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了沒有啊?”這個不厭其煩的幼小的聲音又響起了。
“馬上就好了!”這個柔和的聲音又一次低聲答道。
院子裡,門前坐着兩個孩子,這是姐弟兩個,弟弟叫宋蓮生,大約兩三歲的樣子,臉蛋圓圓的,滿臉稚氣;女孩叫宋蓮君,大約十五六歲,頭上挽着燕尾髻,內穿白色綢,外披粉色短衫,雖不華麗,但非常乾淨整潔。此時,宋蓮君正爲弟弟削制一柄木劍,外形已經削好了,只剩下內部的雕紋。
宋蓮生看會就會問上一句,“姐姐!好了沒啊?”一直是這句。宋蓮君也不急,每次都低聲回答,“馬上就好了!”
女孩看起來很專注,其實,她的心思放在另一件事上。她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
幾天前,她的父親宋憲臺帶宋蓮君到柳眉山看望結義兄弟,但在山上遭到變故,父親讓她和他結義兄弟的兒子計天爲一同從後山逃走,他們倆就順着繩索爬了下來。山下發生的事更讓她難以忘懷。後來,她回到了家中,卻沒有父親的音信。她擔心父親,也擔心計天爲一家。
這時,忽然有僕人喊道:“老爺回來了……大家快來幫忙……”
宋蓮君聽到喊聲,驚喜地站起,把木劍放在弟弟手上,囑咐弟弟道:“蓮生,乖!在這等姐姐,不要走開!”
說罷,宋蓮君朝門外飛奔而去。穿過幾道迴廊,她來到大院裡,剛好看見一羣人正圍着一個馬車,從馬車中擡出她的父親。看到父親,宋蓮君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忙跑到跟前。
僕人們小心地把宋蓮君父親從馬車移到藤架上。宋蓮君的母親一邊急聲囑咐道:“你們小心點……手腳輕一點……”
宋蓮君問旁邊沒擠進去的僕人道:“叫了大夫了沒?”
那個僕人一摸頭,睜大眼道:“呀!忘了!”
宋蓮君柳眉一簇,急道:“幫不上忙還在這愣着,那還不快叫大夫去!”
僕人忙應道,“是……是……”忙向院外跑去。
宋蓮君望着父親蒼白的臉色不禁心痛,跟着僕人們的腳步,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父親的臉。到了屋中把宋憲臺轉移到牀上,宋蓮君迫不及待的呼叫父親,但是,她的父親仍沒有任何反應……
大夫很快到來了,他慌忙地跑到宋憲臺牀邊,爲宋憲臺把脈,然後又揭開宋
憲臺的外衣,只見一條可怕的傷口從宋憲臺的胸前劃過。經過大夫一番處理,給宋憲臺撒上藥粉又包紮好了,開了一張藥方,對宋母說:“宋大俠是因爲失血多身體虛,又加上頭部受到重擊昏迷過去,宋大俠什麼時候醒來老夫也說不準,等他醒來了,就給他服下我給他開的藥!”
宋母急切地道:“就只能等他自己醒來了嗎?沒有其他辦法嗎?”
大夫無奈地搖搖頭,說道:“老夫儘自己的所能,我能幫到的只有這些了!”
說罷,大夫就要走,宋母忙道:“大夫!莫走,還沒有給你銀子!”
大夫連連推讓道:“宋大俠不知道幫了老夫多少忙,而老夫卻無以爲報,這銀子是說什麼不能要的!”
宋府在宋州極有勢力,宋憲臺是個武藝高強的武林人士,平日倒是行俠仗義,百姓對宋憲臺都是懷着敬畏之情,宋母能經商,宋府的資產都是全靠宋母纔有了現在的規模,百姓自然是有人羨慕有人嫉妒。大夫離開宋府後,宋府附近的百姓紛紛詢問宋憲臺的傷勢,聽過大夫的解釋,有的人同情有的人幸災樂禍。
有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宋憲臺受重傷的消息在羣衆中不脛而走。很快,傳得整個城差不多都知道了。
宋蓮君還在父親牀前等待着父親甦醒,這時,屋外有人報道:“張家小姐到了——”
宋蓮君聽到後一喜,忙出門迎接。來人是一個和宋蓮君年紀相仿的少女,這個少女長相俏麗,穿着十分豔麗尊貴。宋蓮君見到來人笑道:“小絮!你來了!”
那個少女原名爲張柔絮,她家在宋州也是極爲有名的,張柔絮和宋蓮君自幼玩到大,關係極好,兩家倒是因爲兩個女兒如此投緣纔開始交往。
“嗯!我聽說了宋伯伯的事就趕緊趕來了!伯伯他怎麼樣了?”張柔絮急切地問道。
宋蓮君嘆了口氣,搖頭道:“爹爹還沒有醒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宋母也從屋中走出來,勉強笑道:“小絮,來了啊……”
宋蓮君抿一下嘴,道:“嗯,我來看望宋伯伯!”
“嗯!外面熱,快進屋來吧!”宋母道。
在大家都走進來的時候,宋憲臺忽然夢囈道:“三弟……你不能走……天爲會沒人照顧……”
大家以爲
宋憲臺醒來,都是一喜,忙上前去呼叫宋憲臺,但他仍閉着雙眼,此時口中訥訥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正當大家失望的時候,宋憲臺忽然驚醒,大叫着:“三弟……三弟……”
但因爲身上的傷,沒能坐起來便再度暈倒,衆人忙上去相扶,宋母急切地吩咐道:“快點爲老爺煎藥……”
宋蓮君忙去拿藥方,僕人們更是搶着去拿藥方,頓時屋子裡忙成一團。這時,宋憲臺奮力去拉宋母的衣服,宋母忙湊到跟前,問道:“怎麼了?”
但宋憲臺體虛無法大聲說話,宋蓮君見狀忙道:“都別吵了,聽我爹說!”
屋子中頓時靜了下來,宋憲臺皺眉道:“我三弟家裡出事了……他們都有生命危險……”
宋母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計召宮那幫混蛋……剛剛我做夢夢見我三弟(計鴻顏)來找我告別……不祥之兆啊……不行……我得去看我三弟……”說着,宋憲臺便要掙扎着坐起身來。
宋母忙阻止道:“你現在有傷不能動身啊!”但這句話顯然沒有效果,於是又道,“你不是還有三個結義兄弟嗎,他們聽到消息不會不管的吧,如果他們都幫不了忙的話,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更難幫到忙了!”
宋憲臺聽宋母這樣說頓時冷靜下來,但轉而一想,又道:“可是山上發生的事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如何能得到消息呢?”
“爹!不用擔心,我天爲哥已經去找他外公了,他外公離山不遠,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宋憲臺一看,是自己的大女兒宋蓮君在說話,不禁喜道:“君兒!你已經回來了啊!你剛剛說什麼?天爲(計天爲)他也沒事吧?”
宋蓮君點點頭,道:“就是他送我回來的!爹您就別操心了,做夢又不準,三叔一定不會有事的,您就安心養傷吧!別想那麼多!”
宋憲臺點點頭,又躺下來,心想自己終究是幫不上什麼忙了,三弟那裡情況怎麼樣也不知道,只好等待消息了。這時,宋憲臺又想到了什麼,便又問道:“是誰把我送到家裡來的?”
宋母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送你來的車伕說是山上有人僱他們來的,至於是誰,他們也沒問。”
然後,宋憲臺不再說什麼,只是一個在想山上的事,自己的義弟有事,自己如何能不操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