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甜的樣子竟然跟晦明有些相似。
面無表情,兩眼翻白,嘴角還流着涎水。
在那眼睛的注視下,以僵直詭異的步伐,一步步走過去!
尼瑪,她什麼時候中的招?
我都沒中招呢,她怎麼就中招了?
話又說回來了,滿地和尚都中招了,怎麼就我沒中招?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馮甜動作雖然僵直,但速度很快,眼看着離晦明越來越近,兩臂平擡扯直,兩隻手使勁向前伸着,看樣子似乎要去摸那眼睛。
那眼睛也做出了迴應,從晦明的腦袋裡拔出好幾根血紅色的細絲在空中舞動着,似乎在歡迎馮甜的到來。
可以想像,只要馮甜一過去,那眼睛就會像對付晦明一樣,把那血絲插進她的腦袋裡,控制她整個人!
靠,這種事情,我當然不會讓他發生了!
我還沒倒呢,這眼睛居然就無視我了,還想搞我的女人,絕對不能容忍。
我伸手往挎包裡一摸,掏出把匕首大小的桃木劍來,再一把又掏出張符來,順手把桃木劍往腰裡一插,掏出打火機把符點着了,看了看晦明的距離,覺得沒可能隔這麼老遠直接把符扔過去,乾脆捏着符,嚮晦明衝過去,連聲我都沒出,準備給那眼睛來個突然襲擊。
雖然不知道這符有什麼作用,但直接扔那眼睛上面,用火燎它一下也能起作用吧。
我算盤打得雖好,奈何那眼睛它卻不配合,我才走了兩步,它就骨碌一下轉過來,看了我一眼。
好傢伙,就這一眼看過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呢,一直就倒飛出去,身在空中才感覺到渾身生痛,好像被車子撞飛了一般。
只看我一眼,就直接把我看飛了!
明顯比剛纔在地下的時候要厲害多了!
我重重摔在地上,手裡的符也滅了,全身痛得好像要散了架子一般,呻吟着剛爬起來。
那眼睛它又看了我一眼,於是我再次飛出去好遠,重重摔在地上,這回真摔散架子了,努了好幾把力,也沒能爬起來,躺在地上歪頭一瞧,那眼睛又轉回去盯着馮甜了。
此時馮甜與晦明不過兩步之遙,再往前一步,手就可以摸到那眼睛了!
眼睛伸出的紅色絲絲在空中微微抖動着,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插馮甜的架勢。
尼瑪的,老子不發威,你真當我是hellokitty啊!
我緊咬牙關,再次從地上爬起來,這回沒往挎包裡摸,而是從兜裡掏出張符來。
命火劍符!
點命火化劍,是要消耗我未來壽命的!
輕易我不願意用!
可現在這種情況,不用也不行了。
我是南明離火命,雖然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楚這個命倒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每一個看出我是這個命的人,都會提一句這個命是諸邪不侵!馮甜更是說過,我的命火劍比修練過的法師還要強大得多,而命火劍靠的就是人的至陽至剛之氣,可斬一切陰邪,越強大的命火劍,能斬的陰邪範圍就越廣。
現在只希望這最後時刻,我的命火真像大家認爲的那麼強大吧!
咬破舌尖血往符上一噴,然後把符往額頭上一按,急急喝道:“此火非凡火,一點在靈臺,祝融須臾至,引而斬之,百邪消除,諸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額前命火劍點燃,烈焰沖天而起,明晃晃亮晶晶,威勢驚人!
我擡手從額上取下命火劍,奮力向着眼睛方向砍下去。
那眼睛一下就被驚動了,又轉過來看我。
嗤啦一聲長響,我砍中了什麼東西!
雖然看不到,但卻可以清楚感覺到強大的反震力量,讓那火炬般的命火劍都是一陣晃動,似乎隨時都在熄滅的可能!
我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惡,呼吸急促,兩眼發花,全身都有些發軟!
按照馮甜的說法就是用命過猛,命火搖動,身體自然會有感應!
不過這一劍有效果了!
那眼睛上多出了一道細細的卻極爲明顯的血痕!
我不由精神一振,強打精神,舉着命火劍,踉踉蹌蹌地奔着晦明衝過去。
那眼睛立刻趨使着晦明往前跳,竟然想搶先去接觸馮甜!
我大急,眼看着跑過去是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劈手就把命火劍給扔了出去。
扔脫手了我才意識到出大問題了!
這可是我的命火激活的法劍啊!不能離身離手,失去我身體陽氣的滋養,這命火很快就會熄滅!
命火熄滅意味着什麼?
當然是沒命了!
人有三把命火,熄一把就沒三分之一的命!
尼瑪,我這一扔,就把自己三分之一的命給扔出去了!
這可是真正的搏命一擊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既然扔出去了,我又不是閃電俠,也不可能再追上去抓回來,雖然悔得腸子都青了,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命火劍在空劃出一道明亮的光亮落到了眼睛上!
千萬要有效果啊!
我心中默默祈禱!
不過,我沒能看到最終效果怎麼樣。
命火劍落到眼睛上,轟然爆烈,炸起漫天烈焰,彷彿放了一顆大號禮花。
這是我視線中殘留的最後一幕。
旋即世界在我眼前消失,只剩下無邊的黑暗。
簡單來說,我昏過去了!
這一昏也不知過了多久。
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裡。
看起來還是個高間,滿屋就我躺的這一張牀。
正是白天,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照進來,正落在我的臉上,熱得有些發癢。
馮甜坐在椅子上,趴在我牀邊一動不動,睡得還挺香,隱隱能聽到輕微鼾聲。
看樣是沒事兒了,我那脫手一劍成功幹掉了那個詭異的眼睛,要不然的話,我們兩個也不會在醫院裡了。
不過,最後看到的情形,命火劍好像爆掉了啊!
想到這點,我就有點躺不住了,趕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
嗯,挺靈活的,也挺有力氣的,似乎沒什麼影響。
我這兒正活動着呢,馮甜醒了,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有些發怔,但馬上就清醒過來,“你,你醒了?”
靠,我醒了就醒了唄,用得着搞這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嗎?
我板着臉說:“沒醒,其實我現在是在夢遊,你看我的眼睛雖然是睜開的,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包括你在內……”
我這話還沒說完呢,馮甜就一頭撞到我懷裡來。
靠,我又哪得罪她了?居然搞突然襲擊!
我趕緊做好反抗準備。
可是馮甜卻摟着我放聲大哭起來。
這,這是什麼節奏啊!
我茫然不知所措,試探着把手放到她背上輕輕拍了拍,見她理都不理我,依舊哭得厲害,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師姐,你哭什麼啊?是看中什麼東西想買嗎?不會又要海淘吧。難道是海淘的東西被海關給扣了?別哭了,要不咱再買一個?幾百萬都花了也不差這一件的錢了不是?”
好吧,我承認我這是在胡扯,關鍵是我一來不知道她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二來我也不會安慰女孩子啊。
以前看的電影電視裡女主角哭的時候,男主角只要插科打諢就可以逗得女主角破涕爲笑,順帶關係更進一步,直接順理成章地擁個抱接個吻神馬的。
我倒是沒有更進一步的野心,只希望馮甜別這麼哭了,知道的她是自己發神經在哭,不知道的看到這場景,還不得以爲我做什麼了讓她這麼哭的啊!
可是,我顯然忽略了一件事情,人家使插科打諢這招好使,是因爲人家是男主角,自帶主角光環的,女主角要是不破涕爲笑,導演都不帶讓的。而我不是電影電視裡的主角,顯然缺少主角光環,也沒有導演編劇這種強力靠山,所以使出來的這效果不怎麼好,馮甜依舊摟着我大哭,而且哭到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哭,眼淚把我的衣襟都給溼透了。
好吧,她這麼個哭法,簡直跟她老爹死的時候有一拼了。
我被她哭到手足無措,只好繼續安慰:“別哭了,師姐,眼睛哭腫可就不好看了,你爲什麼哭,倒是跟我說一聲啊?”
這種貧乏的安慰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效果了。
倒是馮甜哭了一氣兒之後,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從我懷裡爬出來,抹着眼淚,有些扭捏地說:“看到你醒過來,我是太高興了,沒什麼,就是太高興了,真沒什麼!”
好吧,我信你沒什麼,不用這麼反覆說好幾遍!
我撓撓頭,問:“我醒過來值得這麼高興嗎?難道我昏迷了很長時間?”
馮甜說:“不長,不到一天。”
“才昏這麼短時間就醒過來了,你激動個什麼勁啊!”我覺得對馮甜完全理解不能。
馮甜細聲說:“我就是高興嘛。”
唔,她對我這態度,好像有點不對頭啊,這語氣,這神情,這溫柔的,簡直讓我太不適應了。
不過現在我沒心思細琢磨,這躺了一天沒動彈,現在活動幾下就感覺尿急了,說了句“我先撒泡尿啊”,就趕緊跳下牀,往衛生間跑。
“哎,哎!”馮甜似乎有些着急地叫了兩聲,不過沒說什麼。
我也沒理她,人有三急,天大地大,撒尿最大。
我跑進衛生間,痛痛快快的撒了一泡尿,舒坦地長吁了一口氣,正準備洗手,卻忽覺鏡子裡映出來的影子有些不對頭,擡頭仔細一看,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