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龍息堡,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都是大石堆砌,粗獷豪放,跟野蠻人的山洞沒什麼區別。
但其實內部別有天地,經過精心改造和僞裝,遍佈機關暗道,而且有許多高科技的玩意。
每次開啓門戶,香蘭丸都會擡起手臂,對準牆上的龍形圖案,默立片刻。很顯然,是在體內植入了身份識別芯片。
據林羽鴻猜測,這個身形瘦削、臉色蒼白,走路外八字腿的少年,應該是柳生宗澤的小姓,也就是男寵。
這是扶桑國的傳統文化,有個雅號,叫:衆道之戀。號稱是武士主僕之間,情感的至高境界。
因爲古代戰爭頻繁,又不許女眷同行。所以貴族出征時,都喜歡隨身帶一個清秀少年,幫自己刷馬擦刀,保養盔甲,順便採菊。
這種侍童深受寵幸,知道不少機密,而且一般人不敢得罪。你想啊,萬一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給老大吹枕頭風,誰受得了?
林羽鴻決定從他入手,打開突破口。於是嘴裡一通馬屁,像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
至於不懂扶桑語的上官鳳儀,讓她在一旁保持低調,彎腰弓背,扮鵪鶉好了。
聽着林羽鴻的奉承,香蘭丸開始飄飄然,對這個新投靠的華夏人,印象越來越好。
香蘭丸雖然被主公喜愛,享受榮華富貴,但畢竟以身侍主,在戰場上沒有半點功勞。
那些跟隨柳生宗澤多年,出死入生的武士,一直看不起他。
現在竟然有個傢伙,對自己崇拜得五體投地,所以香蘭丸自然而然,對林羽鴻產生好感。
滿口保證,一定給他弄個好房間,而且安排一項工作輕鬆、油水足的美差。
兩人邊走邊竊竊私語,後面跟隨的衆護衛,看得心中鄙視。
“賣屁、股的小白臉,和無恥的支那人,真是天生一對。”
“哼,香蘭丸得意不了多久。按照家族慣例,過了十六歲,他必須出內院,和我們在一起共事。”
“是嗎,到時候,我要好好收拾這小子。”
柳生宗澤的住所,在龍息堡的南側。這裡在一次擴建時,意外發掘出天然溫泉,氣象也跟着改變,周邊三十米之內,溫暖如春。
圍繞着溫泉,建造了一所扶桑風格的庭院,裡面種植着名貴的花木。芳翠欲滴,香氣怡人,堪稱世外桃源。
香蘭丸將兩人領到院外,林羽鴻正想擡腳往裡走,後面的護衛一聲斷喝。
“等等,你這支那人,沒資格進內院!”
林羽鴻疑惑地望着香蘭丸:“大人,這是爲何?”
香蘭丸有些慍怒,轉身盯着那名護衛:“主公讓我給他們安排房間,你竟敢阻攔?”
護衛懶洋洋地抱着*,冷笑道:“柳生大人是說,讓你給柳姬安排房間,可沒說這個支那人。”
點着林羽鴻,嘲諷道:“過來,支那狗應該住在狗窩。”
“這個嘛……”香蘭丸聽得一怔,想想的確如此。可剛纔在林羽鴻面前吹牛保證,現在卻要反口,面子上過不去。
林羽鴻湊上前來,悄聲教唆:“大人,我有沒有房間無所謂,但這傢伙膽敢如此無禮。如果不教訓,今後你肯定威望大損!”
香蘭丸咬牙暗恨:“這些人都看不起我,經常冷嘲熱諷,不過他們修爲很高,我又沒武功……”
林羽鴻一拍胸脯:“這事交給我了,你瞧好吧!”
說着猛地轉身,腳下運出浮光掠影,瞬間來到那名護衛的面前。
這人臉上的嘲笑還沒收斂,忽覺疾風撲面,心中暗驚。連忙將戳向林羽鴻的手收回來,握上刀把。
可是已經晚了,耳中只聽一聲厲喝:“好大膽,竟敢對香蘭丸大人無禮,該當何罪!”
林羽鴻單掌拍出,用足了力氣,結結實實一個耳光,扇在護衛的臉上。
這一巴掌,那叫爽脆,就像晴天打了個響雷:“噼啪——”還帶着迴音。
林羽鴻手腳實在太快,說動手就動手,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等反應過來,那名護衛已經在十米開外,倒地不起。脖頸扭成匪夷所思的角度,臉蛋貼在了肩膀上,氣若游絲。
所有護衛全體震怒,“刷、刷、刷”抽出腰間*,齊聲大喝,向林羽鴻逼來,想把這個支那人切成餃子餡。
林羽鴻面色不變,狐假虎威地喊着:“幹什麼幹什麼,想造反嗎?告訴你們,我是香蘭丸大人的好朋友,柳姬的乾哥哥。來呀來呀,動我一下試試!”
上官鳳儀縱身而起,長劍出鞘,攔在林羽鴻身前。美眸凝霜,瞪着那些護衛。
香蘭丸小臉煞白,嚇得手腳冰涼,不知所措,嘴裡嘀咕着。
“糟糕糟糕,這可怎麼辦?”
見上官鳳儀一騎當千,毫不退讓的樣子,衆護衛猶豫了。知道她是柳生宗澤喜歡欣賞的人,如果有什麼損傷,肯定有人要背黑鍋。
互相對視幾眼,收起*,用殺人的目光看着林羽鴻。
“支那雜種,等主公出關之後,我們肯定向他報告。到時候,你就死定了。”
放完狠話,這些人擡起半殘的護衛,疾步趕往醫務室。
林羽鴻迴轉身來,拍了拍香蘭丸的肩頭,滿臉得意。
“這羣惡狗就是欠收拾,我敢保證,有了這個教訓,他們再也不敢對你大呼小叫。”
“是,是嗎?”香蘭丸半信半疑,心裡七上八下。
林羽鴻給他打氣:“放心,只要你和我,還有柳姬三人,大家結成聯盟。從此以後,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在黑龍會呼風喚雨,爲所欲爲。”
華夏宮鬥傳統,源遠流長,各種陰謀詭計、合縱連橫之術,層出不窮。
雖然林羽鴻不擅長這個,但他以前和韓映雪在一起時,聽綠珠小丫鬟介紹過其中的門道,也略知一二。
幾句話說得香蘭丸茅塞頓開,面露微笑,美滋滋地幻想未來。
“只要我和他們倆聯手,內有主公的寵幸,外有這個好打手,看誰敢瞧不起我!如果柳姬生了孩子,那就更棒了,我將來把少主扶上寶座,從此就是家老級的大人物,呵呵呵……”
來到內院,香蘭丸給兩人安排了房間。三人跪坐在地板上,旁邊有僕役和侍女伺候,喝着茶水閒聊,暢想未來。
說着說着,林羽鴻皺起眉頭:“柳生大人曾經吩咐,我這個乾妹妹的待遇,和雪姬相等。這個雪姬,也許是我們未來最大的對手。”
“撲哧——”聽了這句話,香蘭丸突然嘟起嘴巴,茶水破口而出。如果不是林羽鴻閃得快,差點被噴得一頭一臉。
香蘭丸從懷裡取出絲巾,用兩根手指捻着,動作優雅擦了擦嘴。
“呵呵,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雪姬是不會和柳姬爭奪主公寵幸的。”
林羽鴻心中不解,再看看身邊的那些傭人,也都掩嘴輕笑,好像內有隱情。
“哦,這是爲何?”
香蘭丸離席而起,含笑道:“也罷,既然話說到這了,我就帶你們去看看雪姬。”
說着前頭帶路,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在後面緊緊跟隨,用眼神互相示意。
“如果能抓住小白臉和柳生宗澤寵愛的女人,就能以此爲要挾,換回那幾個戰友,這也許是唯一可行的計劃。”
這座庭院是“出”字型結構,一條中軸線將院子剖成兩半,外院住着護衛和僕役,內院是侍女、侍童和主人。
在院子最幽靜的角落,有一座供奉毗沙天門王的廟堂,也是柳生宗澤的書房。
香蘭丸踏上廟堂前的雪松木地板,帶着得意道:“這裡是整座庭院,最機密的所在,除了主公,只有三個人能進。一個是夜叉,一個是我,還有一個……”
剛說到這,從身後傳來一聲蒼老的呼喝,內含無窮威勢。
“香蘭丸,你好大膽,竟敢帶外人來此,不想活了嗎?”
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香蘭丸,聽了這個聲音後,立刻兩腿打顫,嘴脣顫抖。
哆哆嗦嗦地轉身,雙手高舉過頂:“八公大人,冤枉啊!”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心懷戒備,凝神望去,只見從院中的櫻樹下,緩緩走出一人。
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滿臉褶子,面容肅穆。頭上是扶桑傳統髮型,中間剃光,只留一條髮辮,拖在腦後。
他身穿黑色袍服,雙手攏在袖子裡,腳上是木屐和白色布襪,步履沉穩。
香蘭丸不停向老者弓腰點頭,爲大家互相介紹:“八公大人,這是主公新收的柳姬,那是她的乾哥哥。”
“這位是庭院的管家,忠犬八公大人,他爲柳生家服務了五十年,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你們兩個,趕快上前見禮。”
忠犬八公將手一擡:“不必了!”
神情森冷地說:“我不管他們是誰,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主公的許可,闖入禁地,就是死罪。”
轉向香蘭丸:“你也是,擅自帶着外人進入這裡,同樣罪不可赦!”
“不要啊,八公大人。”香蘭丸好像嚇癱了,撲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林羽鴻嘻嘻笑着來到近前,熱情地擡手打招呼:“忠犬這名字不錯,嗨,你好。打個商量怎麼樣,你看,我這裡有點小意思。”
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摞金餅子,死皮賴臉湊過去,往對方的手裡塞。
見到這麼多金子,忠犬八公臉上的冷意,頓時化作殺氣,緊盯林羽鴻。
“哼,原來你是奸細!”
林羽鴻故作驚訝,東張西望:“你說誰?”
“我說你!”忠犬八公冷笑:“除了奸細,沒有人會在身上,帶這麼多金餅子。無恥的支那人,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