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聽着姥姥的話,一張臉又青又綠,“胡大姨啊,你可別說了,我這胃裡又噁心又害怕啊。
姥姥點了一下頭“你還是回家問個清楚吧,一般人都是較忌諱這些東西的,但是你說了你公公婆婆不信這些,說不定,他們也只是想讓你補補身體,而且,再加你家裡有親戚在醫院裡工作,有把這個嬰胎帶出來的方法,所以,我想你還是回去問個清楚吧。”
林老師只能應了一聲,包起她的孩子抱起來,看着姥姥“那……大姨,要要真是嬰胎我給埋了,然後超度一下行了嗎?”
姥姥點點頭“是的,不過這種的雖然有怨氣,但不是厲害的,要真是厲害的話,興許你跟你孩子沒命了,他們是不想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把原身吃了,我想你燒點紙然後超度一沒事兒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回家把這東西給找到把,要不光說也沒用,孩子的病也不能好。”
“恩,好,我知道了大姨。”林老師一邊跟姥姥道着謝,一邊急匆匆的走了。
等她一走,我看向姥姥“姥姥,怎麼小孩兒還能吃啊,怎麼從醫院拿出來的啊。”
姥姥嘆口氣,好像沒答我的話,又好像在答我的話,自己兀自說着“現在社會風氣也變了,不負責任的大人也多了啊,但算是你不打算要這孩子了,也不能說扔在醫院不要了讓醫院當做醫療垃圾處理了啊,這都是作孽啊,怎麼也得自己帶出來,然後找個河邊給埋了,這樣,那孩子才能轉世的啊,可憐啊。”
我愣了一下,看着姥姥“姥,你是在跟我說話的嗎?”
姥姥回過神,這纔看向我“丹啊,你是小姑娘,姥姥也得跟你說,將來要是有了孩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說不要了肚子裡的孩子,這樣,一來是對你本身的身體不好,二來,是對那個孩子不公,知道嗎。”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恩,姥姥我知道了,像李琴阿姨似得,她那個孩子沒了,她身體不好了,所以她生病,還招惹到那些東西了。”
姥姥搖搖頭“不是,你李琴阿姨真的是身體條件不允許,她那個孩子是來要她命的,算了,你現在還小,還沒成人呢,有些話啊,現在姥姥跟你說有點早了,你寫作業吧。”
我嗯了一聲,看着姥姥“我知道,姥姥,是說我以後要是結婚了懷孩子了不能打掉,不好。”
姥姥笑了“好好,你懂行了吧,趕緊去寫作業吧,別到時候寫不完老師好說你了。”
我點點頭,轉身坐到桌子繼續寫着作業,剛寫不一會兒,我聽見大門響了,站起身看着姥姥“姥姥,林老師回來了。”
姥姥衝我揮了一下手“不管誰來你寫你的作業,別溜號,快寫。”
我只能坐回凳子,眼睛還瞄着屋子的大門,心裡想着林老師這麼快回來了?屋子裡的門隨即被人拉開,我看過去,愣了一下“姥爺?”
話音剛落姥爺拉着一張臉進屋了,姥姥也愣了一下,看着姥爺“你咋回來了啊,你這廠子沒事了啊。“
姥爺冷着一張臉坐在那裡,悶悶的好像是生着悶氣,我看着他也不禁開口問道“姥爺,你咋的啊。”
姥爺還是不說話,坐在那裡給自己倒了一茶缸子水,一仰頭全都喝了。
姥姥有些着急“最煩你這個樣子,你有啥話你倒是說啊,你憋在心裡幹啥玩意兒啊,你這到底是咋的了啊。”
“我咋的了咋的了!是被人家給開了!你說我是咋的了!”姥爺有些激動,出冷子一下子炸了,嚇了我一跳。
姥姥皺了皺眉,看着姥爺“給你開了,你們那個廠子的老闆不是對你挺好的嗎,你都在那廠子打了多少年的更了,怎麼說開給你開了啊,是不是廠子丟啥東西了你沒看住啊!”
姥爺搖搖頭,一臉的鬱悶“要真是丟啥東西我沒看住,那他們把我開了我也算是心甘情願自己認了,當自己犯錯誤了,自己不稱職,但問題是我自己一點毛病都沒有啊,跟我說,讓我回家了,我這麼大的年紀了,我是爲了那份工作嗎,還不是爲了那些老朋友,給自己找點樂趣啊,居然這麼給我開了,連個理由都不給我找,你說我能好受嗎!”
姥姥不解,看着姥爺“可我記得你們那個老闆人不錯啊,在你住院的時候還去看過你,還一直說讓你好了趕緊回去呢,這麼忽然給你辭退了啊。”
姥爺擺了擺手“換人了啊,換人了!不是那個老闆了,要是那個老闆在,我哪裡會被開除啊,是這個新老闆整的幺蛾子,真不是個物兒啊他!”
姥姥有些不悅的看着姥爺“你這個老頭子你說話能不能一下子給我說完,你把這件事情給我說清楚行不行啊,能不能別老讓我問啊,像擠牙膏似得,趕緊的!”
我看着姥爺,我也挺着急的,姥爺跟姥姥的脾氣一直是鮮明的對,姥姥做什麼都喜歡短拼快不墨跡,而姥爺是個典型的慢性子,人較溫和,所以我現在一看姥爺生氣我心裡也跟着難受,因爲那份工作對姥爺來說不是一份工作,更像是一種習慣,他跟那裡的幾個爺爺什麼的都特別好,所以這麼讓他在家一閒,我怕姥爺悶出病來。
姥爺垂下眼,嘆了一口氣“我們之前的那個老闆,說木材廠的效益不好,還說這兩年一直是在這垂死掙扎呢,前段時間我剛回去班,他把廠子賣了,但是他跟我們這些員工都說了,說是他走了我們不用走,因爲新老闆也需要工人幹活啊,像我打更的,肯定也得繼續在那打更了,然後那新老闆吧來了,一對小兩口,也跟燕子兩口子那麼大,聽說那兩口子之前在南方做生意的,後來賠了,指望這個場子東山再起呢,說來啊這也怪,這廠子啊他們一接手,連有訂單來了,還都是十幾萬的大單啊,當時老李他們還說呢,說廠子看來這是來運氣了,現在的老闆帶點子,還說能漲工資啥的……”
“你能能不能撿重點的說,現在聽你的這意思是這個廠子挺好的啊,還賺錢,那咋還把你給開除了呢,是不是嫌你歲數了大了。”姥姥有些着急,看着姥爺細緻白牙的在那講是滿臉的不耐煩啊。
姥爺看着她“你能不能聽我慢慢的跟你說啊,是打更的他能找年輕人嗎,年輕人誰能去廠子裡給人打更,不得歲數大的嗎,這事兒吧,應該是跟昨晚有關……”
“昨晚你咋的了?”姥姥挑了挑眉“你看看,你是不是的確沒幹好工作所以人家才辭退的你啊。”
姥爺站起身,把茶缸子往我的桌子一放,看着姥姥“咱不是那種不好好幹工作的人,是昨天晚半夜的時候,我尋思現在廠子的訂單多,我得警惕點,別讓廠子丟東西有損失,然後我拿着手電合計出去看一圈,走着走着,走到廠房哪裡的時候,我聽見……砰,砰,砰,好像是有小孩兒在那拍球呢,我合計是不是老闆家的孩子啊,喊了一聲,誰在那啊!這都幾點了!然後拍球聲沒了。”
“大半夜的你家老闆的孩子在廠房裡拍球?”姥姥隨即問道。
姥爺點點頭“對啊,後來我也覺得不對勁兒,然後我拿着手電過去了,一看啥玩意兒沒有,回我那個小屋去了,誰知道我剛進小屋,看見窗戶外有個小孩兒在拍球,我挺生氣的,站起身喊他,這麼晚了你還在那拍啥球啊,趕緊回去!”
“那孩子看着不大,也五六歲吧,我說他的時候他還看我呢,然後我坐回牀,待了一會兒,我在窗邊看了兩眼,那孩子走了,然後我睡了,今天午我看見老闆領着孩子要出門,說是要給孩子找學校,我一看那孩子不跟丹陽差不多大嗎,我還想問他家是不是倆孩子呢,結果那個老闆娘直接跟我說讓我走了,說不用我了,你說,我這憋屈的啊,我說爲啥了,她說沒有爲什麼,給了我六百塊錢,讓我走了!”
說完,姥爺好像想到了什麼,看着姥姥“老婆子,你說是不是因爲我昨晚喊唬他們家小孩兒了。所以孩子回去告狀了,然後他們生氣了啊,不能吧,人那麼大的老闆能因爲這點事兒生氣了?”姥姥皺着眉,看着姥爺擺了擺手“不對啊,這事兒不對,你想,你是在廠房那裡聽見有人拍球的嗎,然後你走到你住的地方,那孩子又在你窗戶外拍球了,那說明那孩子是跟你一起走到你住的地方的,如果要是沒有別的路,那他跟你一起回去的你會不知道嗎?”姥爺愣了一下,看着姥姥“從廠房到我住的地方沒有別的路……”說着,姥爺不禁瞪大了眼睛“老婆子,你說,那孩子是……不是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