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之後,酒樓內變立刻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吃驚的看着大廳中央正捂着胸口的掌櫃。
而這名掌櫃則是手捂胸口,吃驚的看着面前的那名身穿長袍的中年人,一支小巧玲瓏的勃朗寧fn-2式手槍正握在他的手中,手槍的槍口還冒着一縷淡淡的青煙。
“噗通!”酒樓的掌櫃慢慢的倒了下來!
周圍寂靜了一下,突然就冒出了一陣喧譁。
“不好了,殺人了!有人殺人了!”
大廳裡的人全部騷動起來,許多人先是驚呼的大叫,隨即一些人立刻朝着門口涌去,不多時整個大廳的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三名始作俑者以及幾名酒店的夥計還呆呆的站立在當場。不過那幾個夥計之所以還站立當場不是因爲他們的膽子有多大,而是因爲他們都被嚇呆了。
拿着手槍的中年人此刻也是臉色發青,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掌櫃,只覺得眼皮子跳得厲害,哆嗦着聲音道:“這……這個掌櫃私通日寇……死……死有餘辜,老子今天……今天是替……替天行道!兄弟們,我們走!”
說完了兩句場面話,中年人把槍插回了腰間,就要帶着身後的兩個跟班向大門走去。
“砰!”
突然一聲低沉的槍聲又響了起來,剛走到門口的中年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腿部發出了類似豬叫的慘叫聲,伴隨着他的哭聲一股殷虹的鮮血送他的大腿處流了出來,原來有人用槍擊中了他的大腿。
伴隨着中年人的嚎叫,樓梯口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兩名軍人從二樓慢慢的走了下來。這兩個人一個穿着筆挺的藍灰色軍服,腰間武裝帶上繫着一把手槍,而另一個則是衣衫襤褸,頭上的繃帶包得像個糉子似地。手裡握着一把黑黝黝的手槍,槍口正指着躺在地上打滾的穿長衫的中年人。
從二樓下來的這兩個人正是劉毅和馮曉明。剛纔的那一槍也正是劉毅開的,他手中那把槍口還冒着青煙的m1911型柯爾特手槍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着陰沉着臉的劉毅,馮曉明苦笑道:“兄弟,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就開槍了呢,難道你就沒讀過軍隊管理條例嗎,對無辜平民開槍是被嚴厲禁止的啊。”
劉毅不屑的說道:“狗屁,他們是無辜平民嗎?這個傢伙竟敢在酒館裡公然對掌櫃開槍,而且時候還想逃跑,要是我不開槍那不是讓他們跑了嗎?兄弟你放心。有什麼事我頂着就是,跟你無關!”
馮曉明無奈的看着身邊這位兄弟,看來他的脾氣還是沒變,平日裡看起來憨厚老實,可其實手最狠的就屬他了,現在當了步兵打了兩年仗,估計就更狠了。
作爲一塊長大的兄弟,馮曉明不能看着劉毅就這麼出事,搖頭道:“兄弟。你這是什麼話,這事是咱倆一起看到的,有什麼事我和你一塊擔着,你放心。有我這個空軍少校扛着總比你這個滿大街一抓一大把的陸軍上尉管用!”
這時,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停止了嚎叫,在兩名年輕跟班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怨毒的目光瞪着倆人。哆嗦着說道:“好……好啊,你們兩個臭當兵的,竟然敢開槍打我。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爺爺我可是中統的人,今兒爺爺要是死不了明天就有你媽們好瞧的。你們等着,明天你們就會知道爺爺我的厲害了,你們最好祈求老天爺不要落到我的手裡,否則你們的肯定會知道什麼叫後悔!”
“誒喲,這小子還嘴硬!”
本來脾氣就不好的劉毅這下更火大了,手中的柯爾特m1911型手槍立刻又對準了中年人的胸口,眼中射出了一道冷芒:“”本來想留你一條小命的,但是現在看來是你不知道珍惜啊,那好,老子今兒就大發慈悲送你上路去!說完,握着扳機的手指就扣動!
突然,一聲大喝從門口傳了過來,“我們是警察!通通不許動,都舉起手來!”
“砰!”
一聲響亮的拍桌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你個馮曉明,你這真長出息了,現在都學會在大街上開槍打人了,真是了不起啊!還好你這次只是帶了把手槍,要是你帶支衝鋒槍出來那豈不是要把所有人都給突突了!”
在第一集團軍憲兵司令部裡,劉毅的長官,四百師師長李金靈拍着桌子瞪着面前的劉毅,嘴裡噴出的唾沫星子就這麼飛到了他的臉上,而馮曉明則是站在劉毅不遠處,在他的面前同樣站着現任空二師師長的樑天成。
就在劉毅開槍不久,正在街上巡邏的警察聽到尖哨聲和槍聲後便立即趕到了現場,到場後他們發現現場開槍的是兩名現役軍人,而被槍擊的人也亮明瞭身份,他們幾人隸屬於中統,也是奉命到廣州來公幹的。這件事情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警察的管轄範圍,因此警察立即便通知了憲兵司令部,司令部立即派出了憲兵把人壓了回來,並通知了他們各自的上司。
李金靈和樑天成趕到司令部,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也是大爲震驚,李金靈當場就對劉毅破口大罵起來,直罵得劉毅腦袋差點都垂到褲襠裡去了,要不是看到劉毅的腦袋報得像個糉子似地,說不定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面對李金靈的責罵劉毅並不吭聲,只是自顧自的低頭不語。
看到劉毅的樣子,李金靈哪裡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他冷笑道:“李連長,你是不是很不服氣啊?”
劉毅甕聲甕氣的說道:“職部不敢!”
“不敢?我看你不是不敢,是非常敢啊!”李金靈冷笑道:“當街拔槍傷人的事情都你能幹的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幹不出來的?”
“是他們先開槍的,我那是自衛。”劉毅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小。
“呵呵,你小子長進了不小啊,連自衛這個詞也學會了。”
李金靈一下就被氣樂了,指着劉毅剛想再說什麼。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吳大力提起了電話接了起來:“這裡是憲兵司令部,請問您找……您好長官,請問長官有什麼吩咐……是,我們知道了,請您放心,我們一定照辦!”
聽了吳大力的話,周圍幾個人全都安靜了下來,齊齊盯着他,大家都知道,能讓吳大力這麼恭敬的隔着電話還立正的人除了他們大老闆之外就沒別人了。
聽了一會過了一會,吳大力放下了電話似笑非笑的對李金靈說道:“好了,我說李師長,你就別演戲給我看了。你不用擔心,剛纔蘇長官在電話裡作了指示,讓你和樑師長各自把人領回去自己批評教育一下,至於那三個敢當衆傷人的傢伙就交給警察局先關起來,然後送交法院提起訴訟然後判決!”
“交法院判決?”
衆人的神色開始有些古怪起來,就連樑天成這種膽大的人也吃了一驚,“吳司令,他們可是中統的人,按例我們地方上的人可是沒權利審判他們的,蘇長官這麼做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啊?”
“什麼沒有權利審判他們?”吳大力板着臉道:“虧你們還念過書呢?別看我老吳沒上過幾年私塾,可也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再說了,中統的人敢在咱們的地盤鬧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你以爲蘇長官會怕中統的那兩個人嗎?”
“可是……”
看到吳大力的態度這麼堅決,樑天成搖了搖頭就不說話了,反正對於他來說只要他的人沒事就好,馮曉明可是他手下一名非常優秀的小隊長,能把他給包下來他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不是還有高個頂着麼……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那三名膽敢當街傷人的歹徒也被憲兵司令部又轉交給了第七集團軍下屬的軍情局,等待他們的是嚴厲的懲罰,這件事看似過去,可餘波卻並未結束。
放下了電話,蘇瑞看着面前眼裡帶着一絲憂色的樑治問道:“子然,你認爲我這麼處理這件事有什麼不妥麼?”
樑治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到近段時間以來,軍統對我們的滲透力度是越來越大,現在連中統的人也摻合了進來,再加上日本人、美國人,我擔心這樣下去搞不好就會出現很嚴重的後果啊。”
蘇瑞點了點頭:“是啊!隨着廣州的收復,許多新工廠的建立,越來越多的人進入廣州討生活,許多蒼蠅和牛鬼蛇神也都涌了進來,以前還有所剋制,現在竟然發展到了在大街上公然開槍了,要是再不給他們一些教訓他們還以爲我這個戰區副司令長官是白當的。”
說到這裡,蘇瑞對樑治正色說道:“子然,你說我們要是在廣東範圍內進行一次嚴打行動,給那些人一些教訓,你看怎麼樣?”
“什麼,嚴打?”
樑治一下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