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麼送啊。”李琴阿姨看着姥姥直接張口問道,半晌,又有些害怕的把屁股往我家的炕裡面挪了挪“其實我也害怕啊。”
“你不用怕,晚上等你婆婆睡熟了,你不要開燈,直接就坐起來,然後你看着你婆婆,你就直接說,我知道你跟我媽一起回來了,我媽年紀大了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你要是有啥心事未了的你就在夢裡告訴我,現在就跟我走吧……”
我聽的渾身發麻,在看着李琴阿姨的臉色,她也好不到哪去,一臉害怕的看着姥姥“大姨啊,我默唸行不行啊。”
姥姥搖頭“當然不行了,這就跟小孩子驚到了你給他叫魂是一樣的,得說出來讓那些東西聽見啊。”
“那我不敢啊!”李琴阿姨哭喪着臉看着姥姥“本來我不是那麼害怕,但是我要是這麼唸叨的話我肯定得嚇着,自己嚇自己都得嚇出毛病了啊!”
姥姥嘆口氣“你年紀也不小了,也算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啦,這種事其實不嚇人的,你想想,你的初衷是什麼,不就是爲了你婆婆好嗎,這樣吧,要是你實在是害怕,你就提前跟發子說一聲,讓他到時候醒着,就是別睜眼睛,假睡,就當陪你了。”
“那能開燈嗎。”李琴阿姨顫着聲音問。
姥姥搖搖頭“最好別開燈,他們也不喜歡光。”
我也覺得這事兒有點嚇人,自己半夜爬起來,然後看着一個老人在那自言自語的好像跟人嘮嗑似得,想想就渾身都不舒服,那感覺就像是你看不見得一個東西就在角落裡待着呢,一直在聽着你的話,突然你要是看見她了都容易嚇出毛病來。
“胡大姨,你能去嗎。”李琴阿姨看着姥姥,可能感覺難度實在是太大,所以還在不停的想着折中的辦法。
姥姥看着她“我不能去啊,我去了那東西不就躲起來了嗎,我在家裡給你看着香頭,要是送走了就沒事兒了,其實你放寬心態,這事兒不嚇人的,你只要唸叨完了,然後在你家的廚房哪裡哪個鋁盆,然後燒點紙,先燒三張,扔出大門去,之後就在廚房的盆裡燒,然後等燒完了,你就走到大門口倒出去就行了,嘴裡在說一句話。”
“還得說啊!”李琴阿姨有點着急“這我也記不住啊。”
“就一句,你就說,錢你收好了別回來磨我媽了,這就完事兒了,挺簡單的事情,怎麼給你嚇成這樣了呢。”姥姥還有些不解,看着李琴阿姨“你放心吧,你啥都看不着啊,所以你也不用害怕啥,就告訴自己啥也別想,不出五分鐘,這就完事兒了。”
李琴阿姨坐在那裡,半天沒緩過神,眉頭皺皺着,滿臉的爲難。
姥姥嘆口氣“這是最簡單的了,其實就是送送,有那麼難嗎。”
我覺得倒是不難,就是挺嚇人的,而且還得自己一個人一氣呵成,本身就是晚上,要是我肯定不敢,所以當時我還感覺自己挺了解李琴阿姨當時的心態的。
李琴阿姨深吸了一口氣“我,我好像也聽別人這麼送過,就是自己沒試過,大姨啊,要是我送不走咋整啊。”
“我會在家給你盯着的,要是她這麼還不走,那就不識擡舉了,他們在下面的,一般都是見好就收的,極少有拼的魚死網破的,他們在我這佔不着大便宜。”姥姥看着李琴阿姨回道。
李琴阿姨點頭“我知道,那就是說,晚上,等我婆婆睡着了,然後我自己爬起來,看着我婆婆,對着她說,我,我知道你跟我媽一起回來了,我媽……我媽……不行啊,胡大姨,我真的害怕啊!!”
姥姥滿臉的無奈“那你要怎麼樣纔不害怕啊,這樣吧,你今晚回去先看看,不行的話你明天在來找我,我這邊在想想別的法子。”
我感覺害怕是肯定害怕的了,但是姥姥說的這個辦法也的確很簡單,要是李琴阿姨就這麼送走了那個奶奶,也算是皆大歡喜了,看着李琴阿姨爲難的樣子,我張了張嘴“姨,要不然就讓叔陪你吧。”
“行嗎?”李琴阿姨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姥姥“胡大姨,讓發子陪我行嗎,就是送出去的時候讓他起來陪我,我自己不敢啊。”
姥姥看着她“這樣吧,你念叨的時候讓發子假睡,你招過這些東西,用我們的話說就是氣弱,他們那些東西跟你可以近一些的,發子是男人,陽氣足,到時候容易送不走,等你燒紙送出去的時候,讓發子在屋子裡把燈給你開開,那時候開燈就行了。”
李琴阿姨又不應聲,我想她心裡肯定是又掙扎上了,姥姥看着她猶豫的樣子繼續開口說道“你想想吧,是你婆婆重要,還是這點事情重要,說實話,我還第一次看見你這麼害怕的,你別多想,想的多了自然就緊張,你要是就把她想成一個老人呢,她喜歡你婆婆,你要把她送走,不就簡單了嗎。”
我聽着姥姥的話更覺得渾身難受,看了看她“姥,還是別說這個了,越說越嚇人。”
正聊着呢,姥爺從外面回來了,他最近不去上班,白天在家也待不住就出去溜達,一看見屋子裡的李琴愣了一下“呦,小李在這了啊,這是咋的了,看上去有心事兒啊。”
姥姥看了他一眼“你就別問了,跟你沒啥關係。”說着,又看了一眼李琴阿姨“能行不啊。”
李琴阿姨咬了咬牙“能行,我,我試試吧,那,大姨,我先回去了啊。”
姥姥點點頭“行,晚上你提前跟發子打聲招呼,這事兒你倆最好出去說去,別讓你媽聽到了,她年紀大了,別再嚇到。”
“哎,好。“李琴阿姨點點頭,站起身又看了我一眼”丹陽啊,那個,你之前說的那個奶奶是不是現在就在我家了呢。”
我看着李琴阿姨知道她是想多了,安慰道“姨,沒事兒的,大白天別怕。”
李琴阿姨沒在多說話,只點了一下頭,跟姥姥和姥爺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姥爺看着她的背影皺皺眉,又看向姥姥“你跟她說啥了,她怕啥啊。”
“你說怕啥。”姥姥反問。
姥爺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表情僵了一下“嗷,是這種事兒啊,那可得整明白了,我可是吃過虧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