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挑選了一具屍體翻過來查看。
屍體的胸腹被剖開,裡面空蕩蕩,一樣內臟也沒有!
那些內臟顯而易見,也和腦袋一樣,被扔進了池子裡。
那麼問題就來了。
內臟被掏光之後,人顯然不可能再活着,而人趴着不可能掏內臟,仰面躺着之後,死掉也不可能自己翻身,那麼最後砍掉他們腦袋的人爲什麼還要辛辛苦苦地把他們都翻過來呢?
我又連續翻了幾具屍體,全都被掏空了。
馮甜沉聲說:“我剛纔想岔了,那個怪物顯然比我想像的要更加邪惡強大,所以召喚的過程需要更多的痛苦與刺激。所有的祭品應該是先被掏光內臟然後再斬首。他們的腦袋應該都被剃光了頭髮,紋上了束縛魂魄的咒語,這樣當死亡的時候,他們的魂魄無法脫離身體,就好像醫學上的清醒麻醉一樣,清楚的感受着每一分痛苦。同時主持召喚祭典的人,還可以施展驅魂術,讓他們的屍體自主行動。嗯,整個程序應該是這樣的,他們被帶到這個祭典場所,準備做爲接受降臨容器的已經在中央的柱子上站好,並開始念頌咒語,祭品們被帶到池邊跪好,主持祭典者拿着專業的剖掏內臟的工具,應該是某種鉤子,先把祭品的胸腹鉤開,內臟流進池子裡,然後驅動屍體趴下,再剖下一個,直到將所有的祭品都剖開,正好轉一圈回來,再拿祭刀,踩着屍體逐次將祭品的腦袋砍下來,受召目標開始降臨,降臨是一個緩慢而痛苦的過程,直到我們到這裡來,降臨仍沒有完成……”
聽馮甜說到這裡,我悚然驚懼。
不是因爲她說的這個過程太過變態,而是因爲她提到了這個祭祀過程中還有一個主持祭典的人,既然召喚一直沒有結束,那麼主持祭典的人在哪兒?
我低聲問:“會在哪兒?”目光卻下意識落在了中央的血池上,人頭內臟依舊在不停地翻滾着,整個池子好像一鍋煮沸的水一般,只差冒蒸汽了。
地洞空蕩無物,那個主持祭典的人要麼藏在池子裡,要麼施展隱身之類的法術躲在某個角落裡。
馮甜說:“你去在探照燈上畫解隱符,這樣燈光就帶上破隱功效。”
我轉回到洞口,先對已經吐完的呂志偉低聲交待了一下,然後從挎包裡取出符筆硃砂在探照燈上畫符,破隱符相對我之前畫過的符都複雜,而且探照光表面光滑而且溫度高,我又有些緊張,以至於連着失敗幾次才成功。
在把所有的探照燈都畫上符之後,光燈帶上了一層淡淡的藍色。
嚴陣以待的特警立刻仔細觀察整個地洞,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沒有任何放現。
呂志偉調度了五臺抽水機,開始往外抽池子裡的鮮血。
所有的警察都嚴陣以待,槍口對準池子,隨時準備射擊。
當池子裡的鮮血抽出一半的時候,異變突起。
所有的人頭突然從池子裡飛了出來,發出痛的尖嘯,瘋了一般向着周圍的警察撲咬。
這是驅魂術。
這些祭品的魂魄一直被困在腦袋裡不得解脫,等整個祭祀結束,就會做爲祭品的一部分獻給降臨者,降臨者會吞噬這些魂魄來加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降低世界對外來入侵者的本能排斥反應。
他們被活活虐殺,死後不得解脫,感受到生前最後一刻的每一份痛苦,原本還要做爲食物被吞吃,而現在又被殺害自己的人驅使作惡!
這是何等殘忍與無恥!
我滿腔怒氣,卻強自按捺着衝動沒有出手,而是依舊緊盯着池子。
人頭攻擊,只是打掩護罷了!
圍在池子四周的警察紛紛猛烈開火。
便有此時,一股血流悄然沿着池邊向上淌出來,異常緩慢謹慎,而且緊貼着地面,如果我不是緊盯着池子,根本發現了不了!
終於出來了!
我立刻衝了上去,舉起桃木劍,一劍便刺進了那股血流中。
血流中發出一聲慘叫,扭曲着變成了一個趴在地面的人形。
我的劍正刺在他的後心上。
那人形扭曲掙扎着,反手伸手背後,握住桃木劍,想拔出來。
我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左手按着桃木劍,右手咬破食指,在劍柄上飛快地畫上符紋。
符名喚定魂符,與祭典中施展的束縛魂魄的法術有異曲同功之效,都可以將人的魂魄在死後束縛在體內,時刻感受着生後的痛苦,只要不解除法術,就永遠也無法解脫。
做爲一個法師不可能不明白使用定魂符的目的。
所以,符一畫完,那人便驚叫起來,“不,不要這樣!我自首,我投降,不要殺我!”他一面叫着,一面努力扭過頭看向我。
那是一張扭曲面孔。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是個女人,只能稱呼爲她了。
一個看起來最多少有十**歲的女人,雖然剛從血池裡爬出來,可臉上卻乾乾淨淨一點血都沒有,這使得我能完全看清楚她的樣子,長得頗爲妖媚美豔,
女法師向我哀求着,楚楚可憐,眼淚鼻涕淌了一臉,“不要殺我,我自首,我可以交待所有的事情!”
我沒說話,拔出桃木劍,用還在流血的食指在劍身上一抹,旋即一劍砍下。
女法師的腦袋被我一劍砍了下來。
“死人也一樣可以交待!”
我低聲說了一句之後,再次將桃木劍刺入屍體的背心中央,沿着後背向下,破壞了屍體的整條脊柱。
脊柱是驅動身體的中樞,哪怕是驅使屍體的法術,也需要屍體的脊柱完好,破壞了脊柱的屍體便是神仙來了也驅使不動!
當我在脊柱的時候,那無頭的身體在不停地抖動着,看起來好像活人一樣,就是沒有腦袋,這要有腦袋,大概得發出幾聲慘叫。
失去了女法師的驅使,那些飛舞的人頭立刻沒了動力,紛紛墜落,有的掉回到池子裡,有的則掉到外面的地上,哀哀慘叫着,那聲音中透出的痛苦令人不自覺的毛骨悚然。
我讓呂志偉儘快安排人多拿些粘米和還魂草,還魂草榨汁攪拌粘米,拌勻後送過來,以解除人頭上的束縛法術,釋放那些被困的魂魄。
兩名特警則過去把那個女法師的腦袋撿了過來,沒敢用手,而是找了個袋子,兩人把腦袋扒拉到袋子上面,再擡着袋子。
我一看那腦袋,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