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
其實我原本是想問得更直接一些,比如她知不知道身體裡有個黑乎乎看起來很邪惡讓晦清和妙提兩個神仙級別的傢伙都顧忌重重的東西!
但考慮到那東西就藏在馮甜體內,沒準兒正偷聽着我們的談話,萬一說得太直接把他給刺激到,再跳出來殺我滅口,那可就嗚呼哀哉了,我雖然有陽明離火在手,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但問題是那東西跟馮甜不知道有什麼聯繫,萬一火燒大發了,直接把馮甜給一把火一起點了,那我可真就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尤其是涉及到法術方面的問題,更得慎之又慎,不然的話很容易引起不可測的後果。
這不僅是馮甜的告誡,更是楊至道的告誡。跟隨他學習的那段時間裡,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複一遍類似的話,而且說的時候表情還很是苦澀,我覺得他十有八九是有過親自體驗,做過什麼讓他升維之後都一直念念不忘的後悔事情。
我可不想像他那樣,都成神仙了還整天后悔,那神仙還成得什麼勁兒啊!
可是馮甜卻似乎並擔心,她直接就說:“我知道我身體裡有個東西,是導致我陰氣過敏的根源。我爸似乎知道這個東西的一些情況,一直帶着我在各地流浪,目的除了躲避陰陽道門人外,還在尋找解決那個東西的辦法。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情況,我問起來,總是用以後長大了就告訴我來搪塞,現在倒好,我還沒長大呢,他先死了,什麼秘密都跟着一起帶走了!”
說到這裡,馮甜有些怏怏不樂,頓了頓才繼續說:“不過,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想的白癡,我自己偷偷研究過,甚至有一次冒險在我爸佈置的法陣外面睡覺,用特殊的攝像機進行攝錄,那是茅山派生產的可以攝錄下一切非人類存在的影像,可是我明明作了噩夢,也引來了鬼魂蟲子,攝像機卻拍下來的畫面,卻顯示我一直在很安穩的睡覺,甚至連作噩夢的掙扎反應都沒有!”
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想起那次我出竅之後看到的情景,她的房間因着她的噩夢變得詭異難測,連棉花都不敢進去,那個藏在她身體裡的傢伙就站在她身體上方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可是她卻睡得異常沉實,一點也看不出是在作噩夢。
人要作噩夢的話,受到驚嚇,本能的會做出掙扎的動作,刺激自己醒過來,這是自我保護的潛意識在支配身體,可馮甜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或許那不是噩夢?
我如此猜測着,思忖了一下,問:“師傅給你畫的可以屏蔽噩夢的法陣是什麼樣的,你給我印的書裡面沒有提到,你也不會嗎?”
馮甜點了點頭,“我也不會,我甚至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個法陣是怎麼佈設的具體是什麼樣子,每次佈設前,我爸都會把我趕出去,避着我佈置,等佈置完了才讓我進去,在他指定的牀位睡覺就可以了。他每次都會在牀邊看着我,直到我睡着才離開。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裝睡,想等他走了再看看那個法陣是什麼樣子,可是每次躺下就會睡着!”
“爲什麼施展法陣還要避着你?”我不解地問,“他直接把這個法陣教給你,你自己佈置不就得了?”
馮甜說:“我猜那個法陣既然能不讓我作噩夢,而我作噩夢和噩夢之後導致的情況跟身體裡那個東西有關係,那從這個法陣必然可以逆推出那東西大概是什麼來路!”
“你的意思是說師傅不想讓你知道那東西的來路?”我就不明白了,“師傅直到死也沒有跟你說這件事情,是不是如果讓你知道了,會引發什麼不測的後果。”
“大概是我如果知道那東西的來由,就會引起那東西的警覺吧!”馮甜如此猜測,“比如強觀察者,知道了強觀察者的具體存在,就會第一時間引起強觀察者的注意,導致強觀察者對知道他存在的位置進行觀察,這種觀察又反過來會導致不測的後果!”
我問:“難道你體內還會是個強觀察者?這個強觀察者倒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我記得在楊至道那也聽他提到過,同樣是一臉警惕,大家好像都不怎麼歡迎強觀察者。”
馮甜說:“開什麼玩笑,強觀察者那可是普通維度根本容納不了的存在,我身體裡怎麼可能裝得下那東西?大家都知道有強觀察者的存在,但是沒有誰接觸過強觀察者,不過所有門派都核心秘典裡都有關於強觀察者的記載,應該能說得更清楚,我還沒有資格接觸那些內容,而且從小就跟我爸在外流浪,也沒有機會接觸。對於強觀察者的瞭解都來自於我爸,唔,他似乎對強觀察者有些研究,不過沒教過我。”
我們兩個討論了好一會兒,都是越說越迷糊。
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對於馮甜的陰氣過敏,馮楚帆明顯有着深刻清楚的認識,只是一直找不到徹底解決的辦法,而且從他的種種言行來看,他一直不想讓馮甜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哪怕是到死也沒有透露過半句。
或許真相就在那本日記裡!
我突然有些後悔了。
跟着楊至道那段時間,直接跟他學習一下文言文好了,哪怕再多浪費些時間也值啊。
楊至道是個稱職的好老師,因爲我不懂文言文,他直接把我腦子裡所有的書全都翻譯成白話再教給我,都沒讓我接觸那些文言內容。
還是得加緊跟楊雪顏學習才行。
一想到那個可能隱藏了極大秘密的日記本,我心裡就癢癢,很有些急不可耐,要不是馮楚帆鄭重留言不能讓馮甜知道日記本,說不得我就要拿出來給師姐看一看了。
談到最後,馮甜悻悻地說:“說這麼多都沒有用,等我完全掌握實驗室之後,我就會做實驗室觀察,我就不信檢測不出倒底是什麼原因!”
討論不出結果,我們兩個也就沒什麼興趣繼續下去,各回房間收拾,準備睡覺。
馮甜照例是要跟我一起睡,回房間去換衣服,我則準備進自家的臥室看看那幫子地獄施工隊倒底把我的臥室給搞成什麼樣子了。
進門之前,馮甜突然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