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況下曲江公館小區的門衛是不會讓陌生車輛進出的,但一看是結婚迎親的車隊,也就沒阻攔,很友好的打開了欄杆,在門房裡笑呵呵的看着車隊魚貫而入。
遠遠的我就看見莉姐家的大門開着,門口的樹上扎着一些五顏六色的綵帶和氣球,在寒風中迎風飄揚,別墅的大門上貼着一副對聯“上聯:波平如鏡,一見窈窕一箭穿心。下聯:蘭芳若馨,百般風情百年好合。”我一猜就是莉姐的爸爸寫的,他以前是大學老師,是個很有內涵和文化修養的老頭。
車隊緩緩在莉姐家門口停下來,聽見車聲響,莉姐家裡的人都齊刷刷跑起來了,連兩個在這裡照顧小寶的小護士也跑出來湊熱鬧了。
我和大勇他們下車走過去,莉姐公司的姑娘們就嘰嘰喳喳的歡叫着跑進去把大門給關上,我們硬生生被關在了門外。
大勇笑道:“又來這一套啊?”衝裡面大聲喊:“姑娘們,打開門啊,我們孫總來接新娘子啦。”
“想要過此門,留下買路錢!”裡面一個姑娘笑着喊道。
大勇拿了幾個紅包衝裡面喊道:“開門啊,紅包少不了你們的。”
門打開了一道縫隙,一個姑娘探出頭來,笑嘻嘻問:“紅包呢?”
大勇晃了晃手中的紅包,哄他們說:“門打開就給你們。”
他的陰謀詭計給她們立馬就識破了,幾個姑娘在門縫裡探着頭瞋罵他:“你個死大勇,還想騙我們啊,快把紅包拿來,才放你們進去,要不然別想見我們美麗的新娘子噢!”
大勇問她們:“幾位美女,你們咋知道我叫大勇呀?”
“因爲你頭大唄,哈哈……”
大家頓時笑成了一片,趁着她們哈哈大笑之際,大勇給我們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夥人一下子就擠開了門,跟一羣狼一樣衝上了樓去,一上去到樓上,莉姐臥室的門就哐的一聲從裡面關上了,又是一道關卡。
還是剛纔的把戲,大勇這會輕輕敲了幾下門,溫言細語的說:“裡面的美女們,把門打開,紅包少不了的。”
外面跟上來剛纔那幾個扛門的姑娘朝裡面嘰嘰喳喳的喊:“李娜姐,你們別聽他的,騙你們呢。”
“大勇,你個臭小子,還騙我的姐妹呀!”裡面傳來李娜的聲音。
“李娜,你就把門打開吧,我們孫總急着見老婆呢!”大口笑着說道。
“不行!莉姐吩咐了,不給我們紅包,不准你們進來的哦!”李娜說道,“先給我們外面的姐妹們每人一隻紅包再說!”
無奈之下,大勇拿了幾隻紅包給幾個姑娘一人發了一隻,衝裡面喊:“李娜,紅包可都發過了,這下開門吧。”
門打開了縫隙,李娜探出頭來說:“還有裡面呢?”
大勇拿了幾隻紅包從門縫塞進去,過了會門纔打開了,他們就一下把我擁進了莉姐的臥室。
此時莉姐正在牀上端坐,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經過精心打扮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明眸皓齒千嬌百媚,這樣的花容月貌顯得她更加嫵媚多姿,正在對我美目盼兮。
我有點傻眼的緩緩向她走過去,有點不敢相信這一刻是真實的,有種虛幻的飄渺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彷彿是置身夢中一樣。但是身邊熱鬧的聲音卻是那麼的清晰,我凝眸看着莉姐嫵媚期盼的雙眼,走到她跟前,臉上情不自禁的浮起了傻笑。
李娜在一旁說:“新娘子美吧?還不快抱起來呀!”
我癡癡的看着她,伸過手去,莉姐擡起一隻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彎下身去準備抱她,突然被大勇他們從身後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壓上去,把莉姐壓倒在了身下,大家就哈哈大笑起來。
李娜笑着斥責大勇:“大勇,別鬧了,快點走吧,早點過去還要舉行婚禮呢。”
我把莉姐扶起來,攔腰抱着她站起來,把她抱在懷裡,她兩隻胳膊勾着我的脖子,一行人就前後擁簇着跟着我們下樓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莉姐的爸媽和小寶都在客廳裡,大勇說:“叔叔阿姨,走吧,咱上車過去了。”
小寶仰頭看着我們,一臉甜蜜的笑容,莉姐臉上的微笑收攏了,說:“豬頭,先放下我一下。”
我知道她是想和小寶說話,把她輕輕放下來,莉姐走上前,蹲下身子,抱着小寶,雙眼立刻就溢滿了熱淚。
小寶很懂事,看見莉姐眼眶裡有淚水,就純真的笑着,安慰她說:“媽媽,今天是你和叔叔結婚的日子,你不要哭嘛,要開心點嘛。”她的話就像大人給小孩說一樣,讓在場的人頓時安靜下來,變得鴉雀無聲了。
莉姐沉默着抱了小寶好一會,莉姐媽媽催促說:“好啦好啦,我們快過去吧,小寶身體不好,不方便過去,有兩個護士姐姐在看她呢。”
莉姐不捨的鬆開了小寶,眼含熱淚,欣慰的笑了。
小寶像個小大人一樣,對我一本正經的說:“叔叔,你要對我媽媽好一點噢,不然我會不開心的,我有病不能跟着你們一起去祝福你和媽媽了,我等着你們晚上一起回來噢。”
我彎下腰,把小寶緊緊的抱在懷裡,給她承諾說:“小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對你媽媽和你好的。”
莉姐媽媽催促說:“好啦好啦,出去啦,別去的太晚啦。”
我鬆開了小寶,看見她蒼白消瘦的臉蛋上帶着純真的笑容,她發自童真內心的微笑就是對我和莉姐婚姻最大的祝福和禮物了。
我抱起莉姐,走出了別墅。大勇幫我打開頭車的後排位子,我把莉姐放上座位,緊挨着在她旁邊坐下來。李娜從另一旁上來,坐在了莉姐的另一旁。大勇在前排坐下,迎親的車隊就出發了。公司的三個小夥立馬點燃了幾個響雷,哄哄幾聲,緊接着是一串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來。
車子掉了頭,緩緩的駛出曲江公館,。
我從倒車鏡裡看見兩個護士牽着小寶站在別墅門口目送着我們遠去,小寶的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就像冬日的暖陽一樣,讓人心裡感到特別溫馨和舒服。
我知道就算小寶沒有病,莉姐的爸媽都不會讓她去參加我們的婚禮,畢竟讓自己的女兒帶着小孩來參加我和莉姐的婚禮,對他們來說會覺得沒面子的。
在車上莉姐緊緊握着我的手,面色溫潤,目光似水,臉上充滿了期待。
我們十指緊扣,手掌握在一起,讓我緊張不已的心就突然覺得安穩了下來。
攝像的車已經開到我們前面去,攝影師扛着攝像機從窗戶裡探出頭,頂着寒風爲我們攝像,挺不容易的。
那盤帶子記錄了我和莉姐最值得回憶的時光,卻在高潮就要來臨、最扣人心絃的那一刻嘎然而止。那短短三個多小時的影像,濃縮了我和莉姐那兩年來堅持的結果。
那是二零零八年的元旦,天氣寒冷,北風呼嘯。不時有鞭炮聲從後面車子外傳來,迎親車隊所經之處,行人和車輛友好的爲我們讓路,莉姐在我的手背上滴下了一滴滾燙的熱淚。
時至今日,我時常會想起那天歡樂的場景,那些熱鬧的笑聲和祝福還在耳邊迴盪,那些人們滿面笑容的臉龐還歷歷在目。
我們的迎親車隊順利抵達了建國飯店。飯店門口已經站了好多人,幾隻大氣球拖着祝福的條幅在寒風中飄揚。
飯店門口幾聲巨響,升騰起幾隻禮花,在空中綻成了美麗的花朵,彩紙緩緩從天空飄落下來,撒的滿地都是。
門口的停車場上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來幾輛好車,都是我當初去參加莉姐的西安分公司開業晚會時在陽光國會門口見到的,捷豹、克萊斯勒、奔馳、保時捷911。我猜測一定是那些在陝西做生意的浙商們知道了莉姐結婚,前來參加婚宴的。
我們的迎親車隊在飯店門口緩緩停穩,大勇從前面下來過來幫我們打開車門,我下了車,扶着莉姐下車,她緊緊握着我的手,我們還沒走兩步,我妹妹和心如就衝上來迎接我們了,心如懷孕六個月了,穿着厚厚的冬裝,也沒有遮掩住已經隆起一些的小腹。
我和莉姐相視看了一眼,本該我在這樣人多的場合會很緊張的,那一刻看到她的眼神,我卻感覺很平靜。在寒冬的凜冽北風中,沒有感到一絲寒冷,反而感覺血液裡涌動着一股暖流,心臟似乎被一股溫潤包裹住了,很溫暖很溫暖。
在衆人的注目下,莉姐輕輕挽住了我的胳膊,拖着落地的婚紗裙襬,和我款款的朝宴席廳走去。
服務員掀開門簾,我和莉姐剛一進門,李娜和公司的一幫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躲在了裡面,砰砰幾聲輕響,無數彩花彩帶從空中飄落,灑滿了我們全身。我用手護着莉姐的頭,低頭穿過,身旁傳來大家歡樂慶賀的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