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突然鑽出個光頭。
葉舒和艾琪兒都是懵逼的,艾琪兒好奇地看着那光頭小尼姑,跟看着一隻初生的小奶狗似的。
葉舒眉頭微微一皺,謹慎詢問:“你是誰?”
小尼姑往草叢中縮了縮,十分膽怯地迴應:“我是市裡的尼姑,受家母所託來拜祭紫山真人的,一年一次。”
小尼姑說着,從草叢中拖出一個籃子,裡面裝滿了蔬果,還有紙錢元寶,準備得相當齊全。
葉舒更加驚訝了,紫山真人已經死了?
他跨前兩步,將小尼姑扶起來詢問:“那你爲何躲在草叢裡?”
小尼姑渾身溼氣和髒泥,看樣子躲了很久了。葉舒一問,小尼姑臉就白了,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我今早來這裡,正打算清掃一下道觀,結果有鬼叫聲傳來,嚇得我趕緊躲起來了,好像有隻猴子進道觀了,很久沒出來……我就睡着了。”
葉舒聽得驚詫,又看看道觀,目光盯上了那三個水果。
一隻猴子來送水果拜祭?
“紫山真人真的死了嗎?你家母跟他什麼關係?”
葉舒不甘心詢問,暫且不去理什麼猴子了,紫山真人最重要。
“我家母年輕時候就是這個村裡的人,紫山真人對她有恩,她一直念念不忘。其實我沒見過紫山真人,只是每年來掃墓……不對,來掃觀而已。”
小尼姑解釋着,不好意思地笑笑,青澀而害羞。
葉舒尋思一番,看來自己要找小尼姑的母親了,他內心不相信紫山真人死了。
而此時,日影西斜,已經漸漸天黑了。小尼姑反應過來,連忙提着籃子要去掃觀,結果山下密林中突兀傳來一聲詭異的叫聲。
在場三人都嚇了一跳,小尼姑撲通又往草叢鑽。葉舒一把拉過艾琪兒,也鑽入了草叢中。
對於未知的東西,任何人都會心懷敬畏,既然這裡有只“猴子”,那就先躲起來,看明白了再做打算。
不多時,那叫聲接近了,山路上出現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
透過草叢縫隙,葉舒看得清楚,那是一隻毛色很奇怪的動物,身上白點和黑點交織,乍一看跟熊貓似的。
但它顯然不是熊貓,因爲它是雙足行走,爪子很鋒利,彎腰駝背,跟猴子很相似,它的鼻子是直勾勾的,上面一片血紅,兩隻眸子也是血紅色的,腦袋上一圈棕色毛,相當威武。
這就是一隻猴子,學名叫山魈。不過這山魈顯然不是正常的山魈,讓人聯想到了傳說中的山林鬼怪。
華夏傳說的山魈,人面長臂,黑身有毛,見人笑亦笑,脣蔽其面,是很歹毒的一種鬼怪。
葉舒沒敢妄動,安靜地看着。
山魈直奔道觀而去,進去後竟端坐在蒲團上,朝着牌位磕頭,嘴巴里出奇怪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很久。
直到天色暗它才起身離開,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原本葉舒三人不會被它現,但小尼姑不知道何時睡着了,睡夢中竟然翻了個身,還夢囈了一聲:“好想吃肉……”
那山魈立刻跟受到了驚嚇一般出戾嘯,兇猛地撲向草叢。
葉舒反應很快,一手抱住小尼姑,一手抱住艾琪兒,就地一滾,然後蹬地而起,跳出數米遠。
山魈鋒利的爪子在草叢中一劃,將大片野草收割,露出一片空地來。
葉舒驚出了一身冷汗,這猴子太厲害了,自己要不是躲開了,估計要被它開膛破肚了。
他將小尼姑和艾琪兒擋在身後,警惕地盯着山魈。
山魈見他躲開了,不由露出尖利的牙齒連聲咆哮,那張人面上全是嗜血的表情。
眼看他又要進攻,艾琪兒一下子鑽到葉舒前面來,也露出牙齒,朝着山魈叫了一聲。
山魈明顯吃了一驚,竟往後退了一步。艾琪兒露出兩顆獠牙,眼中閃着血色,不斷威懾着山魈。
山魈開始圍着他們繞圈,不斷叫着,最後還是沒有進攻,不甘地跑下山林,在林中咆哮了許久才離開。
葉舒鬆了口氣,艾琪兒也收回獠牙說教他:“爸爸,我很強的,你不要忽視人家嘛。”
“好好,以後都讓你來收拾敵人。”
葉舒笑了笑,低頭看看小尼姑,這傢伙竟然還在睡,趴在地上睡得正香,簡直是個奇葩。
葉舒無語,推了推小尼姑:“喂,山魈來了。”
小尼姑一下子驚醒了,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滿是驚恐。
她年方二八,又是出家人,怕是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這會兒完全依賴葉舒了。
“山魈?是山魈嗎?好可怕,真的有山魈?”
小尼姑使勁兒往葉舒身上縮,旁邊的艾琪兒叉腰道:“喂,你是大人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小尼姑搖頭:“不知啊。”
艾琪兒直接啞口無言了,差點把葉舒笑死。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吧。小姑娘,我要拜訪你母親,方便嗎?”
葉舒開口,示意兩個小傢伙正事要緊。小尼姑忙說方便,然後又提着籃子去打掃道觀。
“我先拜祭紫山真人,母親交代的事一定要做好。”
她掏出電筒,照亮道觀開始清掃起來。
葉舒也進去看了看,裡面空無一物,裡屋已經完全破爛了,木板牀都倒塌了,一些杯子碗筷也早就積滿了灰塵。
至於那塊牌位倒還清晰,葉舒過去一看,上書“紫山真人之靈位”。
“這靈位是誰立的?”
葉舒奇道,小尼姑頭也不回道:“家母立的。”
葉舒不再多問,心想小尼姑的家母是關鍵啊,必須拜訪她。
小尼姑很專注,艾琪兒也來幫忙,很快將落葉清掃乾淨了,又擦拭了靈位,然後擺上蔬果,開始拜祭。
一番忙活,也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大山裡風疾,頗爲陰森,風聲怪嚇人的。
小尼姑這個時候就急衝衝要走了,葉舒背起艾琪兒,跟着她離開紫山,穿過村莊,往紫山鎮走去。
道路難行,電筒光芒閃爍,不過當接近大路的時候,小尼姑忽地鑽進旁邊樹林,推出一輛女式摩托車。
“這是我的車,我載你們去見我母親吧。”
小尼姑到了這裡就不怕了,開始活潑起來。葉舒當仁不讓,他親自開車,載着兩個輕飄飄的小妹妹往紫山鎮而去。
到了紫山鎮,就有公路了,一路通往某座邊境小城,小尼姑就是那座小城的人。
邊境小城不甚繁華,民族衆多,大晚上各處都打烊了,冷冷清清的。
小尼姑指路,三人花了足足兩個小時才抵達她家,摩托車的油都快沒了。
“前面就是我家了,還亮着燈的,我母親肯定很擔心我。”
小尼姑興沖沖道,帶着兩人回家。
來開門的是一個扎着頭巾的中年婦女,臉上有些皺紋,衣着簡樸,這個家也很簡單,值錢的傢俱都沒有。
看來小尼姑家過得緊巴巴的,她母親這樣還堅持每年祭拜紫山真人,看來對紫山真人是有真感情的。
葉舒尊敬問好,小尼姑的母親十分詫異,聽小尼姑解釋過後才瞭然。
“你們先進來吧,紫山真人剛死那幾年,還時常有人來拜訪,可後來就再也沒有了,你們是這十幾年來的唯一前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