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國慶吼完立刻端起槍往旁邊一閃。
這明顯是給我讓出通路呢!
我背後有東西!
雖然什麼異常都沒有感覺到,但我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立刻彎腰向前一衝一躍,直接一個小跟頭翻出門去,着地一滾跳起來,往腰裡一摸,先把銅錢劍拔出,這才扭頭往回看。
那具屍體竟然站起來了!
不光站起來了,居然還悄沒聲息地跟在我身後!
它想幹什麼?
尼瑪,一個皮都沒了的傢伙還想玩尾行,活着的時候肯定品行不端!
那屍體正張着雙臂站在門前,做出準備擁抱的架勢,至於它想擁抱誰那就不用說了,我這突然翻出門,讓它失去目標,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稍稍猶豫之後,就又奔着我來了。
然後,它就被門口的那三根紅綿線給絆了個跟斗,以一個惡狗搶屎的標準姿態結結實實地趴到了地上。
房門兩旁蹲着的特警齊刷刷地站起來就往後退,還都端着槍,只是沒有命令誰都不敢亂開槍。
通訊器裡傳來馮甜的聲音,“按住它,用鋼釘釘住它的手腳!”
我不禁大急,“沒準備鋼釘啊!”
馮甜很沉着地說:“你包裡應該有,我上次就給你準備了一包。”
難道說這鋼釘還是施法必需物品不成?
我趕緊讓韋國慶帶人按人那屍體,低頭往挎包裡一翻,果然找到一包鋼釘,還是新買的,紙包完整,邊上居然還很貼心地放着一把小榔頭。
整個戰鬥小組的特警都衝了上去,按手按腳,把那屍體牢牢按在地上。
屍體蠕動着身體不停掙扎,大量的鮮血和體流從****的肌肉中滲出來,很快就把地面染得通紅。
我一手榔頭一手鋼釘衝過去,按着馮甜的吩咐,先把手腳釘住,再在腰、腹、左右胸各釘一根。
八根鋼釘一下,那屍體就動彈不得了,但仍在掙扎。
最後一根鋼釘要釘入他的後腦勺。
只要釘入,他被困住的魂魄就會立刻離體。
這招叫九釘驅魂,專門用來對付那被魂魄被困在屍體裡無法離開的對象。
這傢伙的魂魄被八鏡定魂給困在身體裡太久了,又一直吊着命保持存活,所以哪怕是法術被破壞,喉嚨被咬斷,失了性命,沒有了約束,魂魄也失去了自動離體的能力,必須依靠外力幫助才行。
我舉着鋼釘剛要釘進去,不想那屍體居然說話了。
“等一下!你們是警察?我有情況要彙報!”
聲音暗啞低沉,還有些漏風,想是喉嚨被咬破的緣故。
我大感驚異,趕緊停下動作,問:“你還清醒?想說什麼?快點說!你時間不多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法師。”那屍體居然發出一陣自嘲的低啞笑聲,“你是警察還是臨時聘請的法師?”
這種時候他居然還關心我是不是臨時工的問題!
我老實承認,“我是省公安廳特聘的顧問專家。”
那傢伙馬上毫不客氣地說:“你不行,我要跟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說!”
臨時工真是到什麼時候都受人歧視啊!
我只好把呂志偉給叫過來,再給那傢伙介紹,“這位是省公安廳的呂處長,這個案子的負責人,也是公安廳專門負責此類案件的領導!”
那傢伙擡頭看了呂志偉一眼,他現在四肢被釘,只能擡脖子,結果一擡,就把脖子上的傷口給撕得更大了,半個脖子都裂了開,鮮血不停地往外涌。
正常人這種情況下根本說不出話來,不過這傢伙居然還能正常發出聲音,“呂處長,我叫魯先贏,有情況要舉報!”
呂志偉是帶着手下過來的,趕緊舉手示意,該記錄記錄,該攝像攝像,“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們警方一定會爲你做主,找出兇手的!”
“我叫魯先贏!”魯先贏又重複了一句自己的名字,“我是個法師,之前一直爲俞強生家服務,一個月前的夜裡,有人突然上門,施法打倒我,剝掉我的外皮,又施法奪取我的記憶,目的是爲了僞裝成我接近俞家!他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俞強生或者俞悅!”
“已經一個月了嗎?”呂志偉下意識重複了一句,臉上全是不可思議。
“剛好三十天。我每天都在數着日子!”魯先贏的聲音裡滿是怨毒,“害我的人,我從來沒見過,不過卻聽說過他!”
呂志偉精神一振,忙問:“是什麼人?”
“無面!他真的沒有臉!”一提到兇手,魯先贏的聲音裡便充滿了恐懼,“這個人在法師圈子裡很有名氣,這位顧問可能聽說過。”
呂志偉看向我,我只好向他一攤手。
開玩笑,我才踏進法師圈子幾天啊,認識的就那麼幾個法師,不是掛了就是進去了,好像沒一個能好端端的。
唔,說起來,我還真有些祥瑞體質呢,專門祥瑞那些法師!
魯先贏沒等我回答,實際上他那句話只是爲了強調這個兇手很有名氣,接着就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他之所以有名氣,不是因爲他捉鬼驅邪看風水有多厲害。這人從來不幹這些事情,而是利用法術殺人取命,或者詐騙劫財。他們有個小團伙,專門做這路生意,直到半年前在廣東做得太大太狠……”
呂志偉聽到這裡,眼前就是一亮,“廣東風水地產騙局案!這個無面是團伙裡的軍師,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沒人知道無面的名字!”魯先贏喘息着說,“我一直以爲那只是個外號,意思是指他潛伏得比較好,誰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哪曾想見到他才知道,他居然真的沒有臉!他真的沒有臉!他真的沒有臉!”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開始不停重複,就好像播放錄音卡住了一般,而且聲調變得古板乾澀,沒有一點起伏。
“退後!”通訊器裡傳來馮甜的警告。
我立刻拉着呂志偉招呼大家往後退。
只退了三五步的樣子,魯先贏的腦袋砰一下就爆開了,整個炸得粉碎,紅白之物塗了一地!
馮甜沉聲說:“兇手留了暗招以防萬一,真是太狠了,這麼一炸,魯先贏魂飛魄散,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傳說中無面心狠手辣,果然一點也不假。”
呂志偉忙問:“妹子,你聽說過這個無面?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馮甜說:“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他的來歷都不清楚,我也只是聽過這個人。”
我看呂志偉神情有些激動,就問:“這個線索很重要嗎?”
“這個無面跟吳成海是一夥的!”呂志偉說,“他們在廣東設計風水地產局,騙了近百富豪,捲走近五十億元,吳成海就是這個風水騙局的主要執行人。他先用一年時間在廣東的上流社會中打響風水大師的名頭,受到各路富豪權貴的追捧,然後把另一個叫吳明的港商引入廣東富豪圈,提出風水地產局的計劃,以共享風水大事保子孫千萬富貴的說法引誘各路富豪投資。這個騙局本來進行得一直很順利,如果全部完成的話,至少可以捲走上百億!可是吳成海卻迷上了一位富豪的千金,神魂顛倒的時候漏了口風,那位富豪千金也是真夠絕情的,當面甜言蜜語,轉頭就把吳成海的事情給捅了出去。當時廣東全省震動,警方秘密逮捕吳成海,可是消息不知怎麼走漏出去,吳明在警方去緝捕的時候離奇失蹤,跟着就有人夜闖看守所,搶走了吳成海,而且造成警方重大傷亡!隨後那位富豪千金就橫死家中,全家老小滿門被滅,情形慘不忍睹!這件案子已經掛到了公安部。而根據之前吳成海漏出來的口風,那個吳明就是他們團伙的核心人員,叫做無面!到現在爲止,除了吳成海之外,整個團伙其他人的信息一概不清楚,被騙走的五十億也沒了下落。這件事情讓廣東警方顏面無光啊。”
聽呂志偉這麼一句,我不禁皺起眉頭。
想不到老吳頭居然還有這種來歷。
這幫人心狠手辣,行事肆無忌憚,我們惹上他們,怕是後患無窮啊。
要說這事兒全怨老吳頭,你說你個通緝犯,大半夜的不老實在家裡貓着,跑出來捉什麼鬼?還要多事給馮甜算命,難道是逃亡時間太長,太過壓仰以至於有些變態,想要發泄一下不成?
這事兒真真是沒有道理!
呂志偉又說:“廣東警方已經派人過來提吳成海,不過現在又有了這條線索,我看得併案處理!難道他們又盯上了我們省,想再搞一票大的?真是太膽大包天了,簡直就是在挑戰我們!我得趕緊彙報去。”
馮甜就對我說:“你去檢查一下那隻土狗,我覺得它應該也是事先設計好的一步。”
那隻土狗已經撞得四分五裂,摔得到處都是,而且這麼一會兒工夫,就散發出濃濃的惡臭。
我進屋差點沒被嗆個跟頭,趕緊要了個口罩戴上,這才走過去,在那破碎的狗屍體裡細細查找。
這一查,果然找到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