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出的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讓信用,尤其是所有人都看到我進到另一個衛生間去方便,卻在俞悅這裡冒出來,更是難以解釋。
俞悅用乾脆利落的舉動回答了我的辯解,二話不說擡腳就狠狠踢我。
論打架我自然是不怕她的,但是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這事兒我確實有些理虧,只好抱着頭趴地上由她踢。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位明顯嬌養出來的大小姐沒什麼力氣,踢在身上只當是給我按摩了。
她正踢着爽呢,我就聽到了馮甜的聲音,“怎麼回事兒?快住手!俞小姐,你打我師弟幹什麼?”
俞悅停止打擊,我趕緊擡頭,就看馮甜一臉淡定地站在門口,旁邊是好幾個虎視眈眈的西裝黑墨鏡。
“我爲什麼打他?”俞悅氣得不輕,不怒反笑,“你問問他爲什麼?”
馮甜立刻問我:“師弟,倒底怎麼回事兒?你不是去方便了嗎?怎麼跑到俞小姐這裡來了?是不是夢遊離魂術症又發作了?”
什麼離術症?
我聽得一腦門子霧水,但看馮甜一個勁地衝我擠眼睛,只好不懂裝懂,老老實實回答:“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大概是犯病了吧!”
馮甜立刻一臉沉重,“這次犯得這麼急啊!是哭的還是笑的?”
這回我聽明白了,趕緊回答:“笑的,眼睛還會動!”
馮甜便皺起眉頭,似乎猶豫爲難。
俞悅聽得一頭霧水,插嘴問:“你們在說什麼?別想狡辯推脫,他偷偷進來想做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不軌企圖?””
馮甜對俞悅說:“俞小姐,我師弟不是故意的,他練習法術出了岔子,患了一種叫夢遊離魂術症的毛病,會不自覺的進入強制昏睡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的行動能力會變成不自覺狀態,而且能夠隨意穿牆而行!”
“夢遊穿牆?”俞悅不禁睜大了眼睛,“還有這種毛病?你們不要胡扯了,我也認識不少法師,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毛病。”
馮甜道:“你認識的法師要都是姓魯的那種貨色的話,不知道這種毛病也很正常!對了,你打聽的事情應該已經有回信了吧,不是很難問的東西,稍有些見識的法師都知道,那個姓魯的既然自稱是本省第一流的法師,又怎麼可能不明白這種事情?”
俞悅一下就中了馮甜轉移話題的計,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沒錯,他的施法確實有問題,這件事情等我父親恢復了,我自然會處理,就不勞你們關心了。”
馮甜卻搖頭說:“我倒不是非要關心你怎麼處置姓魯的,我擔心的是你活不到找人處置他那個時候,你已經中了他的法術,性命危在旦夕!”
俞悅冷冷地道:“小妹子,你不用拿那套江湖術士唬人的把戲來騙我,我不信這些,你還是把心思都用在治療我父親身上吧,只要把我父親治好,我給會你們報酬的!”
馮甜淡淡道:“幹我們這行呢是講究緣份的,你們父女在生死關頭碰上我們兩個就是緣份,表明天意不絕你們,可如果你抱着這種猜疑敵視的態度來對待我們,那就是把這一線生機往外推,等於是自尋死路!”
“你們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
俞悅根本就不相信馮甜的話,正要再說什麼,光線突然消失了。
整個房間間變得一片漆黑。
敞開的房門外走廊裡依舊明亮異常,門內卻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光明與黑暗僅一門隔,卻是涇渭分明!
一股子夾雜着濃重硫磺氣息的腐爛臭味在黑暗中彌散。
房間中的溫度急劇上升,變得異樣溼熱沉悶。
站在門口的那幾個西裝黑墨鏡卻恍然不覺,紋絲不動。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發出低低的聲響,怪異,邪惡,一入耳朵,就讓人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一股冰冷的粘液順着地面流過來,沾到我的身上手上,粘液間還有很多細細小小的東西在蠕動,碰到的皮膚便癢癢的,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傻子都可以猜出來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都沒站起來,摸索着想往門口爬。
驀得,光芒大作。
綠色的光,來自於左側牆壁上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大洞裡。
那個洞足有一人多寬,雖然有綠光射出映亮了整個房間,但洞裡面卻是黑色的,隱約可見什麼東西在緩緩旋轉,彷彿是水面的旋渦。
一隻巨大黑色的手爪自從洞中緩緩伸出來,目標正是俞悅。
那手爪上滿是厚厚的黑毛,烏黑的指甲彎曲成鋒利的鉤子,手爪後面的手臂上佈滿了刺蝟一樣的骨刺。
紅到發黑的粘液正從手臂上不停滴下。
更多的粘液則不停從黑洞裡流出,淌滿了整個地面。
粘液中無數蛆一樣的白色小蟲在扭曲跳動着。
俞悅完全被嚇到了,整個人死死靠在牆壁上,完全被恐懼所支配,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死死地看着那個不斷靠近的巨爪。
那就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嗎?
或者說是惡鬼的一部分!
果然不愧於來自地獄這一響亮名頭,光伸出只爪子就夠邪夠惡了!
這種關鍵時刻只能依靠專業人士了。
我張口想呼喊師姐救命,結果一搭眼,卻看到馮甜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跳出了房間。
她跳得太急,一頭撞在了擋在門口的一個西裝黑墨鏡身上。
結果那個西裝黑墨鏡柱子一樣向後倒去,引發連鎖反應,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把後面那幾個同伴全都撞倒。
直到在地上摔在成一堆,他們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靠,他們這是中招了啊!
我急急大喊:“師姐,你幹什麼去!”
馮甜頭也不回:“師弟,這裡就交給你了,用我給你的第三張符就行,我先躲躲啊!”話音沒落,人已經逃得沒了影子。
我靠,這年頭哪行的專家都靠不住啊!
現在整個衛生間裡就剩下我和俞悅了。
那個爪子還在不停的往外伸,動作有些緩慢而且極爲吃力,彷彿受到強大的束縛,以至於不能快速動作。
只是那爪子動作雖慢,卻異常堅定,直指俞悅,眼看爪尖已經快夠到她了。
“逃啊!”我衝着俞悅大吼。
俞悅劇烈地哆嗦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發出刺耳的尖叫,抱頭就往門口逃。
爪子的指尖猛得向前一伸,抓到她的肩膀,一下就把她給扯倒。
俞悅失去平衡,一傢伙摔倒在地,身上沾滿了粘液和小蛆。
她尖叫着,雙手在身上亂拍亂打,雙腿亂踢。
牆裡伸出的爪子向下彎屈,繼續抓向俞悅。
爪子的手臂已經完全伸出,肩膀也從洞裡出來了,黑暗中隱約可見一張猙獰的鬼臉正慢慢地探出來。
我忙不疊地掏出馮甜給我的第三張符。
這道符叫命火劍符!
人的頭頂和兩肩各有一把命火,命火旺則體健氣強諸邪不侵,命火衰則體氣兩虛運道衰落。
命火劍符就是利用命火的至陽效果來擊殺陰邪之物,據她簡單介紹,經過修練的法師用符引出的命火劍能有尺許長,而沒經過修練的普通人引出的命火劍最多也就兩寸許,而且只能發出一計攻擊!
最開始她給我這道符的時候,說的是萬一有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正好碰上惡鬼襲擊俞悅,就可以用命火劍來保命。
不過現在看來,她是早有預謀,根本就是想讓我來對付這個地獄惡鬼!
地獄惡鬼遠比人間的惡鬼要強大邪惡,但他們的弱點是受到陰陽分隔的規則束縛,來到人間實力會大大削弱,尤其是隻有部分肢體伸過來的時候,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只要普通的命火劍就足以應付了。
但要是等地獄惡鬼的腦袋也鑽過來,那就大事不妙了,就算是修練過的法師水平窪一些的也不見得對鬥得過。
黑洞中已經隱約可見鬼臉,我的時間不多了!
急急回想一下馮甜事先的交待,我狠狠咬破舌頭,一口舌尖血噴在符上,而後雙手夾着符往額頭上一按,急急念道:“此火非凡火,一點在靈臺,祝融須臾至,引而斬之,百邪消除,諸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我沒修練過法術,沒辦法用法力做引驅符,就只能用舌尖血。
人的舌尖血屬於至陽至剛之物,平常遇鬼直接噴出去,只要能噴到鬼,絕對能讓鬼喝一壺,不過沒經過專業訓練,普通人連鬼都看不到,更別提用那麼一點舌頭血噴到了。
咒語方念罷,頭頂上那道符砰的一下燃燒起來,旋即轟的一聲炸響,烈焰額頂沖天而起,滿室光明大作!
我擡手向着額頭上的火焰一握,只覺滿手炙熱卻不灼人,便往下一摘,拿到眼前,待看清那道命火劍,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