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無論是誰,被一輛自行車撞了,頂多也就是個擦傷。可輪到我時,卻發生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像蝴蝶效應一樣,我先是被那自行車撞到,一個趔趄踩到了一根香蕉皮上,就勢一滑,撲通一聲,我與那本就近在咫尺的河水來了個親密擁抱。
你一定會問,岸上那麼多人,肯定會有好心人來救我。沒錯,你想得沒錯,的確,當即就有五個好心人跳了下來,可卻沒有一個……撈到我……
溺水時的那種感覺,我不想再提了,簡直非常人所能承受。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不甘心,我才二十幾歲,往後還有大把的好時光,卻在這戛然而止了?心疼我自己……
我以爲人死了就是死了,可我卻再次有了意識。當我睜開眼時,看到的正是風無趣這張欠揍的臉。那時,他一身黑衣,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我一眨也不眨,我被他弄得一臉懵逼。
隨即,他突然提着我的領子就開始走。我甚是無奈的說道:“哥們,咱換種方式提,好嗎?”
“不好。”
……
於是乎,在他的“提攜”下,我被帶到了一個叫冥界的地方,見了一個叫冥王的人。
當時,有很多鬼魂都在朝見冥王,那間本來很大的屋子,被擠了個滿滿當當,我就站在了最外面的一圈。
前面的鬼魂都陸陸續續的去投胎了,隨着鬼魂的減少,我終於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傳說中的冥王。
本以爲,堂堂冥王,穿的衣服應該不是黑色就是絳紅色,或者其他暗黑的色系,反正不應該是我現在所看到的——白色。
然而,這冥王還挺復古的,穿的衣服不但是白色的,還是古時人所穿的漢服袍子,最新奇的是,他居然還留着一頭青絲,用玉冠束起一半,真真是一古代活化石,不過模樣到是生得不錯,面若冠玉,不會比我身後的那位黑衣兄臺差。
正當我研究冥王大人研究得出神時,身後有人推了我一把。
“哎呀!別鬧!研究活化石呢!”此話一出,我自己都愣了愣,更何況那大殿裡的其他人,哦不,其他鬼。
大殿裡還沒來得及投胎的幾個鬼魂,都回過頭來看着我,當然,也包括了活化石本人,很顯然,我的話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我愣了幾秒,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東看看,西看看。
噗嗤!這笑聲是活化石發出來的,他沒有繼續看着我,只是指揮着剩下的鬼魂接着投胎。
很快就要輪到我了,突然,我腦子裡萌生了一個念頭——我不要投胎!
終於,在我前面最後一個鬼投完胎後,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女人,你爲何不願投胎?”那活化石般的冥王好整以暇的瞧着我,好似,我爲他這枯燥乏味的生活,添加了一劑笑料。
“少女!”
“什麼?”他顯然沒料到我會答非所問。
“不是女人,是少女!”我再次強調我還只是一個少女。
“哈哈哈哈!”他可能一時沒忍住,我決定原諒他的無禮。
“哈哈”他還在笑“阿風啊!你從哪撿來這麼一活寶啊!哈哈……有意思……”
“那!”我指了指上方,意思就是地上。
忽然,身後有人踹了我一腳,緊接着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還投不投胎啦,不投滾蛋!”
“不投!怎麼滾?”我秉持着膽大心細臉皮厚的原則,就是不肯起來。
“女……少女,你若執意不肯投胎,也不是不行……”
他話還沒說完,我一躍而起,湊到他跟前問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過,你要告訴本王原因。”
“不想再死一次。”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那好,你隨本王來……”
我被他帶到了一個滿是瓶瓶罐罐的房間,這房間比之前投胎的那間大殿小了許多。這時活化石突然說:“不投胎,那你就留在我大冥界當差吧!看你資質也挺不錯的!”
我不知道他從哪看出來的……
“有工資沒?”這纔是我比較關注的問題。
“有……冥幣……”這話是從身後傳來的,不曉得那黑衣兄臺是何時跟來的。
“那行,這差我當!”管他什麼幣,反正我現在也不是人類了,用的就是冥幣。
“爽快!來,把它吃了。”活化石遞了一顆金色的藥丸子給我。
“這是什麼?”我拿着打量了半天。
“契藥,可以讓你生出實體,千年之後纔可重新化作靈魂,投胎轉世,就相當於,你與我冥界簽訂了一份千年的契約……並且,由於你的實體是直接由靈魂轉化而成,這一千年之內你是沒有靈魂的,如若在這個期間,你讓你的身體死了,你將再也不存在於這世間。”他長篇大論的給我解釋了一通。
“你可想清楚了,這一簽,可就是一千年……”身後那人突然湊到我耳旁說道。
“哦。”藥以下肚。
我之所以這麼爽快,是因爲我真的很怕死。可這樣的行爲舉止,在旁人眼裡,肯定像個神經病。事實證明,我也確實是個神經病,因爲我被安排給了那個提着我來冥界的黑衣人——風無趣。
在我正式就職以前,冥王讓風無趣帶我去“滴血認兵”,就是找一個屬於自己的法器。
我極度不忍的將我的食指戳了一個小小的洞,滴了一滴血在那藏兵閣的祭壇裡。在等了約莫一刻鐘左右,兩把菜刀飄向了我,沒錯,菜刀,還是兩把。儘管它們長得異常的精緻,並且小巧玲瓏,非常適合女孩子用,但也逃避不了它們是兩把菜刀的事實……
後來風無趣告訴我,我們的差事就類似於民間傳說中的鬼差,工作任務就是負責把亡靈指引到冥界。但由於風無趣在人界的據點是一間什麼都賣的雜貨鋪,所以也偶爾賣賣雜貨,賺賺人民幣,這個主意,我甚是喜歡。
我問他:“鬼差不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嗎?”
“他們負責別的城市。”他如是回答。
“那,整個星城都是我和你負責?”
“還有一隻貓。”
呃……
那明媚的陽光,許是多日不見,竟晃得我睜不開眼。
從冥界出來後,我再一次踏上了這片土地,以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身份。
風無趣帶我走了約莫十來分鐘,在一間古色古香的鋪子前停了下來。鋪子的大門頂上懸着一塊匾額,匾額上書着四個大字——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