣質問廖承豪:“我們現在要進入北海中學執行公務,你的人不但嚴重阻礙公務,現在竟然還挾持了人質!”
“這個……”廖承豪觀察了一下現場的局面,沒有把話說下去。
金頭虎向廖承豪求援的時候,只說出了大事,東哥被人冤枉了,沒有詳細解釋究竟是怎麼回事。再加上廖承豪性格比較忠厚,不會胡攪蠻纏,結果此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警監把廖承豪的沉默當作是怯弱的表現,登時來勁了:“我在等你回答!”
廖承豪冷冷地告訴對方:“這樣吧,我先到學校裡面去看看,然後給你一個回覆!”
警監果斷的說:“不行!”
“不行?”廖承豪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阻止我了!”
廖承豪話音剛落,警監便後悔自己的態度過於強硬了,因爲廖承豪進入學校並不會造成什麼危害,而且可能恰恰是解決眼下僵局的關鍵。
廖承豪沒有再理會警監,而是高聲命令道:“第一連、第二連跟我走!”
“不許動!”警監明知道自己錯了,卻也要維護自己的尊嚴,立即從腰裡面掏出了槍,對準了廖承豪:“你敢動一下,我就開槍!”
“你不僅可以自己開槍,還可以讓狙擊手開槍!”廖承豪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伸出手指點着:“這裡……這裡……那裡…….”
廖承豪不過用了十幾秒鐘的時間,就將警監部署的所有狙擊手都找了出來,包括那些位置極其隱蔽的。這讓警監不寒而慄,意識到面對的是不容小覷的對手,同時也開始懷疑廖承豪的真實身份,指着廖承豪的槍口開始有些微微發抖。
“有本事你就開槍……”爲了避免激怒警監做出喪失理智的決定,廖承豪把後面挖苦的話嚥了下去,帶着兩個連快步跑進了北海中學。
廖承豪雖然不瞭解情況,還是直奔辦公樓而去,結果正碰到了同樣要去那裡的二年三班。
刁玉鵬要充分利用這個機會,把他眼中的那些臭保安全部逐出北海中學,這個希望和鬧事帶來的激動讓他此時興奮無比。但是當看到整齊列隊而來的僱傭兵,他的熱情立即涼下去了一半。
廖承豪看到學生們嘈雜的樣子,本能的察覺到不是正常現象,而是與龐勁東的事情有關。他快步走過去,一眼發現刁玉鵬像是帶頭的,於是便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刁玉鵬在任何時候都想表現出自己的氣勢,衝着廖承豪的腳旁吐了一口痰,不屑地說:“操!我幹什麼關你屁事!”
廖承豪面無表情,右手飛快探出扼住了刁玉鵬的喉嚨,快如閃電一般。後者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便感到一陣陣的窒息,急忙伸出拳頭打了過來。
廖承豪既不躲也不閃,而是在刁玉鵬的拳頭到來之前,飛起一腳踢在了刁玉鵬的小腹上。刁玉鵬被扼住的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含糊的嘶喊,急忙收回手捂住了小腹,同時不由自主的俯低了身子。
廖承豪用力一擡胳膊,刁玉鵬的身體立即又站直了。刁玉鵬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腹部,但是卻無法抗衡廖承豪的一條胳膊,偌大的身軀竟然像是拎在廖承豪手裡的一隻雞雛。
“我操!你們敢打人!”幾名學生挽起袖子,衝着廖承豪衝了過來,卻不妨其他僱傭兵抽出甩棍擊在了他們的後脖頸上。
幾名學生還沒有來得及吭一聲,便紛紛倒在地上昏了過去。這一幕震懾了其他學生,剛剛還想要動手的人,悄悄的把袖子又放下了。
葉夢涵看到眼前的場面,無法保持沉默,緩步走了出來,告訴廖承豪:“我是他們的班長,有什麼事情可以對我說,但是希望你不要使用暴力!”
“班長?這麼說你們不過是一幫學生!”廖承豪斜睨了一眼葉夢涵,冷冷地說:“我希望你好好教導一下你的同學,說話的時候嘴裡乾淨一些,還要學會尊敬別人!”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同學錯了,我在這裡代替他向你道歉!”葉夢涵說罷對着廖承豪深深的鞠躬。
儘管是在鞠躬賠禮,但是葉夢涵表現的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任何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會認爲是葉夢涵做錯了什麼事,也不會認爲葉夢涵是丟了面子。
對於葉夢涵自己來說,這個道歉完全是真誠的。一直以來,儘管所受的教育使得葉夢涵知道,刁玉鵬的那些作風是十分惡劣的,但是她卻沒有太多的感覺,有的時候甚至認爲那是成熟和男子漢的表現。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剛纔的這一幕讓她開始徹底鄙視刁玉鵬,對成熟和男子漢這兩個概念也有了新的認識。
“你有一個好班長!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原諒你!”廖承豪鬆開了刁玉鵬,往地上一丟,不屑地說:“不過這也是因爲你剛纔那口痰吐在了地上,如果是吐在我的鞋上,我會讓你把整隻鞋都吃下去!”
刁玉鵬再也無法裝男子漢了,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幾個一直跟着他混,膽子又比較大的學生走過去,將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