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物間上了鎖,蘇雪像個孩子似地嗔怪道:“不是說每間房都可以自由拍的嗎?這間怎麼上鎖了?靳先生說話不算數。”
“不是,這一間不是正好對着樓下的池子嗎?”老趙說道:“擔心咱們害怕,所以平時是鎖上的,鑰匙就在我這裡,兩位也要拍,我打開就是,不過,裡面亂。”
當門打開,煙塵撲天蓋地地奔出來,寧北辰終於理解何爲“亂”了,裡面的東西擺放得毫無章法,不少物件越堆越高,甚至壓過了窗戶的高度,讓人根本無法靠近窗邊,更別提透過窗戶往下看了,寧北辰說道:“這也是故意的?”
“嗯,沒想過清理,也是靳先生的意思。”老趙握着拳頭說道:“您拍完了嗎?”
“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大的外景,整體圖,我得出去拍。”寧北辰嘆息一聲:“趙管家,我們口渴了,您能幫我們準備點水嗎?”
“好,我現在就去。”老趙轉身離開,蘇雪反應異常靈敏,迅速跳到窗邊,直接爬上廢棄的櫃子,雙手撐到窗臺往下望去,整個假山池子徹底映入眼簾,蘇雪的腦子一蒙:“寧北辰,你過來瞧瞧。”
寧北辰踩上櫃子時,櫃子吱吱呀呀,甚是不安穩,跳上窗臺,樓下的池子赫然被假山分成兩半,居然是個陰陽魚的形狀!
好樣的,寧北辰和蘇雪跳下來,他憤然道:“怪不得第一次進入園子就覺得奇怪,原來與陰陽五行有關,只怕設有遁陣,我們住在二樓,雖然可以憑空看下去,卻因爲高度的原因剛好看不到全貌,三樓就不一樣了,高一些,視線截然不同。”
“你覺得是他們有意安排的嗎?”蘇雪問道。
“我現在徹底迷惑了,到底這林子有啥來頭,還有那個泥人兒。”寧北辰的手在邊上的櫃子上輕輕磨着,突然,他擡起手指,手指頭上居然沒有多少灰塵!
蘇雪警覺道:“雜物間一般放着閒置的東西,長時間不動,灰塵覆蓋得厚,這間雜物間的歷史好像不長,寧北辰,我渴了。”
她的話鋒轉得太快,寧北辰哭笑不得:“好,下去再說。”
轉身的一刻,寧北辰順勢把手上的灰悄悄抹到了蘇雪的後背上,蘇雪渾然不覺,看着那個多出來的手印子,寧北辰得意不已,蘇雪突然轉身:“你笑什麼?”
寧北辰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掉,故作鎮定:“沒什麼。”
“你很可疑。”蘇雪沒好氣地說道,但仍未發覺,頂着背上手指印下樓喝水,老趙不愧是當管家的,馬上說道:“蘇小姐衣服上沾了個黑印,我幫您處理一下?”
蘇雪脫下外套一瞅,啪地飛起一腳踹向寧北辰,寧北辰早有防備,輕巧地避開:“媽呀,來人呀,有人要謀殺親夫了!”
兩人的嬉鬧聲惹得廚房的阿姨也探出頭看,臉上也洋溢起笑容,老趙感慨道:“年輕真好啊,寧先生,蘇小姐,你們倆別打了,先喝點水。”
寧北辰雙手交叉以示戰停:“先喝水,再拍照,乖,聽話。”
蘇雪嘟着嘴,兩人喝完水往外走,路過林子的時候,蘇雪突然從包裡摸出一個紙包,裡面是礞石粉,抖落一點出來,不知打哪飄出來的風,散落而出的礞石粉全部飄到一邊,落進了假山池子裡……蘇雪不禁怔住了,難道園林裡隱藏着十字鬼道嗎?
所謂十字鬼道,必然要用上引魂樁和礞石粉,礞石粉以作鬼道,可以吸引遊魂走在上面,一般鋪成十字狀,這樣可以引來四方鬼魂,最大限度地將它們引入目的地。
而盡頭處必然立着刻有引魂經的玉石柱,以作召喚之意,剛纔雖然有風,便卻是逆風,就算要吹,也會將礞石粉吹到截然相反的地方,但偏偏落進了池子裡。
可見池子裡有礞石粉的成分,吸附着剛纔的礞石粉進去……
楊公盤不動,恐怕也與這園林有說不清的關係,這地方的陰陽之氣已被徹底打亂,恐怕是藉着陰陽五行陣法改變了佈局,讓他們無法察覺,由此說來,設計這林子的人來頭不小!
想明白的蘇雪飛奔出去,卻是朝向身後的老趙,老趙被她嚇得呆在原地:“怎麼了,蘇小姐?”
“我問你,這片園林是誰設計的?”蘇雪問道。
“我不知道啊,別墅裝修好後我才進來做工。”老趙說道:“這事兒得問靳先生。”
蘇雪一時間心亂如麻,回頭,那個沒長心的寧北辰居然走出大門外,開始拍照!他的心得有多大!蘇雪一時氣惱,衝老趙點點頭,追出去後,寧北辰已經開始專注地拍照,蘇雪如哽在喉,寧北辰淡淡地說道:“一會兒上頂樓,拍下整個園林的全景。”
“三樓之上是天台。”蘇雪擡頭道。
“沒錯,就是那裡,如果不行,我會動用無人機。”寧北辰放下相機,一雙眸子深沉得可怕:“媽的,我和這套別墅槓上了。”
賣凶宅這麼久,從來沒遇到這這麼詭異的情況,哪怕是和沈大林一起經歷的那間古舊老店,當時兇險得很,險丟了性命也不如此時異常平靜卻暗流洶涌的情況。
看似平靜的別墅,所有人都兢兢業業,還有一位雙腿乏力的堅強主人,可是,卻有詭異的泥人兒夜半出沒,現如今又現礞石鬼道,令人心緒不安,這地方還有多少貓膩?
靳先生對自己的別墅園林又瞭解多少?
寧北辰拍下別墅外景後便直接衝上三樓,試圖上到三樓頂上,老趙急匆匆地奔過來:“寧先生,樓上是封死的,上不去。”
“少蒙我,我們家在半山也有一套別墅,這裡都有一個通用的設計,樓頂有水箱,每隔三個月必須清洗水箱保證用水質量,所以,有一道小門通向樓頂,你是靳先生的管家,別說你不知道!”寧北辰冷冷地說道:“靳先生不是說了嘛,有什麼問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