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幻覺環境當,最困難的是分辨哪些是真實哪些是幻覺。
算是一開始還以保持警惕,但在過長時間及過頻繁的變化下,也會慢慢喪失警惕。
尤其是幻覺這種把戲通常都是針對人的心理弱點,用人所關心的人和事來欺騙。
我在門外看到大傻要襲擊馮甜是典型的例子,想借我對馮甜的關心把我從這個空間誘騙出去。
惡靈可以抓四眼兒進來當玩具,那是因爲四眼兒是普通人不懂法術,而我在惡靈眼裡是法師,對於它而言,是一個危險的定時炸彈,絕不會願意我在它的空間裡多呆一分鐘。
而在幻覺環境當,最大的危險也來自於此。
每一個幻覺都必然是一個陷阱,如果不能準確分清真實幻覺,隨時都有可能墜入惡靈設下的陷阱!
惡靈的幻覺是採取怨力直接影響人的大腦,想經徹底消滅這些幻覺,必須找到惡靈的本體將其消滅!
而惡靈無法離開惡靈空間,它必然會呆在這個空間裡,通過製造幻覺來掩蓋它的存在。
要在惡靈的幻覺找到惡靈的本體,對於一個法師而言,是一項難度頗高的工作。
這也是馮甜之所以那麼擔心的關鍵。
雖然有場外支持,但她通過攝像頭看到的只能是空間的本體,與我看到的環境不一樣,也看不到全部環境,更缺了現場感覺這個重要指導,這容易導致在施展法術時發生偏差。
施法這種事情,那是一步錯步步錯,一招不慎可能會滿盤皆輸,丟掉小命!
馮甜也不敢亂問,害怕會影響我的聽覺和感覺,只能等着我發出問題給以解答,而一旦我陷入幻覺不能自拔,會忘記提問,那只有等死了!
蒼老師整個都變成了四眼兒,趴在地,被蟲子啃得皮肉皆無,內臟淌了一地,卻還痛苦地向我伸着手。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劍揮下,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
開玩笑,這傢伙怎麼可能是四眼兒,剛剛他可是在牀搞那檔子事兒呢,四眼兒又沒那器官,難道是在被暴菊?四眼兒雖然宅了一點,那可是純爺們,對搞基的態度向來是天底下的男人除了他以外都去搞基纔好,但要讓他搞基那還不如讓他去死!
什麼?我這個判斷太武斷?
開玩笑,幻覺也不能隨便施展的,硬把人給掰彎這種事情絕對不是幻覺能搞得出來的!更不可能讓人以爲自己是女人!所有的幻覺都只能是因勢利導,而不可能逆人的正常心理而行!
人頭落地,整個身體很快被蟲子淹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房間裡變得安靜起來。
呃,也不算安靜,電視裡的那一女兩男搞來搞去的聲音還在持續響着。
那女主角已經開始騎乘位,一邊動着叫着,一邊往電視這邊拋媚眼,典型的西片拍攝手法,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這是在演戲一樣。
我看了下四周環境,開始第一次場外求助。
“師姐,你那邊看到的是什麼環境?”
馮甜的聲音響起,雖然帶着些雜音,但還算清楚,“是一個寬大的臥室,看起來是歐式風格的,很骯髒,你現在應該站在牀頭位置……”
哎,居然跟我看到的環境一樣,難道這裡的環境其實不是幻覺?
我趕緊說“我看到的也是一個歐式風格的骯髒臥室,剛纔還有兩貨在牀演,裝成四眼兒的樣子,被我砍了!現在四面牆壁都在流血,地還有許多蟲子在爬,可是我看不到四眼兒!”
“四眼兒肯定在這個空間裡!”馮甜語氣非常堅決,“而且他是一個大活人,不可能被掩飾成其他東西,最多隻能僞裝成別人的樣子,你再仔細看一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門窗,都不要進去,惡靈沒辦法在空間內僞裝出門窗,只要是門窗,一定是這個空間的出口!”
四眼兒一定在這個空間內!
這個空間不可能被僞裝出門窗!
活人不能被僞裝成別的東西,最多隻能僞裝成別人的樣子!
有這三點提示足夠了!
現在整個房間裡,唯一還有人的地方是什麼?
電視裡!
那個佔了半面牆的八十寸大電視!
屏幕不是門窗,卻也能起到分割空間的作用!
我立刻毫不猶豫地向着電視屏幕衝去!
屏幕里正爽得高聲嘶叫的女人突然提高嗓門,發出一聲尖厲的吼叫,旁邊站着的自擼圍觀的那個男人應聲而起,同樣向着屏幕撲過來,面容扭曲,四肢僵硬,簡直好像行屍一般!
男人的臉,是四眼兒!
又到了做出艱難選擇的時候了。
這個男人是不是真正的四眼兒?
我大喊“師姐!”
在無法做出決定的時候,要進行場外求助。
通過攝像頭看着這裡的馮甜,絕不會受到惡靈力量的影響。
冰冷的機械只能最客觀的記錄真實發生的一切,不像人的大腦會因爲受到刺激而產生幻覺!
“是!”馮甜只用了一個字回答了我的問題,要的是簡單明瞭,用最少的字最少的時間做出回答,以給我留出反應時間。
我立刻從包裡掏出一包藥粉,劈手砸過去。
藥粉包正砸在四眼兒臉,撲的一下爆開,白色粉末漫了滿臉。
四眼兒呆了一呆,停止動作,身子緩緩軟倒,從電視屏幕裡摔出來。
我前一把扶住他,往肩頭一扛,扭頭往回跑,到了符帶懸空的地方,舉起四眼兒扔了過去。
四眼兒消失在空,耳旁同時傳來馮甜的提示,“收到,快出來!”
拯救行動成功!
我扯着符帶,縱身一跳。
沒跳起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扯了我的腿一下,把我當場扯了個狗嗆屎!
空的符帶被無形的力量扯得粉碎。
我失去了逃出這個惡靈空間的座標!
“法師,你不應該進來,這裡是我的世界!”
低啞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冰冷的氣流吹在耳朵,刺激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隻半透明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伴着沉重的喘息聲。
沉重而冰冷的東西從後面壓在我的身體,彷彿巨石,瞬間壓得我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