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景沒多大會兒便回來,左邊的肩上斜斜的掛了個雙肩包,手裡擰了一盒小小的肉鬆蛋糕。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到就將蛋糕丟給程小也,然後將能綁的東西綁到摩托車後面。
程小也其實還是有些餓了的,說了聲謝謝,然後打開盒子吃了起來。蛋糕有些乾乾的,她吃得很慢,才吃兩塊江應景就已經綁好。
她慌忙的將盒子重新放回袋子裡,準備出發。江應景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又從那雙肩包裡掏出了瓶款泉水遞給她。
程小也有些不自在,輕輕的說了句謝謝。江應景沒有說話,擦了擦車座上水上車發動了車子。
回去的路上沒有再下雨,路上依舊有些滑,大概是覺得騎快了風大,江應景這次騎得有些慢。
程小也看着道路兩旁的高山,沒話找話說。江應景有時候會淡淡的嗯一聲,有時候理也懶得理程小也的白癡問題。
程小也自己說着沒趣,悄悄的扮了個鬼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我們主編告訴你的?”
江某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一些,她頭天剛到,第二天他就來了。
江應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鬼才有興趣去打聽。”
說罷,緊緊的閉住了嘴巴,不再說話。一個人唱獨角戲很無趣,程小也的心裡仍是疑惑得很,不過見江某人那副拽得二萬千五的樣,也懶得再自討沒趣。
回到桑家,江應景火急火燎的讓程小也跟他去小木屋。程小也正把禮物給兩個小孩子,見江某人一臉的不耐煩,沒好氣的丟了句不去。
江某人在一旁站了一會兒,見她真沒有要走的意思,甩手氣呼呼的走了。待到程小也程小也過去時,他赤裸着上半身,正在塗藥膏。
那白皙的皮膚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癢,江某人的毅力非比一般,在街上硬是沒見他抓過一下。
程小也吸了口冷氣,吶吶的道:“是過敏還是水土不服?”
其實她是有些心虛的,走的時候她就想着買止癢的藥膏的,但到了地兒她就完全將這事給忘了。
江應景沒有說話,冷着一張臉反手在背上抹着。因爲看不見,抹得不均勻,有些地兒還是白乎乎的一塊,有的地兒又沒有抹到。
他不說話,程小也怕吃閉門羹,也沒敢上前去幫忙。江應景抹了幾下之後見程小也仍在門口杵着,沒好氣的道:“不過來幫忙傻杵着幹什麼?”
求人幫忙還這態度?程小也本來是想甩手就走的,但看着那一身慘不忍睹的皮膚,有些不忍心,走上去接了藥膏,替他抹了起來。
雖然江應景沒有抓,但應該是挺癢的。程小也小的時候吃錯藥過敏過,那感覺,只能用實在太銷魂來形容。
況且江應景這次的,比她那次還嚴重得多。程小也邊擦着,邊看着手中的藥膏,這藥膏的名字沒聽過,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她忍不住的開口道:“你去買藥應該叫上我的,我知道有一種藥膏三分鐘就能止癢,挺管用的,也許這兒也有。”
江應景當即就冷哼了一聲,挺直了背涼涼的道:“你記得什麼。”
又撞在了槍口上,程小也索性懶得再說話,給他檫完背部之後將藥膏丟在一旁的桌子上,兀自走了。住莊叉號。
一整個下午,江應景都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也不知道那藥膏到底管不管用。他這人的本事可多了,‘裝’也是其中一項。
他和誰都是一副笑臉,對程小也卻是冷冰冰的。程小也也不再熱臉去貼冷屁股了,獨自看電視。
傍晚的會兒,江應景和兩個小屁孩出去砍竹子做魚竿,小男孩兒叫程小也一起去,程小也懶得看江應景那張臭臉沒去,留在家裡幫桑大嫂做飯。
幾人去了沒多大會兒便興高采烈的回來,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魚鉤魚線,開始做魚竿。
江應景從來沒弄個這種東西,但他手巧得很,沒多大會兒便像模像樣的弄好了一根。又用兩根小竹竿,給兩個孩子小孩子弄。
邊弄邊挑釁的看着程小也,像是要程小也眼饞似的。可惜程小也對釣魚這種事沒興趣,一點兒也不嫉妒。倒是覺得江某人這人越來越幼稚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桑大哥依舊拿出了那藥酒熱情相勸。江應景見識過那酒的厲害,自然是不肯再多喝了,推說頭不舒服,只喝了一大口那麼點兒。
桑大哥本想再和他好好喝幾杯的,不由得有些掃興。不過轉眼又開始和江應景扯起本城的旅遊業來。
程小也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吃完之後幫忙收拾了碗筷就回屋了,也沒等江應景一起。
待到回了小木屋時才發現,被子牀單枕套全都換成了新的。不用說,這肯定是江某人的傑作。
她暗暗的有些吃驚,不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江某人什麼時候會做這些事情了。以前的時候他不是最喜歡使喚她麼?就連送衣服去幹洗店,就順路的事情,他也從來不去。
這次他竟然不聲不響的買了牀單被套枕套並且還換上,完全是一件破紀錄的事情。
程小也本來還覺得挺奇怪的,不過隨後想想自己和江某人現在沒什麼關係了,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他自己做,復又坦然。
因爲昨晚上那尷尬的事情,程小也不想再擠一張牀上了。江某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他真把她怎麼樣,她能怎樣?
她剛收拾着東西準備擰到隔壁那屋子裡的時候,江某人邁着步子慢吞吞的來了。看到程小也擰着東西,他挑了挑眉,問道:“你去哪兒?”
程小也覺得這廝肯定是故意的,他不聲不響的把那些東西換上,肯定就是想霸佔這屋子,讓她去睡那有老鼠屎的牀。
她自問臉皮沒有江某人厚,算盤也沒他打得精,自認倒黴,理也懶得理她,擰起東西就走。
纔剛和江某人擦肩而過,手上的袋子就被拉住了。
“生氣了?誰讓你來這鬼地方的。”江某人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像是很鬱悶的樣子。
程小也懶得理他,用力的往前拽了拽。江應景同樣用力的拉着,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正當程小也想將包丟給他走人的時候,江應景卻突然笑了起來。強制性的將程小也的包拿到手中,柔聲道:“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是我不對好嗎?那邊屋子裡肯定老鼠多,晚上睡不着的。”
“再說了,這牀單被套都是新的,睡起來可比那邊的舒服多了。你見到我身上的疹子了吧,就是過敏。那牀單上肯定是有什麼蟲子爬過,所以纔會這樣子。”
“你要是去那邊,萬一起了運氣不好過敏可癢了。”他的語氣低低柔柔的,跟哄小孩子似的。
這人變臉的速度完全可以和翻書有得一比,程小也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可能受他的恐嚇,也不去搶她的包了,打開門直接就走了出去。
外面黑黑的,不知名的蟲兒在草叢中吱吱的鳴叫着。遠處的村舍傳來了汪汪的狗吠聲,不久之後又消失在田野之中。
程小也剛到門口,後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她理也沒理,正打算開門時,整個人就被騰空扛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正想開口罵,江應景卻極爲嚴肅認真的道:“我是爲你好,那屋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晚上嚇着你我可不負責。”
說着,扛着程小也就往回走。程小也又氣又急,低聲吼道:“放我下來,誰要你負責了!”
“我心地善良行了吧。”江應景也不生氣,扛着程小也進了屋,又順手將門給反鎖上。
程小也氣得不行,江應景一將她放下來,她就氣沖沖的往外跑。這次江應景也不攔她了,在她後面慢悠悠的道:“走吧,你可想好了,待會兒要是真有個什麼,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程小也哪裡會聽他的鬼話,伸手將鎖給擰開,正要打開門時,突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音。那聲音冷幽幽的,她的背後忍不住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回過頭去看江應景,卻見江應景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兀自脫衣服上了牀。
程小也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快速的退回了牀邊,那聲音就在她退後牀邊的那會兒突然戛止。
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聲的問道:“江應景,你聽見什麼了沒有?”
江應景擡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後悔了就直說,何必找什麼藉口。”
“我真聽到有種詭異的聲音了。”程小也有些急了,又補充了一句,“真的,你怎麼會沒聽到呢。”
“哦,我都告訴過這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了。”江應景淡然得很,邊說着邊躺在了牀上。
程小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在牀邊站着。江應景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見她仍是像木頭一樣的杵着,眯起眼道:“要過去就過去吧,不過去就關燈上牀。開着燈我睡不着。”
剛纔那聲音光想起來也讓程小也頭皮發麻,她可是連鬼片都不敢看的人,這個時候哪還敢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