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鬼,披頭散髮的,穿着件髒兮兮的白袍子,正躲在一個房間的門框後面,探頭探腦地往我這邊張望。
不用說了,這就是被俞悅做夢給吸引過來的那個鬼了,大概還在等着機會入夢呢。
像它們這種鬼入夢的目的可不僅僅是嚇人,嚇人只是手段,是想通過把做夢人嚇得魂魄不穩,趁機奪舍!
不過,這鬼可夠大膽了啊,我這麼一法師高手站這裡,它不趕緊有多遠躲多遠,居然還敢冒頭出來,這是嫌自己魂飛魄散的慢,找超渡呢這是?
我就衝着那鬼招了招手,“那個,對,就說你呢,別往門後躲了,你過來,趕緊痛快過來啊,別讓我說第二遍!”
那鬼就磨磨蹭蹭地從房間裡出來,順着地面飄到我近前,一擡頭,好嘛,臉都爛得都是坑了,那叫一個噁心,我趕緊說:“低下頭,沒鬼教過你這麼直視一個法師是很不禮貌的挑釁行爲嗎?也就是我脾氣好,換了別的法師,分分鐘打得你魂飛魄散!”
那鬼立刻乖乖的低下頭,不,不僅是低下頭,而且是整個趴地上了。
好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不過,我也受得起!
咱是誰啊,那也是下地獄升過維等,跟神仙學過習,與魔王打過仗,放到網絡小說裡面,那就是最流的半步神仙,受個鬼的五體投地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就冷笑:“你以爲我受不起你這拜嗎?想拜我到魂飛魄散,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鬼拜人不是好事兒,而是一個詛咒的法子,正常人被鬼這麼拜幾次就要體虛氣弱陰自內生,要是長期這麼拜下去,拜個一年半載就要一命嗚呼了。
那鬼還不說話,晃着腦袋,往地板上磕,磕得地板砰砰直響。
我就不解了,“先別磕了,說說,你怎麼個意思,看到我沒有?看到我還不躲遠點,等着我收你是不是?”
那鬼依舊不說話,還在那裡磕,把腦袋都磕破了,粘乎乎的鬼液沾得滿地板都是,還直淌。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省得弄髒我的鞋子,鬼液這東西可是奇臭無比,味兒還弄不掉,這要沾上,這我雙鞋可就是純粹扔貨了。
“再不說話我可不客氣了!”我從護盾裡掏出個小瓶子來,伸指頭在瓶底虛虛畫了一道符,把手往瓶底一拍,就準備收鬼。
那鬼這才說話,“小鬼懇求法師度我轉世投胎!”
我一聽,這是業務上門了,做爲一個法師,咱得敬業啊,趕緊停了動作,“超度你啊,沒問題,沒問題,你出多少錢啊?你也知道的,我們法師是這不能白出手的,你得付錢。哎,先說好了,冥幣白紙什麼的我可不要!”
“小鬼曉得規矩!”那鬼說,“願獻上一個藏寶線索給法師當做費用。”
這是個懂行的鬼。
鬼自己當然沒有錢了,但法師搞超度,那肯定是要收費的,天底下沒有學雷鋒做好事的法師,就算是自己想,那也不成,這涉及到法師這個行當的特點和規矩,多少都得收些。
低端一些鬼,靠害人賺錢,付給法師,就好像我當初遇上的那吊死鬼一樣。不過這種錢,法師一般是不會拿,會沾因果。我當時不懂行,要是懂的話,也不會拿,那個集英社的陳木生當時跑來搶鬼,卻是提都沒提錢的事情,就是這個道理。
高端一些的鬼呢,就靠出賣特別的線索給自己當費用,什麼地下藏寶啦之類的,就像眼前這位的。
我一聽來興趣了就問:“什麼藏寶,哪個年代的,值錢不?先說好,不值錢可不行啊!對了,埋在哪兒啊,不好挖的地方可不行,你要說故宮地下的藏寶,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
鬼這東西很愛騙人,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可不能讓它拿那些亂七八糟的線索騙我。
我可聽馮甜說過類似的例子,有個法師也是遇上個鬼用藏寶線索當費用求超度,那法師給鬼超度了,興致勃勃的根據線索指引帶齊傢伙去挖寶,結果到地頭就被按下了。
那是個秘密軍事基地!
那倒黴催的法師被當成間諜了,抓起來審了足足一年纔給放出來!
自那以後,所有的法師都吸取教訓,不再輕易相信鬼的線索,非得等證實完了,纔會出手超度。
“這個寶貝已經被挖出來了,下星期鬼市大集的時候,會當衆拍賣。”那鬼說,“據說是人間一個叫陰陽道的門派祖師當年遺落在人間的一個法寶,叫做陰陽銅鑑!”
呦,這也太巧合了吧!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我懷疑地看着那鬼,“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
那鬼老老實實說:“拍賣會的籌備組要求我們散發的,不過只向有過鬼市拍賣經歷的法師散發,像您這樣沒去過鬼市的,不可以通知。因爲這次拍賣的物品價值高昂,籌備組怕那些不知根知底的法師混過來搶劫!”
我懷疑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沒去過鬼市?”
那鬼說:“去過鬼市的法師都會在鬼市那裡登記,我們每個負責散發消息的鬼都要把所有法師的樣子記下來。”
靠,這鬼的記性可夠好的了。
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兒太巧合太狗血,怎麼我這個陰陽道的弟子突然就遇上了一個陰陽道祖師法寶拍賣消息呢?
幸虧我這半路出家的對陰陽道沒什麼歸屬感,而且還在多加提防,不然的話還不得立刻激動得忘乎所以啊!
這事兒還得回去跟馮甜商量一下才行。
我便先把那鬼收了,事先跟它說好,如果消息屬實,而且沒有問題,等過後我就會超度它,給它轉世投胎的機會,要是這消息有問題,那我第一個就要滅了它。
這是現在的正常程序,那鬼也是懂行的,沒有任何質疑,乖乖讓我收進瓶子裡裝了起來。
我這邊忙活完,俞悅也穿好衣服了,不僅衣服裝得整整齊齊,頭髮也梳好了,居然還畫了淡妝,這可真是神奇,房間裡明明只剩下椅子了,她是怎麼做到這些的?
不過這些我也不好細問,又要趕時間,當下便領着俞悅出門。
這往別墅門口一走,好傢伙,登時罵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