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走到墳墓前,都是沉默不語。過了會,宋憲臺拍了拍宋蓮君的背,道:“孩子,去給你三叔、三嬸磕個頭吧!往日,你三叔、三嬸也沒少疼了你!”
宋蓮君看了看父親已經紅潤的雙眼,點點頭,緩步走過去。神情黯然地望着這兩座墳墓,然後也不計較地上髒不髒,直接朝計天爲父親的那座墳墓緩緩跪了下來,誠心地磕了四個頭。又同樣向計天爲母親的墓前磕了四個頭。
宋憲臺看着這一切,更是感到心酸,忍不住流下淚來,他的淚水已經乾涸了多年了。他走到弟弟坆前,一隻手扶着墓碑,單膝跪下,自責道:“三弟、弟媳……二哥對不住你們,你們生前我沒能保護你們……你們慘遭殺害,我卻苟且活着……你們入葬的時候,我又沒能親身爲你們送葬……三弟,你說我這個做哥哥的做的窩囊嗎?”
說着,忍不住將頭重重扣在地上放聲大哭。宋蓮君看到父親悲傷到了這種地步,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李執和宋蓮君共同去把他拉他起身,但宋憲臺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雖然是長輩,卻在弟弟坆前長跪不起……
李執不禁勸道:“老二,你原本是最明理的,怎麼現在反而看不開,老三已經死了,再怎麼悲痛也沒用了……”
宋憲臺此時哭成了淚人,他繼續道:“我只恨我對不住
三弟……我在家中養傷……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就是怕三弟會出事……沒想到……三弟他真的走了……”
李執忍住將要流下的淚水,心想老二等於說是目睹三弟的死亡過程,但卻沒能幫忙將他救起,這份沉重的悲哀實在是很難承擔,也難怪他今天如此失控。於是也不再勸,便讓他哭個痛快。
大哭一場之後,宋憲臺平靜了很多,但仍然跪着不肯起身。這時,李執拿出了在城中買的酒,又從包袱裡取出五隻木杯。
李執笑着道:“快來看看大哥拿來了什麼,你們兄弟幾個最喜歡的劍南紅,老三一輩子都沒捨得喝幾次呢!”
“君兒,能喝酒嗎?”李執問宋蓮君道。
宋蓮君搖頭道:“以前爹爹不讓我喝,所以很少喝!”
“隸州五俠的後代,怎麼能不會喝酒呢?來!從今天開始,就放心的喝吧!”李執往五隻杯子裡都倒上了酒,一隻給了宋蓮君,另一隻硬塞在正在發呆的宋憲臺手中。
宋憲臺聞到了酒味,才緩緩回過頭來,只見李執又把另兩隻杯子,一隻放在三弟墓前,一隻放在弟媳墓前。
李執道:“來,咱們第一杯酒,敬給老三!”
說罷,一仰頭,一口乾了。宋憲臺也不言語,把酒放在嘴邊也是一口飲光。宋蓮君嚐了一口,感
覺還是如同以前喝過的酒一樣辛辣,沒覺出有和普通的酒有什麼不同,但長輩都已經喝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拖的時間太長,便一閉眼,當吞藥一般一口氣嚥進肚中。
喝完了這杯,李執又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道:“這第二杯酒,敬給弟媳!”
於是,宋蓮君又隨着他們把酒喝光。
“第三杯酒,我們來給三弟許下個承諾,一定保護好天爲,並對他們的死討回個公道!”
三杯酒喝進肚子中,宋蓮君已經開始覺的昏呼呼的,感覺全身都麻木了。
濃烈的酒在腹中翻滾着,宋憲臺似乎感覺心裡好了些,李執問道:“老二,還記得老三生前最愛唱的那首歌嗎?”
宋憲臺點點頭道:“是一首英雄的悲歌,三弟沒跟我說過這首歌的名字,不過聽他唱的多了,我也基本上能唱下來!”
“那就好,今天咱們就在老三墓前高歌一曲,算是咱們兄弟兩個對老三送別的特別儀式吧!”
於是,李執起了頭,兩個人便在空曠的柳眉山頂唱起這首歌。
宋蓮君只聽得他們唱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舊故鄉。安得猛士兮守故鄉……”
宋蓮君並沒有聽明白這首歌的含義,但卻從曲調中理解到那種滄桑感,英雄末路的無助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