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的經驗,這一聲慘叫刺耳尖厲,基本上只有垂死才能發得出來。
呂志偉還沒說話,旁邊一特警受不住了,眼睛都有些發紅了,“呂處,強攻吧,這麼下去,進去的兄弟都完了,不能再等了!”
“韋大隊,不要衝動,剛纔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強攻進去會有什麼後果?可能會導致更多人的陷進去,更多的同志犧牲!”呂志偉稍緩了下語氣,把我們介紹給那個特警,“這兩位是省廳特聘的顧問專家,蘇老弟,這位是韋國慶大隊長,讓韋大隊長給你們介紹一下情況吧。”
我剛要接茬,不想馮甜卻突然插話:“把周圍的人都撤下來,清場,要確保五百米範圍內沒有人,要快,馬上!”
我扭頭一瞧,卻見馮甜的臉色陰沉的可怕,雖然躲在我身後,還用一隻手扯着我的衣服,可是那隻手卻依舊在微微發抖。
靠,不是吧,這裡的陰氣這麼強,連我都屏蔽不了了?
我趕緊對呂志偉說:“呂大哥,先趕緊清場,有什麼話回頭再說!”
韋國慶不高興了,“我們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局面,這包圍一撤,犯人跑了怎麼辦?”
呂志偉打斷韋國慶,加重語氣說:“韋大隊長,請按馮專家的話辦,有什麼事情我負責,我會向鄭廳解釋!”
韋國慶雖然不情願,但畢竟是紀律部隊,還理敬了個禮,轉頭拿起步話機命令撤退清場,範圍是五百米,有不配合的可以採取強制措施。
命令一下,四周立刻騷動起來。
我乘機小聲問馮甜:“師姐你不要緊吧,這裡什麼情況?要不然你也往後躲躲吧。”
馮甜搖頭道:“我站在你身後不要緊,手抖是因爲受到刺激的緣故,我是敏感型體質,一切非人間正常的妖異情況都會刺激到我。”
靠,原來她不光是妖氣過敏啊!
我就又問:“那這裡是什麼情況?”
“裡面很可能有個已經持續打開很長時間的門戶!”馮甜想了想,又解釋說,“俞悅被下的咒就是一種臨時性的門戶指引,使得地獄惡鬼可以順勢衝入人間殺人害命。這裡應該有一個相類似的門戶,不過這個門戶應該是個半永久性的東西,肯定打開很長時間了。你看這裡的環境,蟲子多且大,陰暗潮溼卻連苔蘚都不長,鳥雀也不在這裡築巢。明明是晴天,可這裡卻異常陰冷,平均氣溫至少比五百米範圍外低兩到三度。這都是長期被大範圍陰邪之氣侵染的徵兆。長時間開啓的地獄門戶,就算有法陣壓制屏蔽,可卻不能完全制止陰邪之氣泄漏,這裡的環境已經被污染了。”
我不禁嚇了一跳,“地獄門戶?難道里面有很多惡鬼嗎?那用不用多準備點錢啊!”
“不,裡面不會有很多惡鬼!來自地獄的惡鬼不能長時間在人間逗留,一般像這種半永久性的門戶都是爲了其他特殊目的而服務的,想弄清楚只能進去看,看到門戶,檢查使用痕跡,最好就是抓住看門人!”
馮甜抓緊時間,悄聲向我交待一會兒怎麼跟呂志偉說,又該怎麼做。
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認真聽着。
待會兒要進去的可是我,這要是聽不仔細,那純粹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我發誓我這輩子都這麼認真只講過。
馮甜交待我的時候,手一直在抖,而且還有越來越厲害的趨勢,我不禁有些擔心,等她交待完,就勸她:“你去遠一些休息吧,反正一會兒還可以用警方的通訊器交流呢,放心吧。”
馮甜這才同意。
這會兒工夫,清場已經差不多了,呂志國和韋國慶轉回來,我就讓呂志偉派人幫忙照片一下馮甜。
呂志偉跟我們合作過了,知道馮甜是坐鎮後面指揮的,便找了兩個女警陪着她,倒是韋國慶一臉不爽地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專家,說兩句話就往後縮,還得找人服侍!”
呂志偉回頭瞪了韋國慶一眼,“韋大隊長,請把情況對蘇專家詳細講一下。”
韋國慶不情不願地上前說:“我們接到行動命令,趕到現場後,第一時間封鎖嫌疑人住處,在發出警告後,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向上級請示,採取強攻。當時派了兩個作戰小組進去,重點交待要活捉嫌疑人,可是他們衝進去之後,便立刻發生的激烈交火,執法記錄儀在兩分鐘後同時中斷,但從傳回來的畫面看,他們竟然是在向對方射擊!我立刻又派了一隊人進去,可是進去的人這次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記錄儀在進院的同時中斷。就在三十分鐘前,有一名被派進去的警員自己走出來,大聲警告我們不許進入院中,然後當着我們的面,把自己的腦袋給砍了下來!之後我們停止行動,但每隔三分鐘左右,院子裡就會傳來慘叫聲,我們試圖通過高空對院子裡的情況進行偵察,但是電子設備受到干擾,根本拍不到東西,而用人眼觀察,整個院子都被黑煙籠罩,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但馬上又穩定住情緒,找來這一帶的平面圖,把剛纔的作戰細節具體講給我。
從我當兵作戰的專業角度來講,韋國慶之前的強攻突襲都是可圈可點,沒有任何問題,如怕院裡的人持槍拒捕也能很輕易對付,可惜的是他這次對付的對象不是一般的犯罪份子!
我聽完之後,才說:“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悚人聽聞,你們可以不相信,但請不要質疑,一切聽我安排!”
這話其實是對韋國慶說的,呂志偉有過德勝樓的經歷,對這些事情還是能夠接受的。
韋國慶倒是乾脆,“我有意見會保留,蘇專家請說吧。”但那神情怎麼看都是“現在先聽你的要是搞砸了再跟你秋後算賬”的樣子。
我轉過來對呂志偉說:“呂大哥,我需要調一下最近十二個月這一地區的犯罪記錄和非正常死亡記錄,主要就是這一片,五百米範圍!”
呂志偉應了一聲,立刻安排人去叫本地的派出所長。
我這才繼續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目標院子裡應該藏着一個通往地獄之類地方的門戶。”
這話一出口,韋國慶就露出一副看神經病的表情,呂志偉的反應就好多了,他神情凝重地說:“要不要請求支援?需不需要調武警部隊?老弟,你這裡需不需要幫手?昨天抓的那些大師還都關着呢,可以讓他們帶罪立功!這個門通往地獄,會不會有很多惡鬼出來,要不要再多疏散點羣衆?這個不好辦啊,要是大規模疏散的話,得向政府打報告請示才行,得啓動緊急預案……”
我看呂志偉有點憂慮過度,奔着預防世界末日的方向去了,趕緊打斷他說:“暫時不用,情況或許沒那麼嚴重,呂大哥,還得調一個作戰小組給我幫忙,記住這五個人都必須是屬龍的,雙月生人,不要處男!再給我一套作戰裝備,彈藥先送我師姐那裡去,讓她幫忙處理一下。”
韋國慶忙問:“是要強攻嗎?那裡面的兄弟怎麼辦?”
剛纔他還急得要強攻呢,我一提強攻他就擔心裡面的部下了,果然是急得昏頭了。
我回想剛纔馮甜的交待,沉聲說:“韋大隊長,衝進去的弟兄十有八九已經犧牲了,慘叫聲只是迷惑你們的假像。我師姐讓你們把包圍的人撤下來,是因爲裡面人的不會逃!他要看守門戶,只能在這裡死守!他現在是在拖延時間,以拖待變,拖得越久,情況就越難以控制!如果讓他破壞門戶,真的引大量惡鬼進入人間,那麻煩就大了!”
韋國慶急了,“你憑什麼說裡面的兄弟都犧牲了?有什麼證據!”
我深吸了口氣,說出了可能是我這輩子最霸氣的一句話,“我說的話就是證據!”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相信馮甜的話,這就足夠了!
對我來說,馮甜的話就是證據,但現在當然不能這麼說了。
呂志偉二話不說,立刻安排準備人員裝備,這會兒工夫,本地派出所長過來了。
我立刻向他詢問這裡最近一年的犯罪記錄和非正常死亡記錄。
所長一開始還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不太想說,但被呂志偉批頭蓋臉地訓了一頓後,才老老實實地講出來。
他這一說,不光是我,連呂志偉和韋國慶都大吃一驚。
這一年來,這一帶的犯罪率急速上升,搶劫強姦不斷髮生,最多的還是打架鬥毆事件,什麼人都有,往常不過是最常見的家庭主婦吵嘴都會演變成持械鬥毆,以至於發生死傷,最密集的發生區域,恰好就是這一帶!
犯罪率激增是一方面,非正常死亡同樣在急速升高,這裡因爲房租便宜,來租房的外來流動人口非常多,從一年前開始,這裡頻繁發生自殺事件,最開始的時候,還不過是上吊服毒什麼的,但最近這幾個月來,那些自殺的傢伙都死出花樣來了,有自己給自己開膛破肚的,有拿竿子從****裡捅進去把自己捅穿的,甚至還有個傢伙自己拿刀把自己給剮了,而且把整個經過都拍了下來!
所長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肌肉不自主地微微抽動,顯然受刺激不小,“那錄像我看了點,噁心得十多天吃不下去飯,那傢伙絕對是個神經病,一邊從自己身上切肉,一邊還在笑,真的是在笑,從始至終都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