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模具的脖子下,都掛着一個牌子。牌子上標明瞭編號和姓名。
我一眼掃去,最前排的模具當中,竟然有個牌子標了我的名字!
我還發現,除了我和幾個模具的名字是綠色的,其他模具的名字,都是詭異的血紅色。
“歡迎你加入,成爲翰榴的新的一員,我們的薪酬和福利你也應該瞭解過了,絕對是同行業裡最好的,沒有之一。只要你用心去幹,薪酬福利也是會不斷提升的,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問題的。”
人事秘書熱情的對我說。
不知怎麼的,那些人體模型,總是顯出一種怪異的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
人事秘書跟我介紹了翰榴的一些相關條規。包括各種工資獎懲、職位升降等,條條規規有很多,我只是聽聽就算了。但是其中有一條讓我印象深刻:“女員工體重不超過50公斤,身高以165爲宜;男員工體重不超過60公斤,身高以175爲宜。”
“這種條規,是你們隨便制定的,而不會真的去執行吧?”
一聽到人事秘書介紹的條規,我就直覺覺得,這不就是那時的麗蕾的招聘條件嗎?
“新同事,那你錯了!這個條規,是我們執行得最嚴格的一個條規!”
人事秘書非常認真的對我說。
於是我就對她說,我尿急,要先上個洗手間。
這間整形美容醫院總是透露着詭異,讓我的內心隱隱不安。
藉着上洗手間的名,我這個醫院到處遊逛了一番,又是發現了一個問題:
我發現醫院的部分員工,會來到二樓的一間大房裡面,出入都是打卡的。
而且還要關門鎖窗,還要拉上窗簾,唯恐被外人看見似的。
正當我假裝有事情,在走廊上來回走動時,那大房的大門就突然打開了,探出一張臉。
這張臉上佈滿了的白花花的東西,密密麻麻的,比髮絲還小,而且還會蠕動。
剛一看我很驚奇,又仔細看了一眼,然後就吃了一驚。
那髮絲大小的東西,竟是一條條白色的蛆蟲!
蛆蟲瘋狂的蠕動着,啃噬着臉上的骨頭和肌肉,骨頭上的每一個凹陷,可能都有着上百條蛆蟲在吸附着、啃噬着,就像吸血螞蝗一般。
整張臉都血肉淋漓,體無完膚!
更讓我驚悚的是,這人的神色還相當的愉快,哼着小調,完全沒感覺到痛楚的樣子。
這人看到我,還對我一笑:“你也是來做面膜的嗎?話說這面膜還真行,敷上去挺清爽的……”
“好吧,面膜……”
望着那張最少有上萬條蛆蟲的臉,我的大腦都有點恍惚,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了。
清醒過來時,那人臉上的蛆蟲已經不見了,還真的是敷了一張水潤的白色面膜。
那人敷着面膜,急匆匆的向洗手間走去,大概是尿急了。
我只感到自己發了一場夢。但是夢裡那張佈滿蛆蟲的臉,又那麼的真實。
我急匆匆的回家,我知道我自己又要陷入一種危機當中了,也不知道跟我四年後的整形美容醫院危機有什麼關聯。我必須儘早跟小櫻商討問題的所在和解決手段。
不過,這時的我和小櫻也是想不出什麼對策。那醫院表面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和小櫻就算要報警都報不了。
晚上,尤豔又是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這一次她腿上的血倒是沒了,只是臉色相當的蒼白!
我驚異的打量着她的臉,她的皮膚確實白了很多。只是蒼白得有些過分,而且本來就很柔軟的線條,變得跟家柔軟起來!
由於她的臉色實在太蒼白,我不由得多打量了幾下,然後就看見她的腮邊,粘了一條髮絲大小的白色蛆蟲,還在蠕動着。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劇痛鑽心,讓我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我把那條白色蛆蟲看得一清二楚。
但我還是想更確認一下,就沒有告訴尤豔。
尾隨着尤豔一起走到廚房,一路上那蟲子一直在尤豔臉上動着。
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尤豔一點都沒覺察到,反而大讚醫院的免費美容效果好。
我終於忍不住,用手指了指那條蛆蟲,驚聲說:“尤豔,你臉上……”
她的手一摸到蛆蟲,那蛆蟲就立即化成了一抹白色的粉末,粘在了他手指上。
尤豔也看到了,微微一笑:“怪不得總是感到臉上涼涼的,原來是美容後沒有清潔乾淨,有殘留。”
我相當無語!
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對尤豔做點有用的事情,避免可能的慘劇發生,我都無能爲力。
“翰榴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不管了!我決定去闖一闖,看看它的情況!”
於是我就去翰榴辦好了入職手續,以熟悉環境爲名,在翰榴的整個三層樓逛來逛去,而且一直到下班都不走。
當醫院快要關門的時候,我卻找了個特別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
詭秘的事情通常都是晚上發生的。
所以我決定在翰榴過一晚上,觀察它到此有什麼問題。
我非常隱秘的躲過了保安的搜查,留在了翰榴。
這時,整座翰榴都黑漆漆的,我本來要把電閘打開,但是我想了想,在醫院開燈,把整個電閘都打開,讓醫院燈火通明,太過張揚,被人發現了不要緊,一些我想要了解的情況可能也看不到了。
於是我終於決定了不開電閘。
一樓是接待顧客的大廳,無遮無擋的,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於是直衝二樓奔了上去。
翰榴的二樓更是黑森森的,伸手不見五指。還好我白天在這裡晃悠了相當長的時間,對這裡的一切都相當熟悉,還是相當順利的摸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長排的手術室。
走廊右邊靠上,正是那間讓我震驚的大房,就是供院方的員工接受免費美容用的。這是翰榴的一項福利。
讓我奇怪的是,這裡除了接受免費美容的員工,不允許其他人進去,就算有人在裡面做免費美容,房門都是緊關的,甚至連看一眼都不行。
所以我直覺感覺到,翰榴的問題一定在這裡發生。
這時,這個大房間還是鎖着門的,但是靠走廊這邊卻沒有裝防盜網。
剛好,我要砸窗進去!
於是我摸索着從走廊找來了一把凳子。
隨着哐噹的一聲爆響,我砸碎了窗戶,爬了進去。
大房子裡一長排的擺滿了高檔奢華的沙發牀,在這裡接受免費的美容,心情可以想見是多麼的爽。
只是房間死寂一片,連街上時不時響起的車聲都聽不見了。
但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間大房爲了防止他人偷窺,一直都是又長又厚的窗簾緊遮着的,就連白天都不例外。而且這時大房裡已經是大門緊閉,電燈也沒亮着。
照理說,這裡應該看不到任何光線的,只有黑暗。
但是我卻感覺有慘白的光暈,從不遠處的壁櫥裡面散發了出來,而且伴隨着一種窸窸窣窣的輕響,讓人牙齒髮酸。
到底是什麼?
我想了想,都到這個地步了,必須去看看,儘管有着風險。
於是我就走了過去,打開了壁櫥。
眼前的一幕,讓我猛的哆嗦了一下,冒出一身冷汗。
只見壁櫥裡擺着幾個紅漆大桶,大桶裡裝滿了白乎乎的東西,還在蠕動着。
仔細一看之下,竟然是毛髮般幼小的白色蛆蟲,密密麻麻的,那白光和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從這些蛆蟲身上發出來的。
這本來也沒什麼,不就是幾桶蟲子嘛,又不會咬人。
但是,當我一靠近,那蛆蟲就停住了蠕動,尖尖的一頭,竟然對着我豎了起來。剎那間,整個大桶都是密密麻麻的蟲頭,而且像是在盯着我們看。這種蟲子是沒有眼睛,但我卻感到了相當兇厲的眼神。
應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我這人喜歡把事情說清楚一點。
就像是有一大羣厲鬼,堵在了我們面前。
當然,可能這樣也還不算什麼,畢竟是蛆蟲嘛,怎麼兇都不會咬人,你見過會咬人的蚯蚓嗎?
那羣蛆蟲就這樣“盯”了我們好久,突然有好幾條蟲體猛的一弓,竟然彈跳而起,向我的面部彈了過來!
我不由得驚叫一聲,連忙後退,從窗戶爬了出去!
以我現在的實力,還真不好對付這些蛆蟲。
還好,那些蛆蟲畢竟不是妖怪,並沒有追過來。
我來到走廊,摸索着進入了一間手術室,坐了一會兒,鬆了口氣。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這手術是就是我今晚的臥室了。因爲我已經出不去了。
手術室的佈置相當簡單,只有幾張椅子,一張手術檯。
“噔——噔——噔——”
正當的情緒有些亂時,走廊外面的燈突然唰的亮了!
雪亮的白熾燈光,從門縫照了進來。但是門外仍是一片死寂,沒一點聲息。
“不會啊,一樓大門我記得鎖了,走廊的燈,下班前都是統一關了開關的。就算有人開了燈,爲什麼沒聽見聲音……”
我出了一身冷汗。
正在這時,燈又是唰的,突然黑了。
手術室裡,又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中。
“誰啊?誰在外面?”
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一間一下班就大門緊鎖、黑燈瞎火的醫院,其實是不會有任何人在的。
但我還是抱着幻想,喊了一嗓子。
過了很久很久,外面的走廊仍是一片死寂。
“走!我必須走出去!不能呆在手術室,否則就可能是等死!”
無論外面是人是鬼,但是一直呆在這裡,只能陷入被動,甚至等死。
我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走廊上仍是黑糊糊的,伸手不見五指,走廊盡頭處的一間手術室裡,卻是斷斷續續的傳出一種怪響。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在我的背後,就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臉上密密麻麻的滿是毛髮大小的蛆蟲,眼睛流血,嘴脣青紫,近得在眼前,幾乎是貼着我的臉!
我哇驚叫出聲,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再一看,那張慘白的臉已經消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也不敢回頭。
往走廊的出口飛奔。
白天在這裡摸索已經有一段時間,我對走廊的環境和設置都相當熟悉,甚至閉着眼睛都能走。
儘管沒有任何光線,但我還是跑得飛快。
噔——噔——噔——
突然,沉重的腳步聲,從背後響了起來。
我又忍不住回頭一看,那張慘白的臉,又是出現在我眼前。
我差點嚇尿了,沒命的飛奔。
腳步聲仍舊在後面響起,但我沒敢再回頭看。
幸好,腳步聲在走廊的出口停住了。
一路上我沒有遇到任何障礙,或者阻攔,下了一樓,順利的打開門,衝了出去。身後並沒有什麼東西跟着出來。
但就在這時,通往二樓的樓梯裡,噔噔噔的腳步聲又響起來了,那種說不出的古怪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噔——噔——噔——
腳步聲在沉寂的夜裡,顯得無比的詭異。
跑啊跑啊!我一定要離開這裡!
儘管樓下的大門已經大門緊鎖,不過我還是不顧一切的衝了下去。
儘管我知道不會有誰來給我開門,我也沒有鑰匙。
不過剛好這麼巧,我一衝到一樓的大門口,身邊就來了個人!
然後那個人就掏出鑰匙,開了大鎖!
從裡面奔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是尤豔。她給我開的門。
不過,她是怎麼在裡面的?難道她也沒有回去,打算在醫院過夜?
跌坐在出租車裡,我發現一雙腳跑得幾乎廢掉了,沒了絲毫力氣。
回到家,尤豔連半溼的衣服也等不及換,直接軟倒在沙發上就睡着了,最後還是我叫醒小櫻,幫她擦了臉和腳,還幫她換了衣服。
經歷了這麼多兇險,我是不能讓她一個人睡沙發的。於是我吩咐小櫻,把被褥枕頭拿了出來,兩人都在她旁邊睡下了。
爲了防止我和尤豔都出現意外,我還抓住了她一隻手,但躺了好久,總是睡不着,腦海裡浮想着在翰榴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