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寺內壽一點點頭,表示贊同自己的意見,石原莞爾又說道:“爲什麼我們現在空有數十萬軍隊,可卻被牢牢的拖在各地卻無法動彈?那就是因爲我們要留下足夠的兵力鎮守各方,雖然我們方面軍已經佔領了支那絕大部分的沿海地區,可各個佔領區卻並不太平,支那留下的游擊隊也就罷了,可各地的暴民反抗勢行動卻是此起彼伏,這也直接或間接的牽扯了我們很大的一部分精力和兵力,這也是我們面對第七集團軍的攻勢卻是有心無力的原因之一。”
“那這和你讓我們看這座萬人坑有什麼關係嗎?”寺內壽一再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石原莞爾嘆了口氣,用恨鐵不成鋼語氣道:“司令官閣下,難道您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們佔領區內的那些支那百姓之所以如此仇視皇軍,那是因爲帝隊在支那太過胡來而導致了支那百姓極端仇視皇軍,還有帝國在支那進行的一系列政策太過極端,這纔是造成我們的佔領區如此不安穩的原因,例如軍票政策……”
“夠了!”
寺內壽一一聲大喝,制止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石原莞爾。他瞪着石原莞爾喝道:“石原君,你要知道這是大本營下達的政策,我們身爲軍人所能做的只有執行,你明白嗎?”
寺內壽一喝止住石原莞爾是有原因的,剛纔石原莞爾所說的確實是華夏百姓仇視日本的原因,尤其日本在華夏佔領區推行的軍票政策,更是日本瘋狂掠奪華夏資源的最爲瘋狂的東西。
所謂軍票就是日本軍方在華夏佔領區內發行的一種替代華夏貨幣的鈔票。一九三八年,日本在南驚始推行軍票政策後,用這種所謂的軍票來取代原先市場上流通的所有貨幣,從這個時候起。這種由日本軍部自己印刷的東西就開始在佔領區內流通起來。日本以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成本,印刷了不計其數的所謂軍票強行購買市場上所有看得到的物資,這種形同廢紙一樣的東西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裡將整個佔領區內無數的物資搶回了日本,造成了市面上物資緊缺,其後果就是將出現了整個佔領區的市場上全部拒絕使用鈔票,市面上又開始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時代。
日本人的種種所作所爲也讓越來越多的國人認識了他們的本質,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反抗日本人暴政的行列裡來。這些事情寺內壽一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可今天石原莞爾就這樣把事情攤開來說。卻是讓他感到面上很是有些掛不住。
“難道不是麼?”面對寺內壽一的叱喝,石原莞爾並沒有退縮,而是選擇了和他對視。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司令官閣下,西方有句格言,“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這句話非常有道理。我們要征服支那佔領這片廣闊的土地無非就是兩條路,一條是把這片土地上的支那人全都殺光,一條就是讓他們臣服在帝國皇軍的面前。第一條路在我看來無疑是行不通的,想要殺光支那的四萬萬人那簡直是在開玩笑。因此,擺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第二條路了,可是光靠殺戮和掠奪就能讓支那人臣服嗎?我想這些日子以來佔領區的情況已經告訴了我們,這一套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就在想,爲什麼我們不能換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讓支那人來認同我們的統治呢?比如約束士兵,讓他們遵守軍紀。改掉濫發軍票的行爲等等,要是可以,我們還可以讓我們的軍醫到各地去爲支那的百姓們看病,順便發發藥品之類的。這樣同樣可以收到好的效果嗎?”
“石原君,你……你可真會異想天開啊。”
石原莞爾說完後。一旁的寺內壽一和中川少佐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彷彿在看一個精神錯亂的病人。
寺內壽一長大了嘴巴,良久才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要是傳到大本營的耳朵裡,捱上一頓訓斥還是輕的,搞不好撤職都有可能。”
“哼,大本營那些白癡他們懂什麼?這些只會坐在辦公室裡看着地圖和電報指手畫腳的官老爺要是真的有遠見的話二十一軍就不會消失,古莊幹郎也就不會在廣州玉碎了。原本我以爲大本營的老爺們雖然愚蠢,可軍事常識還是有點的,誰知道那位上等兵上臺之後,大本營就變成了一個愚蠢和白癡的集合體,這讓我更加失望了。”提起大本營石原莞爾就是一肚子火,和他同期的陸大同學許多人都已經身居高位,比例荒木貞夫、岡村寧次等人哪一個不是赫赫有名執掌一方,可他卻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師團長,這對於心高氣傲的石原莞爾來說甭提有多憋屈了。尤其是自從東條英機擔任了陸相後,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因此他也豁出去了,開始毫無顧忌的譏諷起東條英機起來。
簡陋的衚衕盡頭站立着三名穿着黃色軍服的人,在他們的面前是好幾個很大的彈坑,更遠的地方還有幾個如同魚塘般的凹地。
寺內壽一呆呆的站立着,腦海裡不斷回想着石原莞爾的話。身爲華中方面軍司令官的他眼光自然不會如同中川少佐般狹窄,對於華夏戰場的局勢他還是看得很明白的,雖然表面上看來現在的日軍還處於攻勢,在華南、華東等戰場日軍依舊在攻城掠地勢不可擋,但其實所有的日軍高層已經看了出來,日軍的攻勢已經出於疲軟的態勢,已經沒有餘力再發動大規模的攻勢了。尤其是以蘇瑞爲代表的第七集團軍的出現後,二十一軍被重創,江西的丟失,兩名師團長被俘等等,更是給所有的日軍將領敲響了警鐘,這個古老而龐大的國度絕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征服。
寺內壽一呆立了半響,這才說道:“石原君,我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想通過比較溫和的方式穩住支那人,讓他們不再對帝國抱有那麼大的敵意,使得佔領區的局勢迅速平靜下來,好讓我們抽調出更多的兵力和第七集團軍作戰,是這樣嗎?”
“司令官閣下高見,我就是這個意思。”看到寺內壽一終於理解了自己的苦心,石原莞爾臉上終於長舒了口氣。
“這樣真的有效麼?”對於佔領區內的治安情況寺內壽一是知道的,但平日裡他對此採取的策略一直就是採用哪裡有反抗就派出重兵前往哪裡鎮壓的政策。但鎮壓的情況就像按葫蘆瓢一樣,按下了這頭卻浮起了那頭,這兩年來佔領區內的反抗情況一直就是此起彼伏,讓寺內壽一頭痛不已。
現在石原莞爾突然提出了這麼一個方案,寺內壽一不禁有些將信將疑起來。還沒等石原莞爾說話,一旁的中川少佐又插嘴道;“司令官閣下,石原閣下的辦法聽起來是很不錯,可在我看來卻很不可取,對於支那人我認爲只有用刺刀和步槍纔是最爲有效的。我聽說新上任的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寧次閣下在華北大力推行佔領區的治安計劃,他發明了一種叫做鐵壁牢籠的戰法,以公路、碉堡爲棋盤,鐵甲車和騎兵作爲機動部隊,將佔領區內劃分爲一個個治安區,將支那的百姓禁錮在固定的地方,斷絕支那百姓的相互聯繫,這種戰法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或許我們可以借鑑一下。”
說完,中川少佐這才恭敬的退了下去,臨退下前還用得意的目光瞄了石原莞爾一眼。
對於中川挑釁的目光石原莞爾報以的只有輕蔑和藐視。他用不屑的目光斜看了眼中川后才鄙夷的說道:“出於對岡村君的瞭解,我對於他能想出這種鐵籠子的笨法子毫不意外,以他的才智也就只能想到這一步了。”
石原莞爾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他繼續說道:“在陸大的時候我和岡村君就是一個班的學員,他所謂的戰法不過就是要通過鐵路和公路將佔領區分割成一小塊一小使各地之間不能相連,讓各地的游擊隊和暴民只能通過有限的兵力在有限的區域進行遊大大打擊了反抗兵力的機動性,同時由於網格的形成是通過鐵路和公路進行分割皇軍通過強大的機動車輛來壓制游擊隊的行動,這就是岡村君的核心思想吧?可結果呢,不過就是多了幾百座無人村而已,對於帝國的征服大業毫無益處。”
說起岡村寧次在華北弄出來的鐵壁合圍的戰法,石原莞爾是嗤之以鼻的。
“司令官閣下,在我看來征服一個民族最好的辦法不是刺刀和殺戮,而是要用懷柔和強硬相結合的辦法來一步步蠶食。在我來南京之前,關東軍在滿洲扶持了支那滿清的溥儀成立的滿洲國就是一個很好的辦法,通過扶持一個支那人成了一個表面上的政權,使得支那人把注意力轉移到那個政權上面,而我們大日本帝國卻在暗地裡獲取他們的礦產、資源和一切我們需要的東西。另外再強迫那裡的學校停止教授支那的課程,改讓他們學習日語,學習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歷史,這樣只要用五十年的時間,那片土地上的人就全都變成了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順民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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