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天很少誇獎一個人,今天的言語是發自肺腑的,也是經過冷家老爺子點拔後深刻認識後的,無論從哪個方面,這個小子似乎都能透着閃光點,單單是全面發展這一項,他就有不足之處,更何況他有着完美的心態。
時至今日,他依然能記起在萊縣農業大學兩個人相遇的那個場景,他不卑不亢,絲毫沒有巴結的意思,似乎,兩個人只是匆匆的過客,是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相交一樣,然而,時到今天,他已經貴爲水城的省長,他也從萊縣到了齊水城,這小子沒有變,地位更高的他卻變了,只因爲他打破了常理,讓他這個省長更加的仰仗這小子的發展,算是上了同一條賊船。
按理來說,作爲一個領導,被人“綁架”是一件讓他十分不高興甚至博然大怒的事情,但是,秦徵的身份特殊,這小子老一代和下一代通吃,一是對老爺子有救命之恩,二更是將侄女弄上牀,三還跟自己亦友亦長的關係,讓他把這種怒火轉變成了玩味的苦笑,他是唯物主義者,但是,秦徵的出現讓他覺得兩個人似乎天生一對,互相可以彌補一些,當然,就佔便宜和吃虧來說,他得到的利益更大。
不過,夏羽不會把冷雲天的話當真,一個年輕人能讓一位長者讚美,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能讓人發自肺腑的讚美,就有作秀的閒疑了。
一路上,雙方互相交談着,互相瞭解着表面信息,不知不覺就到了金玉集團旗下的酒店,在劉子玉的安排之下,秦徵一行三人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待着晚餐。
“劉子玉,你過來。”一直等秦徵離開之後,夏羽才趾高氣揚的叫着劉子玉。
劉子玉亦步亦變趨的來到夏羽的身前,道:“有什麼吩咐?”
夏羽白了劉子玉一眼,冷哼一聲,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會了油嘴滑舌。”說完,她不理會無奈的劉子玉,直接道,“你和秦徵認識?”
“認識。”劉子玉爽快道,兩個人很合脾性,他也願意交這樣的朋友。
“什麼時候認識的?”夏羽眼前一亮,興奮道。
“就是在高速路上。”劉子玉如實道。
“……”
這個時間,還沒有夏羽碰上的時間長,她毫不客氣的白了劉子玉一眼,嗤笑道:“白癡。”
劉子玉傻眼了,這一轉眼的功夫他由油嘴滑舌轉變成了白癡,速度之快,趕得到火箭了。
夏雨輕輕道:“子玉,我們先回去了。”
“雨姐,在這裡吃了飯再走吧?”劉子玉作出挽留。
“不了,有時間到我家裡來玩。”夏雨作出邀請。
“會的。”看了眼對他不理不睬的夏羽,劉子玉硬着頭皮說。
“姐,走啦。”說完,夏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店。
坐在蘭博上,夏雨開着車,緩緩道:“其實,劉子玉比江偉國靠譜的多,人品也不錯。”
“我也感覺他不錯。”夏羽評價着劉子玉,接下來話鋒一轉,道,“可我看到他唯唯諾諾的樣子就來氣。”
“他對別人可不是這樣的。”夏雨淡淡的說着。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對他沒感覺。”夏羽自顧的說道,“我又不是醫生,不會治療單相思。”
接下來,夏雨沒有說話,開着車,朝着夏家別墅行去。
倒是夏羽開口了,道:“姐,你說這個秦徵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你說尹若蘭?”夏雨尋問着,那種清新的不帶絲毫煙火的形象,又成熟的讓人無法形象的氣質,達到了完美的和諧統一,如果她再不能稱之爲美女,在華夏乃至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美女了。
“就是她,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夏羽撇撇嘴,感嘆道。
“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無賴。”夏雨評價着秦徵,至於哪裡不同,她也說不清楚。
“可不就是個無賴嗎,一點不懂紳士風度。”夏羽感嘆着。
兩個人一路交談回到了夏家。
這裡是一幢連體別墅,清新的風格更具有田園風。
進了別墅,夏羽氣勢沖沖道:“夏伯達,你給我出來。”
“小祖宗,你回來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這時,一箇中年男穿着一件寬鬆的家居服,拿着一份最新的報紙站了起來,已經發福的身體,看起來更具和藹的潛質,言語中更是透着無盡的溺愛。
別看他一幅五好男人的模樣,他可是堂堂一個財團的掌門人,即使在京城裡,也有不低的地位。
“是你告訴劉子玉,我和姐姐今天要回來的?”夏羽居高臨下的質問道。
“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要再挑了。”夏伯達語重心常的說着,像是一位大媽一樣,還沒等夏羽繼續開口,他繼續道,“二十五六的人了,成天跟個小孩似的。”
“姐,你看爸,又來了。”夏羽頓時敗北,從長久的鬥爭經驗來看,夏伯達有作官的潛質,總能把一句話能表達的事情說成了長篇大論,進行耳根子的狂轟亂炸。
“爸……”夏雨剛要開口,也被夏伯達打斷了。
他道:“小雨,也不是我說你,你妹妹不學無術,你也跟着瞎胡鬧,堂堂的MBA畢業的高材生,天天玩飆車,有意思嗎,萬一你和你妹哪天一起掛掉了,這偌大的家財我捐給紅十字會還是慈善機購?”
“呦……幾天不見,會說掛字了,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夏羽驚訝道。
“那是,你們老爸每天都在學習的。”說到這裡,夏伯達老臉一沉,沒有半分威嚴道,“不要想着誇獎我幾句,就能轉移話題,說吧,這一次出行,有沒有碰到合適的人?”而且,他又刻意的補充了一句,道,“咱們家不缺錢,只要這人不傻,有才學,長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另外,人品一定要正。”
“大街上的哪個人品不正了,你就這麼急着把你女兒嫁出去?”夏羽撇撇嘴,不樂道。
“劉子玉就挺好的嗎,爲人正直,又肯學習,將來肯定接班金玉集團,是不可多得的將材。”
“我要不不嫁,要嫁就得嫁帥才。”夏羽道。
夏伯達拿夏羽也沒有辦法,矛頭轉頭一旁的夏雨,道:“你怎麼樣了?”
夏雨笑而不語。
“你可跟我說過了,如果今年再不解決終身大事,以後就不再奢望了。”說到這裡,夏伯達的語氣頓時變得嚴肅了,道,“接管我的職務,可是很累的事情,而且如果你做不出成績,下面的人也不會服你。”
“我知道了,爸。”夏雨微微一笑,道,“我們今天碰到了一個人,特別有意思。”
“什麼人能讓你說有意思?”知子莫若父,別看夏雨表面上柔柔弱弱,眼界卻高得很,京城多少公子哥兒,讓她看上眼的卻沒有幾個。
“一個毫不給小羽面子的人,您說這人有意思嗎?”夏雨道。
夏伯達自然知道夏雨說得是她妹妹,不禁來了興趣,道:“他是哪個豪門之後?”
“姐,別提他了,沒素質的流氓而已。”夏羽氣乎乎道。
“倒也不是名門之後。”夏雨對秦徵了解不多,稍微組織言語,解釋道,“這個人看起來很複雜,又很單純,很多基本的潛規則都沒有鬧明白,爲人率真,正直,還幫我應付過江偉國呢。”
“單純、率直的人,能應付得了江偉國?”提起江偉國,夏伯達也皺了皺眉頭,並且道,“什麼人都能考慮,就這個江偉國不成,他心術不正。”
“我也看不上他。”夏雨道。
“你是不是看上這個正直、率真的人了?”夏伯達八卦道。
夏羽搶先發言,嗤笑一聲,道:“這怎麼可能,這樣沒素質的下三爛能配得上我姐嗎?”
“也是。”夏伯達喃喃道。
“爸,你信不信就是這個下三爛,瞬間暴發出來的氣勢,你看了都得害怕。”夏雨玩味的說道。
“爲什麼這樣說?”夏伯達知道大女兒不喜歡開玩笑,看來這個正直、率真的人不簡單。
“江偉國被他嚇着了。”夏雨道。
“這個倒是真的,他的身上偶爾能爆發出點王霸之氣。”夏羽搖了搖頭,想不明白,不過,她的話題很快轉移了,道,“有個叫尹若蘭的女人,真是漂亮,傾城傾國來形容都不爲過的。”
“和咱們討論的內容有關嗎?”其實,夏伯達更想知道,夏雨對這個率真正直的男人什麼感覺,而且從話裡透露出來的消息,完全符合他的標準嗎。
“有關。”夏雨點點頭,自然道,“她是秦徵的女朋友。”
“秦徵?”聽到這兩個字,夏伯達稍微一怔,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估計是重名。”
“爸爸也認識一個叫秦徵的人?”夏羽問。
“不認識。”夏伯達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笑容,感慨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我瞭解的那個秦徵是個金融奇材,短短數日,在股市上掠奪近二十億的財富,可謂一名驚人。”
“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夏雨認真道,“他是一名飆車高手,而且他那輛車,並沒有牌照,我也從來沒有見過,據他自己說,是自己生產的。”
夏伯達點點頭,認同了夏雨的說法兒,一個人不可能在不同的領域取得頂尖的成績,“也不應該是同一個人。”
“爸,在尹若蘭那輛車上,還跟着一箇中年人,歲數比你還小呢。”夏羽肯定道。
“比我還小,他有什麼特別之處?”夏伯達問。
“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就是知道他從齊水城來的,姓冷……”
“冷雲天?”沉默了一會兒,夏伯達突然問。
“好像是叫冷雲天。”夏羽喃喃的說着。
夏伯達和夏雨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的沉默了,兩個人像是在思考着。
“冷雲天怎麼了?”見兩個人同時沉默,夏羽不解的問道。
夏雨解釋道:“冷雲天是水城的省長。”
夏羽:“……”
“你怎麼了?”夏雨看着瞠目結舌的夏羽,問道。
“我……”夏羽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和一位省長,沒大沒小的說了一路。”
“我知道你說的秦徵是誰了。”夏伯達嘆了口氣,然後道,“應該就是報紙上所說的那位,如果他真的來自於齊水城。”
說着,夏伯達將茶几上的一份報紙遞給夏雨。
夏雨看到頭版頭條,上面赫然是秦徵的畫像,幾個醒目的大字讓人驚歎——股市之神重創秦氏集團。
“這是怎麼回事?”看完報紙,夏雨大概瞭解了秦徵的驚世之舉,竟然能讓堂堂的秦氏集團如坐鍼氈,這份實力和氣魄,端是已經達到了大成之境,如果是同一個人,也就能瞭解,他瞬間暴發出來的氣勢會讓江偉國害怕的原因了。
“他讓秦氏集團損失了至少二十億。”夏伯達緩緩的說着,“針對此事,秦氏集團並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像是打碎了鋼牙往肚裡咽。”
“他來京城做什麼?”夏雨問。
“不知道。”夏伯達搖了搖頭,表情卻變得認真起來,道,“小雨,你瞭解秦徵嗎?”
“我們只是在高速上碰到了。”夏雨緩緩道。
之後,夏伯達開始介紹秦徵的豐功偉績,從萊縣說到齊水城,反正能公衆於世的事情,他都說了一遍。
“他這麼厲害?”聽完夏伯達的介紹,夏羽不敢相信道。
“不是一般的厲害。”夏伯達感嘆道,“能綁架一位省長和他一起破釜沉舟,這份心智,前途不可限量。”
“玉彩動力。”喃喃的說了一句,夏雨道,“這麼說,他那輛車真是自己生產的。”
“不就一輛車嗎。”夏羽對投資不感興趣,朝着二樓走去,道,“你們商量工作,吃飯的時候叫我一下。”
夏伯達搖了搖頭,對於夏羽的表現頗爲無奈,最後,他的目光集中在夏雨的臉上,道:“怎麼樣,操作的餘地大不大?”
“很大。”夏雨對車十分了解,她道,“這將是改變汽車製造業格局一枚棋子。”
“咱們進入其中,算是萬無一失了?”夏伯達對夏雨充份的信任。
這時,夏雨卻沉默了,五分鐘後,她才輕輕的出了口氣,道:“爸,以秦徵的才智,不會想不到那輛車所起到的影響力以及日後所創造的價值,而且,就算我們要注資,人家也不會同意,畢竟,他背後有冷雲天。”
夏雨說得不無道理,夏伯達卻搖了搖頭,道:“齊水城近些年發展迅猛,財政的負擔也在日益變大,現在的冷雲天抓禁見肘,財政上沒有太大的幫助,更多的是政策上的開放,要不然,你華語阿姨也不會有機會進駐。”
“是她告訴你的?”提到華語,夏雨曖昧道。
夏伯達老臉一紅,道:“別想歪了,我倆只是朋友關係。”
“我媽不在意就好。”夏雨淡淡道。
“她告訴我,玉彩動力極爲缺錢。”夏伯達緩緩的說着,道,“如果咱們有興趣,她可以牽線。”
“有什麼難題嗎?”夏雨見夏伯達猶豫不決,開口尋問道。
“不好說啊。”夏伯達喃喃的說着。
“這可不是您的個性。”夏雨玩味道。
“這麼跟你說吧,你華語阿姨二十億的資金,還要負責整個工業基地的建設,換來的只有玉彩動力的百分之五的股權。”夏伯達慢慢的說着。
“百分之五,不多,也不少。”夏雨中肯道。
夏伯達解釋道:“爲了這百分之五的股權,孫家老爺子都親自出動了,而且弄了個灰頭土臉,這秦徵毫不給面子,如果不是他和冷雲天的關係很好,華語已經出局了。”
“他很強勢?”這點倒出乎夏雨的意料之外。
夏伯達點點頭,解釋道:“本來,他只打算給華語百分之三的股權,要知道,這只是玉彩動力的股權而已,而非整個工業基地。”
夏伯達再次提到工業基地,夏雨已經意識到,似乎,這是一個產業鏈,並不止玉彩動力一家公司,“咱們能投資多少?”
“你認爲投資多少合適?”夏伯達問。
“一百個億。”夏雨肯定道。
“能佔多少股份呢?”對於這樣的結論,夏伯達沒有任何意外,反而淡淡的問。
“百分之二十五。”輕輕的一頓,夏雨道,“整個工業基地的百分之二十五。”
“他會同意嗎?”夏伯達問。
“如果華姨投資二十億加施工才換得百分之五的股權,那就說明這個工業基地的規模至少達到一個鎮的規模,前期的投資將會對他們形成巨大的壓力,這也是咱們談判的資本。”
“底線是多少?”夏伯達繼續問。
“玉彩動力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稍作思考,夏雨再次開口道。
“這件事情交給你來動作,你有多大的把握?”夏伯達問。
“我……”夏雨一窘,道,“我纔剛剛參與公司事務,這種事情需要老手來做。”
夏伯達:“就由你來操作。”
“這種事情,得由董事會決定。”
“我是董事長。”
“那也要公開討論。”
“我有一票決定權。”
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