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三十號晚上,程小也和江應景已經兩天沒有見面。全靠電話解相思意。
這兩天江應景都是晚上八點左右就打來電話,這天晚上到了八點,卻並沒有電話打過來,程小也時不時的看着電話,有些心不在焉的。
正想着要不要給他打過去的時候,莊曉妍在客房裡叫了起來:“小也,郎朗說是想吃薯片,你去給他買一盒回來行嗎?”
莊曉妍說自己是回來幫忙的,但帶了兩個拖油瓶回來,程小也這一整天都在伺候他們孃兒三。
她本想說晚上吃什麼零食的,話還未出口,江朗朗又嚷嚷了起來,“小嬸嬸,你一定要去給我買。不吃我睡不着,到時候我要是吵到你我可不管。”
這小傢伙被莊曉妍慣壞了,跟個混世魔王似的,誰也不怕。除了怵江應景之外,他誰也沒放在眼裡。
程小也白天就跑了一天的腿了,晚上當然想睡個安穩覺。知道這傢伙是說得道做得到,趕緊的換了鞋去給他買。
她和莊曉妍是一個德性,對小孩子溺愛得很。不然江朗朗也不會使喚她跟使喚丫鬟似的。
現在還早,走廊裡卻是靜悄悄的,天氣冷了,連帶着小區裡也冷清了幾分似的。
程小也摁下電梯,就拿出手機給江應景打電話。以往打電話,響一兩聲他就會接起,今天卻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都沒有人接。
程小也想着他忙,沒有再打。看着電梯中自己影子,想着他這會兒在做什麼。
那天走的時候他還在感冒着的,雖然他說沒事了,可沒有親眼看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好了。
她一路心不在焉的,走出小區買了薯片差點兒忘記讓別人找錢。拿着薯片往回走,又忍不住的給江應景打了一遍電話。
都過了那麼一會兒了,電話依舊是沒有人接,程小也的心裡隱隱的有些失落。他粘得緊的時候,她覺得他膩歪得很。這會兒纔打不通電話,心裡又患得患失的擔憂了起來。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快到樓下時,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擡頭起往前看去,那打電話不接的人,正抱着一束火紅的玫瑰站在路燈下,一張俊美的臉上帶着笑意。
明天就是婚禮了,程小也壓根就沒想到江應景今天晚上會過來,愣了一下上前幾步,驚訝的道:“你怎麼來了?”
江應景笑了起來,朝着她眨眨眼睛,帶有幾分調皮的道:“我知道你想我了,所以就過來了。”
程小也想起自己打的那兩通電話,有些臉紅,繃直了身體站在原地沒有動。
江應景輕笑了一聲,緩緩的上前,待到到了她的面前時,溫柔的看着她,才輕輕的道:“我忘記一件事情,所以就過來了。”
程小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忘記什麼事,不由得有些疑惑看向他,好像並沒有什麼事忘了吧?
江應景卻沒有再解釋,緩緩的蹲下,單膝跪在地上,溫柔而深情款款的道:“我忘記求婚了,小也,嫁給我。”
上次他耍賴讓她向他求婚,那並不算。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兒事情沒有做,回想起來,是他還沒有正式的想她求婚。
明天就要結婚了,他這時候纔想到求婚。程小也哭笑不得,內心卻不自覺的柔軟了起來。
這求婚是遲了,但這並不影響江應景的浪漫發揮,又摸出了戒指來替程小也戴上。
這次的戒指是一枚小小的指環,沒有鑽戒,也不名貴。程小也沒有嫌棄的意思,卻是疑惑,如此的低調,完全不像是江某人的作風啊。
她看了看那手上的指環,又看了看江應景。江應景捂住嘴不自在的清咳了一聲,道:“這是我大一那年打工買下的,當時不是扔了,昨天又找到了。”
程小也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溼潤,也不管眼中亮晶晶的淚花兒,擡起頭看着面前的英俊的男人,嘟起小嘴道:“江大少,大一那年買的,你確定是給我的嗎?”
程小也難得的嬌憨,江應景輕笑了一聲,將她往懷中帶了帶,輕輕的吻了吻那烏黑的秀髮,低低的罵道:“沒良心的丫頭。”
他早就憑着自己的能力準備好這枚戒指,卻一直都沒有送出去。那時候,他強迫她給他做女朋友,但兩人之間一直都是彆彆扭扭的。
他買了戒指,打算認真的向她表白的時候,就遇上了陸放出事。那個時候,她難受,他同樣的也是累極,這枚戒指連同他給她買的小玩意兒一起被他封好丟到了儲藏室中,想起沒有求婚時,他立即就回了江家老宅將它給翻了出來。
往昔青澀的回憶撲面而來,程小也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將頭往那溫熱的胸膛上蹭了沉,輕輕的環住摟着自己的人的腰,輕輕的道:“江應景,我愛你。”
她的聲音輕極了,又有些悶悶的,帶了些哽咽,卻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江應景的耳中。他鬆開她,輕輕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珠兒,俯身輕輕的吻上了嬌嫩的脣瓣。脣齒糾纏間,模糊不清的話語從脣間溢出:“寶寶,我更愛你。”
他愛她,早已融入骨血,早已入魔,無法捨棄。
纔不過分別兩天而已,卻像是分別了很久似的。江應景摟着懷中的人不捨,委屈的說着一個人的生活如何如何的可憐。
程小也知道他是裝的,忍不住的失笑。天氣冷,想讓他上樓坐坐,又想起明天就是婚禮,怕被莫女士罵,於是兩人只得躲在車中偷偷摸摸的說着話。
明天會很忙,得起很早,江應景就算再不捨,也只得催促着程小也上樓。怕被莫女士發覺兩人見面,程小也花也沒敢帶,戒指也摘放到了包裡。
買個薯片去那麼半天說不過去,她開門的時候輕手輕腳的。誰知道纔打開門,就見江朗朗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門口,邊羞羞着臉邊道:“小嬸嬸,羞羞,我剛纔看到小叔叔親你了。”
他的聲音脆生生的,像是怕人不知道似的。程小也鬧了個大紅臉,只恨不得緊緊的捂住那小嘴巴。
江朗朗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又得意洋洋的道:“剛纔不止我看見了,我媽媽妹妹還有姨外婆都看見了。”
程小也的臉這下更紅,只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將薯片丟給小傢伙之後,就匆匆的回房打電話找江應景算賬去了。
她還說怎麼那麼巧就遇見他呢,原來,江朗朗讓她去買薯片是他支使的!所以他在樓下吻她,他們纔會都看到了!
程小也從來都不知道,風風光光的婚禮竟然是那麼一件折磨人的事兒。
婚禮當天,才凌晨三點多,她就被莊曉妍拖起來化妝,準備。她直打瞌睡,腦子迷迷糊糊的,做了這樣忘了那樣。直被莫女士和莊曉妍罵個不停。
明明是她的婚禮,她們卻像是比她更急似的。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弄完,本是想又回去睡覺的,莊曉妍卻不準,婚紗容易起褶子,而且,頭髮也會弄亂……
程小也被折磨得頭腦直髮暈,好在江應景來得很早,紅包也準備得很足,這才又免了很多的波折。
去酒店的路上,她直靠在江應景的身上打盹。江應景其實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昨天他回去之後被林瑾瑜帶着人給堵了,陪着一羣大少狂歡到凌晨。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只是走地毯的時候,明明程小也是該挽着岳父大人的手走的,最後竟然換成了陸放。浪漫美好的婚禮上跑出了那麼個大煞風景的人,江應景氣得差點兒吐血。卻又不得不笑着應付,暗地裡早就咬碎了牙關。
他氣得不行,陸放卻像是了了一樁心願一般,一直微笑着,眼底中帶了幾分的釋然。
程小也這一天被折磨得很慘,腳上的鞋子磨腳,即便是大半個身子都在江應景的身上,腳也依舊疼得鑽心。
她昨晚沒睡好,早上吃不下東西。這會兒渾身沒有半點兒力氣。偏偏江應景這廝平常積了不少的怨,直被人攔着敬酒。本是想去休息一下的,卻不得不應付着。
“嫂子,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麼也得喝幾杯啊。”以林瑾瑜爲首的幾人早就想看看程小也的酒量了,即便江應景的眼神跟刀似的,生生的能剮人。也仍然是嬉皮笑臉的往前湊。
要是在平常,江應景一腳就將幾人踹走了。偏偏今天有很多長輩在發作不得。
婚禮上,這種事情程小也早就已經預料到。剛想伸手去端酒杯,胃裡一陣噁心。也顧不得大家都看着,她捂住嘴匆匆的就要往洗手間衝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沒吃東西胃不舒服,徐蕊和莫女士的臉上卻露出了驚喜來。
最後這酒當然是敬不成了,婚紗鞋子立即就換下。儘管她連連的強調自己是胃不舒服,敬完了酒,徐蕊和莫女士還是立即吩咐江應景送她去醫院看看。由他們來招呼賓客。
被半強迫着上了車,程小也無奈極了,道:“江應景,真不用去了。我真的只是沒吃東西又沒睡好胃不舒服。”
江應景溫柔的替她繫上安全帶,點點頭,道:“就是不舒服纔去檢查呀,又沒說只有懷孕才能檢查。今晚他們肯定是會灌我酒的,咱們去檢查正好不用回來了。”
程小也知道這檢查是避免不了的,也懶得再解釋,懶洋洋的靠在車椅上休息。檢查就檢查,反正又不會少塊肉。去檢查總比留下來被灌酒好多了。
程小也這次對自己倒是挺了解的,確實沒有懷孕。剛纔見江應景小心翼翼的,本以爲他會失望的,沒想到他看到結果時他卻鬆了口氣。
他確實是想要寶寶,但是更捨不得現在甜蜜的二人世界。
程小也本來就知道不是懷孕,也沒有失望一說。兩邊的老人倒是有些失望,莫雪娟擔心着上次小月子的事,讓程小也這會兒順便做個檢查。
這是她的意見,同時也是徐蕊的意見。程小也和江應景不着急,他們卻盼孫子盼得緊。
莫女士一向都是雷厲風行的,怕程小也敷衍他們,讓徐蕊約了婦產科醫生,直接讓程小也過去檢查。
程小也知道要是不檢查,耳朵肯定是不能安靜了,只得無奈的去檢查。
這樣檢查那樣檢查的下來,拿到結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們的這個婚禮也太特別了一些,程小也累得沒力氣,上了車邊快速的捻着江應景給買的糕點往嘴裡送。
江應景給她繫好安全帶,又讓她餵了自己一塊,準備發動車子離開。
他們的車是停在側門的,纔剛發動車,程小也就見一人跌跌撞撞頗有些狼狽的從側門跑出來。那人穿着白色的襯衫,一件深色的西裝。那西裝上看不出什麼,襯衫上卻是很大一灘鮮紅的血液。
程小也嚇了一大跳,低呼道:“江應景,那是不是鄭崇?”
模糊的燈光下,那人的身影,側臉都是熟悉的。不是許久未見的鄭崇是誰?
比起程小也的驚訝,江應景很是淡定,微微的皺了皺眉頭。程小也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擰着一根棍子的女人又從側門中追了出來。
如果說鄭崇讓程小也驚訝,那擰着棍子的追出來的人更是讓她驚呆了。那擰着棍子追鄭崇的姑娘,竟然是雜誌社中羞羞澀澀教教弱弱的小姑娘遲早早?!
程小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花了!使勁的用力的揉着。再睜開眼的時候,兩人雖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但身影卻真真是熟悉的。
她張大了嘴巴看向江應景,喃喃的道:“怎麼辦?”
江應景比她淡定了很多,麻利的發動了車子,認認真真的道:“這邊是醫院,左邊兩百米處是派出所。有警察和醫生,有我們什麼事兒。”
說完這話,他又伸手擰了擰程小也的臉,痞痞的笑着道:“我們現在的事兒,就是回家進行造人大計……”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