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會正秘密勾聯,準備對我施以報復。
因爲我上次進京砸了戴家的場子,導致蜀山會將勢力在京城紮根的佈局失敗,保守估計此後十年之內再想進入京城基本不可能。
因着京城巨大的政治影響,任何地方盟會,哪怕實力雄厚如蜀山會般的,想要成爲全國性勢力,都必須先進京,能在京城站穩腳跟,才能被全國同道承認爲是全國性的勢力。
但進京不容易,立足更是難上加難。
四九城龍蛇混雜,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本地法師勢力極爲排外,而京城的政治地位決定了任何法師組織想要進入京城,都不可能純以暴力的形勢打開局面,攀附權貴幾乎成爲了所有外地法師盟會的打開局面的唯一選擇。
規模大如合歡派、實力強如橫劍派、背景深如香雲觀,都是京城本地門派,也一樣需要攀附權貴。
不能逆天,那就只能順受,適應規則是唯一的選擇。
蜀山會苦心鑽營十幾年,各處投其所好,又搞利益輸送,才被戴家認可,得到了在京城立足的機會,只因爲我這一鬧,戴家大失顏面不如,還損失了家族內部最看發的年輕一輩,可這事兒裡面夾着顧容,戴家不敢發作到顧容這一邊,就只能遷怒於看門不利的蜀山會,一句話就把蜀山會趕了京城。
蜀山會由此籌謀從地方勢力發展成全國性勢力的努力遭到巨大挫折,有了被戴家拋棄的印跡,別的勢力也不會於輕易接納他們的投效了。
蜀山會一樣不敢埋怨戴家,琢磨來琢磨去,最終把過錯都歸到了看起來最弱軟可欺的我頭上。
再加上我在山南折騰得沸反盈天,又把三江搞了個底朝天,長白山派根據我的話搞了個長白宣言,矛頭直指以蜀山會爲代表的大型法師盟會,滇南法師界已經在彩蝶居的主導下開始串聯準備以省法師界同道的名義發佈支持我的聲明,京城香雲觀、橫劍派更是以實際行動表示支持,那眼看着大勢一成,以蜀山會爲代表的法師界大盟會必然首當其衝,蜀山會終於坐不住了,開始積極勾聯對付我。
我現在有政府身份,硬來他們是不敢的,所以打算從經濟和道德兩方面入手打擊,至於具體怎麼辦,時間太短,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但蜀山會盟下各門派已經開始行動,蒐集我的各種材料,只等材料蒐集齊備,便可以着手行動。
聽朱七說完,我就想馮甜突然提出要先發致人對蜀山會進行打擊,是不是有聽到這個風聲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說,朱七提供了這個消息,不管是看在顧容面子上,還是考慮到我情況,總歸是一種示好,表明他就算不想跟我做朋友,也不想與我爲敵。
現在要辦的事情多,這種紈絝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肯定有餘,如果不惹我的話,倒也不用特意答理他們。
朱七給我的兩個名字,一個叫杜銳,一個叫馬海濤,也不知是幹什麼的,住址都很普通,看起來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我先去了杜銳的住處。
在京城的好處就是任何位置都可以找到附近地標建築的照片,直接看照片投射過去,再步行幾分鐘就找到了杜銳的家。
很普通的老住宅樓,連個電梯都沒有,樓道里的燈也壞了好幾個,黑洞洞的,一股子發黴的味道,委實有些恐怖片的趕腳。
我敲了好一會兒門,一直沒人來開,本以爲家中無人,開了定位星圖一看,有人啊,而且就在客廳裡,從位置上來看,應該是沙發上,難道還能是聾子。
我又使勁敲了幾下,震得牆都顫了,屋裡那位沒出來,鄰居家倒是開了條門縫,有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探頭嘟囔了一句,“別敲了,再敲樓都震塌了。”
老頭嘟囔完就要關門,我趕緊過去推住門,先敬了根菸。
我在部隊的時候抽菸,不過退伍之後被我老媽嫌棄,就戒了,不過出門經常還是帶包煙,好方便辦事兒。
果然煙一遞上,老頭就把推門的手縮回來了,接過我的煙聞了聞,讚了一聲“好煙”,我趕緊再掏火機給點上,然後才問“老爺子,跟您打聽一下,這裡住的是杜銳吧。”
老頭深吸了口煙,眯着眼睛品了品味兒,這才說“可不就是老杜家嘛。老杜一輩子沒出息,生了個兒子考進中央部門當公務員,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哪知道啊,這好好的公務員當着,誰知道就突然得了精神病,老婆孩子也跑了,可憐吶,老杜這股火一上,一口氣兒沒緩過來就過去了,連發送都是我們這幫老鄰居給辦的,杜銳那小子縮在屋裡說什麼也不肯出來,還說什麼死得好,反正大家早晚都要死,早死早脫生,省得受罪,你聽聽,這是人說的嗎?要不是看在他小子精神不好的份兒上,我非抽他不可!”
瘋了?
我心裡一動,細問杜銳瘋的時間,果然剛好是769局解散前後。
這裡面要是沒有什麼關聯,那才叫出鬼了呢。
我又細問了問杜銳的情況。
杜銳雖然得了精神病,但不是那種暴力型的,從來不亂跑亂竄亂打人,就是整天窩在家裡哪也不去,怕見光,怕見人,不過倒也知道飽餓。他這屬於病退,單位還給開資,平時就靠着工資在網上點單買東西過活,倒也不用擔心餓死。
不過快遞來了他也是不開門的,都是老頭幫忙收了,然後放到他門口,敲門告訴一聲,等回頭讓他自己出來取。
聽老頭這麼一說,我倒覺得這杜銳不像是瘋了,而是在恐懼什麼東西,只不過無力抵抗,也無力逃脫,最終只能躲在最有安全感的家裡來拖延時日。
老頭說了一大堆,把煙抽光了這才問我是來幹什麼的。
我就說是他單位派來看他情況的,老頭還感慨了幾句大部門還真挺有人情味,然後勸我不用廢心思了,誰敲他都不會開門的,人倒是可以確定活着。
我謝過老頭,假裝離開,等走到僻靜無人的拐角處,移動星位,直接進入杜銳家中的客廳裡。
往客廳裡一站,好傢伙,撲鼻的臭味,一團漆黑,就見着沙發上蹲着一團黑影,正直勾勾地看着我,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