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仙,
我不是妖怪。
我最愛下雨天,
可以到處去逛,
拉拉拉拉拉。。。。。。
串改了一番《我不是黃蓉》,我搖頭晃腦地哼着,優哉遊哉地向前飄着。眼前所見真是破舊不堪,瞧瞧那房頂上黑一溜灰一綹的破蜘蛛網,飄着蕩着佔據半壁江山就知道這裡已經被廢棄多久。典型的電視裡的招鬼場地。誒~鄙夷一番,我纔想起,本鬼不湊巧就是其中人物。我說嘛,陰氣微重一點,我就跟撲到餡餅堆一樣的撲了上去。
夕陽的光像個無力的老頭,透過那老舊的玻璃窗斜斜射入,弱是弱點,但對鬼的傷害還是很大的。一疏忽很容易就造成什麼胃穿孔啊,腦穿孔啊,難看不說,痛。痛不說還需要很長時間的修復,而修復過程就是時間的折磨。呵呵,尤其對我這樣注重外表的。不過以本鬼極端的不穩定性質,再加上這裡複雜的構造,避光?應該沒問題。
左轉,右轉。
“我是蛇,我變變變;我是壁虎,我遊遊遊;我是氣球,我飛,我飄……”
噓一口氣,我回復原型。果然,孤單單的遊戲再充滿樂趣也會無聊,我上穿一層。眼前所見情景很陌生。飄過一堵牆後,我定在空中開始每日的偶爾思考。恩。就是因爲昨天晚上,我改變了一直習慣的那個居住環境。
起因是那個小姑娘。你說我呆在你們家客廳看看電視而已,你平時怎麼樣你就怎麼樣好了,偏偏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拽着她媽媽的衣角,指着我尖叫(三山顫動的那種):“老虎啊……”哇,中間那顆小扁桃體好像搖鈴,滴靈靈的晃。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我忒膽小,於是來不及跟她計較我是不是老虎的事情,我就落荒而逃。我感覺裡是這樣的,當我遇到一件不順的事情,那麼很不幸的事就會接踵而來。於是,千載難逢的,看到了一個穿紅衣服的厲鬼定在一所老房子的窗戶前正要轉身。我能不趕緊着逃麼,因爲害怕,我的逃跑路線第一次迷失方向。在跑了N久,確定那厲鬼即便心血來潮逛逛街也不會逛到這裡,我栽進了一個草根底下,做鴕鳥了。不幸中的大幸是,那草根所處的位置挺陰涼的。所以,我才能在現在夕陽西下的時候以這樣愉悅的心情唱起我自編的歌曲。
唉。新環境啊新環境,看來需要花費我一段時間來找找有什麼新樂趣。不然,無聊的單身生活可是會悶死人的。
“我不是神仙,
我不是妖怪,
……”
飄過一個拐角,直覺不對,我擡頭,就看到前方——
那個兩層疊牀的上方,一個周身繞着層層白霧,沒腳的,似乎像人的東西慢慢轉身。“呀~~”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那是什麼?
頭頂上黑紅黑紅地蓋着,好像還在流着,半張臉黑紫,下半部臉簡直跟個調色盤一樣,整個那裡面白仁印襯的烏黑冷冰的眼珠子直直地掃了過來。
在幽冥邊界,總會有一些人非人,鬼非鬼的東西,以吃人爲生。偶爾太餓也會吸食鬼魂,那就是——人魔?!
一段臺詞嗖嗖着灌入腦內,我打個寒蟬,感覺自己不應該這麼能中極品大獎。
四目相對,我按耐不住——
“啊……”拋下尖叫,我轉身就逃。
可是,我剛纔好像,似乎,有聽到兩聲。
我,我居然聽到了自己的回聲?
以飛快的速度下墜,再急速奔飛,太害怕了,就感覺眼前一晃,手臂刺骨一痛,我“呀”的蹦到陰影處,潔白透明的無瑕小臂已經穿孔了。我淚眼婆娑。小臂上淡色青煙嫋嫋,彷彿惡魔笑容。嘻嘻嘻,哈哈哈……
小姑娘,臭人魔。我今生一定記住你們——我的噩夢。
貼着牆角,捂着受傷的手,我像飄在水面的浮標,任由空氣將我向前推着。心情更是沉入谷底。可是,事情好像還沒完。
“快點,快點!”
拌着人聲,我又聽到了樓梯口發出了啪啪啪的一大串腳步聲。
我已是驚弓之鳥,抽一口氣,我大力着往樓上衝去,連着穿過幾層樓板的感覺的確不太好,但要是遇到那些——我急剎停下,才發現自己犯了個愚蠢的錯誤。我是什麼,鬼!那些是什麼?聽腳步就知道是人,那我爲什麼要跑?我,我我,我不知道該對自己說什麼好。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我決心找個人嚇一嚇,補償我的驚嚇。很好,轉身低頭,就瞧見了一個,真乃天隨鬼願……
圍着轉了兩圈,我考慮要不要等他睡醒。不過,那張臉?爲什麼讓我覺得越看越熟悉呢?
啊,我終於明白了。現在閉着的眼睛要是睜開,不就是剛纔害我的人魔?
小子啊小子,原來只是一個剛死的人啊!居然扮人魔嚇鬼,你真是好大的人膽。看本鬼要如何懲治你,嘿嘿嘿嘿……
雖然我常對自己說,做鬼要厚道,不能嚇無反應之人。不過,我不準備嚇你。因爲,我,要,踢,你…….
用排球小將的氣勢,我飛起我的透明腳,
用力地—踢
感覺空間好怪,驀然的,強大的吸力驟然出現,啊~~~~~~一時天旋地轉。
心情是彷徨的,感覺是緊張的。我開始反思,是不是我不動腦筋的緣故,才讓我到了這麼黑暗的地方。
“有人嗎?”試試擴音效果。有人嗎。。。。有人嗎。。。。有人。。。。。
我知道,不管人或鬼,打就是不對。我希望有鬼聽到能幫我一下,我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如此惡劣的玩笑了。
這種情況,我是平生第一遭啊,能不哭嘛?抽抽噎噎的,我揚手擦擦眼,慢慢起來再說吧。看吧,多慘,手都紅一塊黑一塊,不對吧,我手臂是透明的,什麼時候上色了?
等等。我擡頭,眼前模模糊糊,似乎有什麼擋着。我抹,再抹。好了,視線有點清楚了。
不過這個環境,不就是剛纔我看到的。那麼我又出來了。哈哈。好誒~~
我揚手,朝角落結網的蜘蛛揮揮手?揮了兩下,我僵住了。因爲什麼明擺着,虛線變成實線,透明忽然就不透明瞭。總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攤開兩手,好幾支紅色的細流代替了掌紋安靜的凝在手掌間,紅白交錯。真實,厚重,我擰,哎呦,好痛。
我有點怕,真的,無措的怕。真希望這時能有面鏡子,我就能看到光亮的鏡子裡,一點也照不出我的身體。那纔是我。
而身體,對吧,我從沒有過這麼痛的感覺,跟我那手臂穿孔兩碼事的痛,怎麼形容,就是馬拉松長跑後的感覺。看吧,扭——頭,酸。痛。好吃力!奶奶的,我頭一回碰到這種鬼事情。來來,讓我試試我還剩下什麼功能了。
走不了,身體踉蹌了一下,我像個不倒翁轉個身,眼前金光一片。
“呀~~陽光!”
本能的,腦子指示着向後一飄。
“哎呀~~~”不受控制,頭向下一栽,身體像塊大石板。
‘嘣——’
這就是結果,咳咳,灰塵四起,咳咳。
人魔男鬼,我這輩子都不饒恕你的罪過。我咬牙切齒,還痛得抽筋,但沒有那陽光穿孔的感覺,是的,等了一陣,的確什麼事也沒有。我靠着我看不慣的兩手,直直的支起身體,不,不行。最後,我曲起膝蓋才站起。我想着我前幾分鐘裡還在變蛇,變壁虎。多靈巧,多麼富有變化的軀體。如今就成這鬼模樣了。
“天,你待我何其不公。”看吧,就說這幾個字,喘得我跟那肺癆似的。
腳步不穩,四周跟那水波似的晃啊晃扭啊扭。滿眼的閃啊閃的斑駁紅色,照得我是眼冒金星,不過,如此倒胃口的事情裡,我發現了一樣令鬼振奮的事——我能直面陽光了。看看,看看。哈哈哈……
笑不了三聲,我就知道壞事了。因爲對照此情此景,我忽然想到了我在鬼世界聽到的所謂奇聞。
當一個鬼能不困難面對陽光,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此鬼晉級了。二是:幸運的借屍還魂。
考慮再三,難道我是那麼不幸地第二種結果。
天,我很蒙啊。
靠在脫落的斑斑駁駁的綠色油漆的木窗子上,呼吸着空氣裡不知何處傳來的微弱花香,一陣微風掃過臉龐,帶着膩膩的涼涼的感覺,夕陽撲面,是微弱的溫暖。
這,就是人世?
我幽幽嘆氣,說真的。以前也不是沒想過,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人怎麼怎麼樣的想像。可是真的有了這一天,我卻覺得十分的茫然。因爲,人世間的帥哥都很難靠攏,人世間的生活也不像鬼那麼悠哉,人世間的……我又嘆了口氣,該怎麼辦啊,這個問題好嚴肅啊!偏偏對我,那麼嚴肅的問題似乎是第一次遇到,也沒個什麼東西可以商量。
唉~~我N次嘆氣。感慨啊——
人魔啊人魔,男鬼啊男鬼。我找到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因爲比起你,我覺得我還不算背啊。
真應了那句老話:世事難料,世事難料。
當我正爲此生第一次的當人經歷在逐漸安撫自己的心靈時,
大門。
咣——的一下被撞開。
我的小心肝蹭的飆升到喜馬拉雅山的高度,門口已經衝進來四個英氣逼人,英姿颯爽,英俊不凡外帶滿面大汗的年輕人。個個喘着牛氣,煞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