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讓她這樣時刻跟在我們身邊,確實也挺瘮人的。
“小櫻,有沒有辦法,讓她找個棲身之所呢?”
我對小櫻說。
“有倒是有,只是相當的麻煩。”
小櫻沉思着回答我、
女鬼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頭擡了起來,長髮遮掩的嘴角扯起一絲弧度,對我微微一笑。
雖然那笑並無惡意,不過仍是陰森森的,看得我心頭髮麻。
“難道你自己有什麼辦法?”
我問那女鬼。
女鬼點了點頭:“主……主人身上有……有槐……槐根牌……”
槐根牌?
我猛然就想到了從外公房間的抽屜裡找到的木牌。
女鬼又是邪邪一笑,身形猛的化作了一道蒼白的煙霧,飛到了我身上,轉眼間消失無蹤。
我趕緊把那那木牌給取了出來,上面女鬼那長髮遮着的鬼臉一閃而逝。
“這是從外公房裡找到的,槐根牌是什麼東西?”
我疑惑的問小櫻。
“槐根牌,就是古槐樹的樹根雕成的魂牌唄。槐樹本來是通陰養陰之物,槐樹的根更是深藏地下,直抵陰間,能溝通陰陽。尤其是上了年歲的槐根牌,更是鬼魂陰物最理想的棲身之地。”
小櫻把我手中的槐根牌拿了過去,仔細觀察和掂量,滿意的點點頭說:
“這是一個最少有百年樹齡的槐根牌,看那符文和圖紋,可以確定是大師的手筆無疑。外公也不知道是哪裡獲得的珍稀之寶。”
我又驚又喜,沒想到我真的拿對東西了。
“有了這個小女鬼防身,我們相當對安全一些了,小櫻,我們趕緊走吧!”
小櫻衝我點了點頭。
這時小櫻還相當的虛弱。她道行甚淺,每次強行作法都會損傷到自己。
於是我就攙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大門走去。
這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整個村子除了風聲蟲鳴,沒有一點其他的聲息。大燈籠散發出血光,將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片血紅之下,讓人心頭髮麻。
在紅燈籠照不到的地方,卻是有着一條條淡淡的、模糊的人影,在遊蕩着,神色呆滯,面無表情。
那些都是已經死去的鄉親父老的鬼魂!
由於小櫻身上仍有着通陰符,所以那些鬼魂都離我們遠遠的,不敢靠近我們。
遠遠望去,村子以外的高山密林,一片漆黑,雨霧飄飄,讓天地一片陰沉冷森。
要在這個點,走出這個村子,順着山路走到鎮上,得很大的勇氣和體力。
“小櫻,我們走快點!”
走到村口後,光線便漸漸朦朧了起來,幸好小櫻自帶了手電筒,發出的光能勉強照到前面四五米的地方。
再次經過那涼亭的時候,我不知不覺的又多看了一眼,不過這時那些喃摩佬和死屍沒有再出現,讓我鬆了口氣。但仍是感到脊背發涼。
走過這座涼亭後,在手電筒的微弱光照下,我和小櫻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
沙沙——沙沙——沙沙沙——
走了沒多久,突然前面又是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時不時在我們身前身後響起,用手電筒一照就只能照到叢林晃動的枝葉,彷彿剛剛有人穿過一般。
我和小櫻都聽得很清楚,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
在這樣的深夜,在這樣的荒山野嶺,發出腳步聲的,出了我和小櫻,還能是人嗎?
我一下子又想到了蘇大梁!
難道又是他在跟着我?
“不管它,我們走我們的,它喜歡跟着走就由得它!要是敢作祟害我,我絕對不會放過它!”
我重重的清了清嗓子,哈哈一笑,聲音非常嘹亮的對小櫻說。
這樣即可以壯膽,又可以對那些陰物發出警告。
小櫻嫣然一笑,贊同的對我點了點頭。
“我們走!”
於是我扶着小櫻繼續上路。
走了沒多久,又是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擋在了前面不到五米處的路中間。
那身影相當熟悉,一看就看出了,又是蘇大梁,仍舊是一身青油油的衣服,就像紙糊的一樣,雨霧中溼漉漉的、黏黏糊糊的。
一張煞白煞白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在我手電筒的照射之下,五官卻是顯出陰森詭異的陰影。
“蘇大梁,又是你?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本以爲蘇大梁也是鬼,不過他卻是有影子的。整個村子都無人倖免,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來的。
聽到我的提問,蘇大梁仍是呆立着,一動不動,但是突然間就張大了嘴巴,發出像野獸一般的嚎叫聲,猛的衝我和小櫻撲了過來。
他的嘴巴一張就像毒蛇似的,裡面尖長的獠牙密密麻麻。
很顯然,就算他還是個人,仍是已經不正常了。
看到他這副癲狂模樣,我心頭又是一陣發寒。
“蘇海,別怕,我們繼續走!”
說着小櫻就一手挽着我的手臂,一手取出了一張通陰符。
很快,那蘇大梁已經撲到了面前,嘴巴一張就向我的脖子咬了過來。
他這時已經雙眼血紅,滿嘴獠牙,絕對不正常。
小櫻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將那張黃符粘在了蘇大梁額頭上。
蘇大梁渾身一陣顫抖,血紅的眼睛卻是慢慢的恢復成了黑色,神色也不再猙獰。
“他本來已經是半人半鬼,體內一半活魂一半鬼魂。看他原來的樣子,鬼魂已經佔據了上風,要控制整個人體。但是我的通陰符卻幫了他大忙,暫時讓那鬼魂處於弱勢,人魂重佔大腦和七情六慾。”
小櫻看着蘇大梁對我說。
“蘇海,你爲什麼要回來?回來了就出不去了!”
蘇大梁相當沉痛的對我說。
“大梁,我們現在就是要出去!你現在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整個河衝村又是怎麼回事?”
我問他。
“蘇海,說來話長!幾天前,我在山上下狐狸夾,看見你外公怒氣衝衝的進了山裡。當時我就很奇怪,偷偷的尾隨在你外公背後,一路跟了進去。跟了大半天,跟着你外公來到了一個山頂。在那裡他跟幾個人吵了起來,然後還大打出手,由於我怕自己傷着,所以距離他們有點遠。不過我還是看到了,你外公一個人大戰他們七八個人,最後將他們通通殺死,但是自己中了他們的血咒!中咒時的動靜很大,所以我都看見了。
蘇大梁回憶着對我說。
“然後呢,然後外公怎麼樣了?”
我和小櫻都心痛無比的問。
“當時現場真是太震撼和詭秘了,你外公渾身都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當中有大片邪異的血色符文在縈繞,直往你外公體內鑽。你外公噴出大口大口的血。幸好他身上爆發出大片大片的火符,將那些血霧和血色符文都爆散了……於是我趕緊走了過去,把你外公扶回了村子裡。”
蘇大梁回憶着說。
路上,我外公告訴蘇大梁,村子的風水要害已經被人種下了絕命釘。
絕命釘又是一種陰邪之物,據傳是採用古槐木做成的棺,埋在地下百年千年之後挖出來削成的木釘,特別的陰邪,釘在風水要害後,就能破壞村子的風水,改變水質土壤,讓村子裡的陽氣日漸微弱,而陰氣積蘊。
直到最後,將整個村子都變成陰邪鬼地,人倒是未必不適合居住,只是住在那裡後都能硬生生的變成活鬼。
我外公知道是什麼人乾的,於是獨自進山找他們算賬。雖然到最後將他們毀滅,但是被毀壞的風水和水質土壤卻是難以恢復成人樣了。
“村子周圍本來就到處都是墳冢,陰氣濃重,如今風水格局被改變,陰氣更是積蓄鋪蓋,陽氣無法流通。所以整個村子才變成了一個死地,尤其是午夜時分,陰氣的濃厚簡直無以復加。所以你外公才讓村民們儘快搬走。
“這下子好了,他們都不聽勸,而且在深夜11點多,陰氣最濃的時候出門奔喪。於是他們受到陰氣侵襲。一下子活生生的都成了活鬼……我聽了你外公的話,儘快的逃脫,不過還是太遲了,還是受到了少量陰氣的侵染……
“桀桀桀桀……你們快跑!我控制不住啦,我又要變成鬼了!”
說到最後,蘇大梁再次眼珠子變得血紅,臉色青碧青碧的,突然就邪笑了起來,連聲音都變了。
一看,原來是他身上的通陰符已經耗盡了,化成灰燼掉落。
小櫻趕緊往他身上再粘了一張通陰符,柳眉輕蹙着說:
“我的通陰符已經不多了,還真是個問題。”
蘇大梁搖頭苦笑着說:
“你們就別在我身上浪費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我生是河衝村的人,死是河衝村的鬼,就算我沒受到鬼氣侵染,也不會離開這個村子的。你們還是趕緊走吧!走吧!”
說到最後,蘇大梁的聲音越來越着急,用力的推着我和小櫻。
但是現在我們想走都走不掉了,因爲何時,又來了一具女屍,堵在了路中間。
手電筒的光線下,我看到那女屍倒是不高,就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身材相當瘦削,但卻渾身青紫發黑,一頭長髮沒了一般,顯出血汁淋淋的頭皮,甚至連頭皮和頭蓋骨都沒了,可見裡面的黑色腦在盪漾着,裡面的蛆蟲在涌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