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省城,齊水城一直都是經濟、文化和政治中心,這裡不僅有厚重的文化底蘊和歷史遺物,還有着發達的經濟和齊全的配套設施,而這裡的人們則更多了分都市人少有的悠閒。
與平時的悠閒不同,最近幾天,各大醫院院長的桌頭都擺放着一份調查文件,上面報出來的數字讓人心驚膽顫,只是病源減少,本不該是院長該過問的事情,但當幾家醫院的病源同時減少,而且全跑到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醫院時,這就不得不引起他們的重視。
是不是該請請這家醫院的負責人,或者說,見一見這名主治醫師。
他們的想法都是一廂情願的,隨着閱讀的深入,他們赫然發現,醫院的中層領導已經這樣做過了,而且沒有任何的效果,這不禁讓幾大巨頭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轉院而走的病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是骨科,對整個醫院的運轉並不會產生致命的影響,可是,即便如此,對於吃習慣公家飯的他們也墜墜不安,一傢俬營醫院竟然敢搶國家醫院的病源,不知道長幼有序,尊卑有序嗎。
他們覺得,該讓有關部門出面提醒一下這家名爲博愛醫院的私營醫院的法人。
事實上,幾大醫院的院長都透過不同的關係將這件事情捅到了相關部門,甭管是藥監局還是衛生局,只要能告的,他們都走了一遍。
可是,他們發現,這家博愛醫院非但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越來越猖狂了。
車體廣告竟然開到了醫院門口,如果只是庸醫也就罷了,偏偏這家醫院在治療骨科疾病方面達到了先進的程度,這也讓這家醫院的名聲以光速流傳開了。
競爭,這是赤裸裸的競爭。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戲劇化了。
博愛醫院正是秦徵收購柳鐵的那家比診所要大的醫院,在錢初夏大刀闊斧的改進之下,憑藉着秦狼獨特的醫術,很快就打開了局面,並且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搶佔了整個省城三分之二的骨科病源。
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出乎意料之外,反倒是秦狼還略有不滿,畢竟,他的醫術是家傳的,雖然已經失傳了很多,但相比較於現代醫學,這種古老的整骨手法以及經歷千百年實踐的傳世藥方,還是有着神秘和強大的療效的。
當然了,秦狼也從來不託大,他只擅長骨科疾病而已,可以說,用他的話就是說自己是一名蒙古代夫,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的。
月有陰晴圓缺。
這一天,博愛醫院來了一家三口,年近五十的母親淚眼婆娑、傷心欲絕。
臉上佈滿皺紋的父親則濃眉緊鎖,愁容滿面。
倒是躺着的兒子滿頭大汗之餘,一動不動的緊閉着眼睛,他……疼暈過去了……
見到人之後,女人撲通一聲,跪倒在水泥地上,哭道:“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
男人也以希驥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錢初夏,嘴角顫抖着,說不出話。
“怎麼回事?”說着,錢初夏就要扶女人起來,可是,這只是圖勞無功罷了。
跪在地上,女人泣不成聲,道:“我兒子被車撞了,他被車撞了。”
“那您趕緊送醫院。”當即,錢初夏的心一緊,提醒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這裡不就是醫院嗎,求求你了,趕緊救救他,救救……”女人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着。
“對不起,我們這裡只是專科醫院,只是針對骨科病的。”錢初夏於心不忍,可是這是事實,如果讓病人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他康復的機率也就越少,出於好心,她還補充道,“我派我們醫院的車送您兒子去大醫院成嗎?”
“救救我兒子吧,我知道你們能救的……”女人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救救他吧。”男人在旁邊也說了一句。
這時候,秦狼一瘸一拐的出來,恰巧看到了錢初夏,並且問明瞭情況,也親自檢查了青年的傷勢,果斷道:“咱們這裡不具備救治條件,以我的經驗來看,他內臟多處受傷,如若不及時搶救……”
“怎麼辦?”錢初夏對具體的醫療並不瞭解。
“派車送他去中心醫院。”作爲一名醫生,秦狼做出了最佳的選擇。
在博愛醫院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很快的,這名青年就上了急救車,直奔市中心的省立中心醫院奔去,甚至不惜連闖五個紅燈,可見司機的心情也是焦急的。
當病人送到中心醫院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經過搶救,被告知已經死亡了。
這讓博愛醫院的工作人員嘆息不已,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甚至連費用都是他們幫着補交的。
“節哀順便。”司機沉痛道。
“你要幹什麼去?”見司機要走,女人的表情變得猙獰,撕心裂肺道。
“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不好,我還要去救治別的病人,不能在這裡陪你們了。”司機似乎是習慣了這種生離死別,只得慢慢的解釋着。
“你不能走,你們醫死了我兒子,你們要賠償。”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對不起,我想你是傷心過度了。”司機感覺頭大,隱約感覺到其中的不妙。
“你不能走,我兒子是在你們的醫院病死的。”男人緊皺着眉頭,攔住了司機的去路。
司機:“……”
司機被扣了,而且被帶到了公安局進行調查,理由很簡單,他弄死了一個叫曉青的青年,而另一個責任人就是博愛醫院的領導人錢初夏。
…………
聽到這件事情的秦徵立即趕回了省城。
“叔,初夏怎麼樣了?”回到博愛醫院,秦徵問道。
秦狼掏出兩根菸,扔給了秦徵一根,自己上一根深深的抽着,道:“那對夫婦一口咬定人是在咱們醫院出事的,這起醫療事故要咱們負責。”
秦徵也點上煙,慢慢的抽了口,道:“真的是在咱們醫院出的事情嗎?”
秦狼銳利的眼神從秦徵身上掃了一眼,然後道:“當時的情況非常特殊,本來咱們可以不幫助他們的,可是,這總算是一條命,可咱們又不具備救治的條件,出於好意,咱們還是派車送他們去的中心醫院。”
“也就是說,他們這是反咬一口了?”秦徵很快明白了。
秦狼點點頭,道:“咱們很可能碰到專業的醫鬧了。”
“醫鬧?”對於這個陌生的新名詞,秦徵還真不太懂,不禁問道。
“醫鬧是指受僱於醫療糾紛的患者方,與患者家屬一起,採取在醫院設靈堂、打砸財物、設置障礙阻擋患者就醫,或者毆打醫務人員、跟隨醫務人員,或者在診室、醫師辦公室、領導辦公室內滯留等等,以嚴重妨礙醫療秩序、擴大事態、給醫院造成負面影響的形式給醫院施加壓力,從中牟利,並以此作爲謀生的手段的人。”
“就算是要鬧,也要鬧更大的醫院,像咱們這種不毛之地,有什麼油水可得嗎?”秦徵覺得這兩個人腦殘,像博愛這種小醫院,就算是賠償,也沒有多少可拿。
“兩個人的目的相當的不單純。”秦狼凌厲的說着,“咱們博愛這幾天發展迅速,病源在擴大着,可能是有些人要假借兩個人搞臭咱們這裡。”
聽了秦狼的話,秦徵半眯着眼睛,慢慢的抽着煙,道:“叔,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是受人指使的?”
“是的。”雖然不願意相信,但秦狼也只能想到這個理由,現在想想這個青年的病情,根本就不是車禍所爲,更像是被人硬生生打出來的傷病,而這博愛醫院周圍,根本就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也就只有一個原因解釋了,這個青年是被人故意打傷後,運到這裡的,這也就能解釋到,作爲父母的兩個人爲什麼哭聲中沒有傷感的情緒了。
“爲了不爲人知的目的,犧牲一條命?”秦徵平靜的說着。
“有時候,命很賤的。”秦狼說得很自然,他見慣了這種冷血的場面,冷冷的說着。
“初夏怎麼樣了?”秦徵把問題轉移到自己的人身上。
“還在公安局,我跟你錢叔已經去看過了,沒有受罪,本來想找點關係弄出來,可是,他們好像是受到了特殊的囑咐,通融不得。”秦狼皺着眉頭道。
“多給點兒。”秦徵道。
“沒用的。”秦狼搖搖頭,道,“就是從這方面才讓我更加確信兩個人是職業的醫鬧。”
“初夏的事情,我想辦法。”秦徵第一時間想到了白震軍,雖然他暫時留在萊縣處理一些相關事宜並沒有回到省城,但他的關係還在,是不是能透過他先把人弄出來。
“小徵,一直以來,我從來都沒有談過咱們秦家這個家族……”略微猶豫,秦狼還是肯定道。
“家族?”秦徵不由得搖了搖頭,嘴角一咧,故作輕鬆道,“您老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咱這家族加上你和我,總共兩個人,這也叫家族?”
對於秦徵的懷疑,秦狼不以爲意,反而十分認真道:“咱們的家族成員不多,但個個都是響噹噹的人,頂天立地。”
“您說的是那曲萬馬奔騰嗎。”說到這裡,秦徵倒是饒有興趣道,“倒是好長時間沒聽您拉二胡了。”
“你給我正經點。”少有的,秦狼開始喝斥秦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