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百貨公司。
絡腮鬍美男子葉昭戴着小圓片墨鏡,體驗了一下那咯吱吱作響搖搖晃晃令人心驚膽顫的“流籠”,隨即就逛起了各樓商櫃。
二樓西側是“化妝品”專區,主要賣胭脂水粉,有王記、和記、盛隆和等這種老字號出品的高檔胭脂水粉,也有十幾文錢一盒的便宜貨。
但賣的最好的卻是“雪花膏”,和記出品,不知道怎麼調製出來的,自然同本世紀末下世紀初西洋用化學手段調製出來的雪花膏不同,但卻也油膩清爽,香噴噴的雪白流體煞是好看,也命名爲雪花膏。
有鐵盒裝也有玻璃瓶裝,尤其是玻璃瓶的賣得好,玻璃瓶玲瓏剔透,配以雪白水粉,看起來就洋氣,自然深受新女性喜歡。
這也因爲老字號胭脂價格昂貴,而特供給皇宮、王府的胭脂水粉就更別說了,寸粉寸金,尋常人見都見不到。現在漸漸有了收入的新女性也好,給妻子買胭脂的新工薪階層也好,大多尚買不起老字號胭脂,至於價格低廉的,又勾不起購買慾望。
而這雪花膏的推出,正好滿足了廣州新興階層的獵奇心理,也消費得起,玻璃瓶的雪花膏可用兩三個月,半角銀,就算葉昭都不禁佩服這價位定的好,大賺特賺又叫人消費的起,剛剛有些肉痛的那種感覺,既滿足消費者這是高檔貨的滿足心理,又令人不會太敬而遠之。
跟在葉昭身邊提着紙袋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小圓臉面相挺甜,看起來弱不禁風,實則槍打的極好,又有一身功夫,乃是王府三等侍衛,喚作十七。
昨晚跟莎娃花姬又瘋狂了一夜,把兩個小妮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換着花樣的折騰,看着兩個小尤物如花臉蛋臉對臉,嬌嫩哭音和鳴、哀求、親暱,那征服感,只令人滿足的骨頭好似寸寸酥掉。
左擁右抱,摟着柔美嬌嫩東方嬌娃和性感火辣到爆的西洋尤物入眠,兩朵小花花骨各有滋味,簡直妙絕。
早上醒來滿足之餘又有些汗顏,也幸好蓉兒去了觀音山,不然兩個小尤物大呼小叫可成何體統?話說回來,也就趁着蓉兒去觀音山,才又荒誕了一次,又享受了一回昏君的滋味,食髓知味,兩個小妮子也實在太饞人,王府又剩他一個人時,心裡這個癢啊。
等起牀梳洗後收到七妹的電報,說是抓住了僞王李秀成最寵愛的王娘喚作月姬,獻給王爺,已經上了火車,明日準到。
葉昭當時汗珠子都下來了,尷尬的無以復加,也不知道腦門上有沒有幾道大大的豎線,可真是瀑布汗了。其實七妹的意思未必是說獻給王爺做玩物,應該是指忠王愛妃,王爺定可用的上,但葉昭自覺自己的作派越來越昏庸好色,昨晚剛剛胡鬧一晚,現今就未免覺得七妹有獻寶之意,心虛之下,更是汗顏。
不過尷尬是尷尬,生活還得繼續,莎娃和花姬被折騰的夠嗆,兩個小妮子親親暱暱摟在一起睡得挺香,看樣子要睡到晚上。上午在銀安殿處理了幾樁公事,批覆了兵房準備發起南昌戰役的計劃,調動哈里奇第二鎮入江西等等,用過午膳,葉昭就喬裝上街,來百貨公司給莎娃和花姬買點禮物,王府雖然什麼都有,但總不及自己親手買的用心,兩個小妮子也定然被哄得開開心心的。
走在商場裡,葉昭也琢磨這個忠王娘,不知道與李秀成情誼如何,若能趁機勸李秀成歸降,倒也是一樁美事。
當然,太平軍裡固然許多英雄,但大多道不同不相爲謀,李秀成就是其中之一,就算他歸降,也只是少了一場殺戮,這個人,用着可不放心,發配到窮山僻壤當休閒小官就是。
不過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再得寵,卻也沒多大分量,若說靠着他寵愛的美姬就能勸降他,無異於癡人說夢,但,有這麼個棋子,總要令其發揮作用。
琢磨着,不知不覺來到了賣雪花膏的櫃檯前,隨即不再想軍國之事,看起了櫃檯中的貨品。
那綠衫子售貨員見葉昭氣度不凡,聽說話,這個跟在身邊扎着雙丫髻穿着紅綢緞子荷葉裙的小丫頭竟然是他婢女?丫鬟都穿綢掛緞的,主人身份可想而知,售貨員自然加了一百倍的小心來招呼。
葉昭拿着一瓶雪花膏,晃了晃,說:“這是純天然的吧?”
售貨員圓臉賠笑,忙道:“不是,絕對不是,這加工可複雜了,添了許多香料什麼的,聽說還有化學品呢。”
問得妙,回答也妙,葉昭莞爾,這要在後世她的東西也別想賣了,可在現今,純天然好像是個貶義詞,內含化學品都成了招牌,想這售貨員也不知道何爲“化學”,道聽途說的名詞就亂用。
“來兩瓶吧。”拿去給兩朵小花用着玩兒,可比府裡按規矩每月配給她們的特供胭脂還令她們開心吧。
售貨員急忙開票兒,這百貨公司的運作和後世一般,櫃檯開票,然後去收銀臺交款。
葉昭左顧右盼,接着就是一怔,巧不巧的,從首飾櫃檯那邊轉來兩個女孩兒,其中一位正是朱絲絲,穿着藍色碎花布小襖小褲子,花布鞋,體態輕盈,身段婀娜,酥胸翹臀,曲線柔美,與往日英姿颯爽不同,有種樸樸素素的鄉村之美。
葉昭還是第一次看她穿齊整的便裝,上次見她便裝,吊襠的棉褲,可真是滑稽的要命,看來其生活也是越變越好了,衣服上也沒有補丁。
見到葉昭,朱絲絲也是一呆,隨即就見他盯着自己身子猛打量,花布褲子有些瘦小,褲腳處白襪子也露出來了,好似這色狼還盯着多瞧了一會兒,再見葉昭身邊又換了人,又是個甜甜的小幼齒,一笑露出一對小豁子牙,可愛的很,朱絲絲就惡狠狠瞪了葉昭一眼。
“朱絲絲,要不說廣州小呢,又見面了。”葉昭挺喜歡這小丫頭的,辦事公正,倔強有主見,一個人挑起整個家的重擔,面對任何逆境卻也泰然處之,是以雖然每次見面朱絲絲都沒個好臉兒,可葉昭只覺得她率真可愛。
葉昭笑着搖扇子走過去,朱絲絲礙於禮貌,叫了聲“葉大哥。”總不能裝看不見,畢竟這是自己家的恩人、媒人,父親多次交代要好好謝謝人家的。
看她翻着白眼喊自己大哥,葉昭莞爾。
“呦,這是你哪個葉大哥啊?”朱絲絲身邊,是一位青布旗袍的女孩,細眉小眼,面相清秀,此時一臉戲謔的看看葉昭,又看看朱絲絲。
朱絲絲蹙眉道:“別瞎說,這是我哥的朋友。”言下之意,自己是不認識這個色狼的。
葉昭對朱絲絲道:“這是你同事?”心說沒見過啊。
朱絲絲本不想介紹兩人認識,可那青布旗袍的女孩兒已經大大方方伸出了手,微笑道:“我叫張亞男,廣州醫院的護士。”
葉昭輕輕跟她握手,說:“你好,我是葉昭,朱絲絲的好朋友。”朱絲絲就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女售貨員賠笑插嘴:“先生,您的票兒開好了。”
十七急忙接過,跑向了收銀臺,須臾,就又跑了回來,張亞男目瞪口呆,說道:“這小丫頭簡直是光速嘛!”
光速,挺時髦的詞,因爲知道了光速最快,蓉兒有時候也喜歡說,比如說蓉兒長個子要像光速一樣,一天下來,就叫相公抱不動了。
每當這時候,葉昭就笑着親她,只覺小傢伙可愛到極點。
十七接過售貨員遞來的紙袋,聽張自強誇她,甜甜一笑,露出兩顆小豁子牙,任誰見她可愛模樣也不會想到她有多危險,簡直就是丁七妹的嫡傳弟子,嗜血如命的暴力狂。
“這是?”張亞男指着十七,有些搞不清十七和葉昭的關係,葉昭笑道:“我一個小妹子兒。”
朱絲絲冷笑道:“誰做你的小妹子兒也算倒黴,花姬呢?禍害夠了就賣了麼?”
葉昭笑道:“怎麼會,還在我府裡呢,疼她的很。”
朱絲絲氣得夠嗆,哼了聲,不再理他。
葉昭笑着問朱絲絲:“你也準備來買雪花膏麼?”
朱絲絲自不理他,張亞男道:“我和絲絲商量半天要不要買呢,要說我們賺錢也算不少,但家裡負擔都重,總覺得爲了臭美花錢敗家不值當。”
大大方方不爲手頭拮据覺得難爲情,倒是和朱絲絲一個性格,不怪成了朋友。
葉昭笑道:“女人爲了打扮啊,花多少錢都不算敗家,再說你們自己賺的錢,青春年少,這時候不打扮什麼時候打扮?”
張亞男笑道:“葉先生說的有道理。”轉頭跟朱絲絲商量:“絲絲,我們一人買一瓶吧。”
朱絲絲嗯了一聲,兩人就去櫃檯前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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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想了想笑道:“張小姐,乾脆我這兩瓶送你們吧,想了想,還是給我家那兩位買點別的。你們先試用,用的好就接着買,用的不好就算了,這和記和我也有些關係,算是送你們當試品吧。”
“好啊!”張亞男欣喜的道,“你說的啊,快拿來。”
朱絲絲一呆,拉了拉她的手,說:“別要他的東西。”
可葉昭示意下,十七已經將紙袋遞過去,張亞男接過,笑孜孜道:“謝了啊!”又對朱絲絲道:“你不要,我就兩瓶都拿着。”卻對葉昭使了個眼色,好似告訴葉昭放心,定然將雪花膏給朱絲絲用,不辜負你一片心意。
葉昭又有些汗顏了,這張護士,未免想得太多了吧?自己像是到處追女孩子的人麼?
無奈的和十七走向流籠,葉昭就問十七:“丫頭,你說我像個花花公子麼?”
十七忙用力搖頭,說:“王爺英明神武,天下之主!”
葉昭這才心理有些平衡,搖着摺扇進了流籠,又用摺扇敲了敲十七的小腦袋,心說你灌迷湯的本事也是跟丁七妹學的麼?
十七傻笑,露出小豁子牙,卻不吱聲,顯然王爺敲她腦殼她是很受用的,但若是旁人,早被她一槍將其腦袋崩個稀巴爛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