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競選辦公室內,伊森坐在電腦前無聊地打着蜘蛛牌。
旁邊電話聲不斷。
工作人員不斷接聽着一個個選民來電,那些或者是諮詢捐款途徑,又或者詢問行程安排,一切顯得無比的繁瑣。
不過又充滿了活力。
伊森彆扭地晃了晃吊在胸前的繃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有些事情裝出來了,就不能輕易拿下。
至少在一個星期之內,自己只能老老實實地吊着這個繃帶,儘管那道擦傷已經快好了,可這架勢還是不能丟掉,選票都靠它了。
門外停着一輛巡邏車。
裡面埃米特極度無聊地坐着,嘴裡唸唸有詞。
根據自己對他的熟知程度。
估計這個傢伙,已經無聊到數起過往車輛了。
在伊森的堅持下,競選辦公室繼續開業,絕不向罪惡勢力做出任何屈服,而女妖鎮警局爲了避免發生意外,派一輛警車在外面長期守着。
不過這幾天風平浪靜,倒是沒什麼事情發生。
嗡。
手機震動,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來電號碼未知。
挑了挑眉毛,隨手按下接聽:“這裡是摩根。”
“是我。”
戈登的聲音在裡面響起,顯得非常疲倦:“摩根先生,有興趣出來一起喝杯咖啡嗎?”
“當然。”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傢伙來電,伊森挑起眉毛:“你在什麼地方。”
“門外。”
簡短回覆一句,電話隨之掛斷。
他一臉困惑地往外面看去,就在這時,斜對面緩緩駛來一輛黑色奔馳,車窗降下,戈登對自己點了點頭。
見狀,伊森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鎮上的咖啡館,走進去時不斷有人向他們打招呼。
只不過,很明顯向伊森點頭微笑的人更多。
不時還有人捏起拳頭。
以表達支持。
對此,戈登一副面無表情的姿態,徑直走到裡面的角落。
好巧不巧。
正是伊森和參議員會面時坐的那個位置,旁邊兩排綠植營造出一個非常私密的談話環境。
“兩位。”
女服務員抱着餐牌,笑意盈盈道:“請問來點什麼?”
“咖啡吧!”
伊森回以帥氣的微笑:“麻煩你了。”
在戈登也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後,服務員很快離開,兩人面對面地坐着,互相打量。
兩天不見,鎮長大人顯得憔悴許多。
他這個樣子。
可不是扮演出來的。
選情一路走低,讓他心力交瘁。
雖然還是穿着闆闆正正的西裝,但一些小細節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戈登最近的狀況實在是一般,那白襯衫的衣領,都有些發黃了。
重壓之下他已經無暇關注自身形象。
反觀伊森,儘管打着繃帶略顯狼狽,但整個人看起來清清爽爽,狀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兩人就這麼沉默的坐着。
直到咖啡端上桌。
在女服務員扭着屁股離去後,戈登這才緩緩張口:
“我想和你達成一個交易。”
“嗯。”
伊森往杯子裡面倒上鮮奶,用小勺子輕輕攪拌:“我在聽着。” 又沉默了幾秒鐘。
“我退選。”
如同木頭剮蹭般的聲音響起,戈登艱難地說道:“作爲交易,伱不能對支持我的三個議員動手,他們只是幫助我,對你沒有敵意。”
攪拌的動作停滯。
旋轉中咖啡撞到勺子上,緩緩停歇下來。
伊森眼睛眨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傢伙竟然認輸了!
心裡一陣激動的同時也有些不明所以,最新一輪的民調報告還沒出來,沒想到戈登就棄械投降,要說他還是可以掙扎一下的。
“爲什麼?”
端起咖啡,伊森細細品嚐了一口香醇。
這是勝利的味道。
戈登也端起咖啡,品嚐一口苦澀,皺着眉毛說道:“現在我還有一些談判資本不是嗎?如果再過段時間,我害怕這點資本都沒有了。”
儘管敗局已定,可他還是能給伊森製造不少麻煩。
何不賣個面子,搖搖白旗。
爭取一些實際利益。
退選也就成爲理所當然的選擇,有些地方同黨人士鬥得比較厲害的情況下,還會有黨內大佬出面協調讓其中一方退選,避免造成損失。
“你想要什麼?”
伊森放下杯子沉聲問道。
對方已經認輸,他也不好意思欺負老實人。
吃相不能太難看。
“議員?”
戈登抿了抿嘴,提出自己的條件。
他本來就是兼着兼着鎮議員,總不能鎮長沒了,連議員的位置也丟掉。
“鎮議會有你一席。”
伊森沉吟片刻,敲打桌子道:“不過你那邊三個議員,怎麼也要下來一個,我不能讓你佔據大多數席位。”
每個地方的體制都不盡相同。
鎮一級行政單位大多是自治,鎮議會的席位也不盡相同,但都是單數。
女妖鎮議會有七席。
他不可能讓戈登佔掉四個位置,成爲大多數。
儘管女妖鎮是強鎮長模式,可有些議案還是要遞交到議會投票的,他絕對不能接受自己以後想要推動些什麼議案都束手束腳。
之前那個搖擺的議員,在體育館集會後已經邀請自己到他家裡吃飯。
所以現在自己穩佔四票。
不可能自砍一刀。
“我接受。”之前的想法還是異想天開,戈登苦澀地答應下來這個條件。
微微顫抖的手,也隨之伸出。
以後他就是一個閒職議員了,連工資都沒有。
不過後路已經想好,就做回老本行開律師事務所,以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脈,他掙錢肯定是沒問題,也同樣具有相當的號召力。
其他的議員,也大多如此。
鎮議員都沒有工資,手頭上也都有着各自的一份工作。
“我們不是敵人。”
伊森認真握住他的手,沉聲說道:“其實大家都是爲了這個小鎮好,別忘記我還救過你的女兒,我們之間更應該是朋友纔對。”
儘管不是親生的。
但戈登將蒂法從出生撫養到長大成人,他纔是那個實質意義上的父親。
所以這句話倒也沒說錯。
儘管當時是本職工作救人,可他怎麼都要承自己一份情。
“沒錯。”
戈登重重吐出一口氣,勉強提起笑意:“我們確實應該是朋友,敗選也好,我也能多點精力投入到家庭裡面。”
退去競爭。
兩人再沒有任何衝突的地方。
現鎮長大人也迅速轉變心態,敗就敗了,何必再給自己製造一個強勢敵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