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就是這麼不懂事。都那麼大人了怎麼老是愛鬧彆扭,人小放一直讓着你,你可不能任着你那性子。”莫雪娟絮絮叨叨的說着。
程小也就不知道了,陸放不來家裡過年怎麼就和她有關了呢?
“你馬上就三十了,不是才三歲。你就不能稍微改改你那臭脾氣?小時候小放就讓着你,憑什麼人大了還得讓着你,供着你?”
莫雪娟女士越說越氣,一雙眼睛恨不得把程小也戳出幾個洞來。程小也無奈的揉了揉額頭,知道莫雪娟女士肯定會拿這事念很久,於是老老實實的道:“陸放不來不關我事,他估計是去朱怡那過年了。”
這是莫雪娟女士萬萬沒想到的,此話一出,她呆在了原地,有些不相信的反問道:“朱怡?”
“是,朱怡回來了。”程小也知道她心裡的那把算盤,索性都坦白了,免得她又瞎起鬨。
莫雪娟是見過朱怡的,在蘇琴還在生病的時候,朱怡去陸放家裡過過一次年。那次因爲蘇琴住院,年夜飯還是在程小也家裡一起吃的。
“她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莫雪娟女士皺緊了眉頭,小聲的嘀咕。
程小也:“……”難道走了就不許人回來了?
把這話題揭開之後,程小也過了兩天安生的日子,莫雪娟女士不再嘮叨。就連程小也每天睡到十一二點也一句不說。
程小也暗暗的覺得詫異,開始中規中矩起來。禮貌熱情的招呼那一大堆親戚,吃飯洗碗都搶着幹。
程小也他們家有一個傳統,那就是每逢過年。什麼姨叔伯那一大家子都習慣在他們家聚會。從初一開始,一般要過了初七八纔會結束。
初四一早,因爲還很冷的緣故,沒有人過來。程小也端茶倒水打掃衛生忙得是腳不沾地,這日早早的起來,什麼都不用做倒是有些不習慣。
去廚房轉悠了一圈,發覺菜都已洗好,沒什麼可弄的。於是她回了客廳,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看的是本市的娛樂臺,先是東西南北的亂調侃了一番,隨後畫面跳轉,鏡頭裡出現了一對俊男美女。
“某慈善會上,江氏總裁與新晉名模黎皎同出席,據說好事將近。會上有記者問江總,江總一笑而過,並未否認。”
程小也有些怔怔的,明明前些天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的人。這刻看起來卻是異常的遙遠,彷彿那出現,都只是她的臆想而已。
鏡頭繼續圍繞着那一隊金童玉女,莫雪娟女士從門外進來,看到的就是程小也盯着電視的呆滯的模樣。
她有些奇怪,看什麼能看得那麼呆?她朝着電視屏幕看去,當看到江應景那張臉時,她的臉色驀的變了。
衝過去一把奪過了程小也手中的遙控板,啪的一下將電視給關掉。程小也還未反應過來,她老人家就叉起了腰,氣沖沖的道:“程小也你是豬油蒙了心啊?被咬一口還不夠,還想送上去讓人咬?就那張臉就把你迷得七葷八素啦?我怎麼生了個像你那麼膚淺的女兒?”
開始的時候是氣沖沖的,說到後來是恨鐵不成鋼。程父想從中周旋,看到自己老伴那氣沖沖的臉,又將話吞了回去。
程小也被她那麼一驚一乍的嚇得呆了呆,回過神來慢吞吞的道:“你想多了,我剛剛纔打開電視,還沒來得及換臺呢。”
以莫雪娟女士的脾氣,這件事豈能善了。在進行了一番訓導教育之後,將一張相親名單丟到程小也面前,讓她趕緊在假期結束之前找個男人先談着,然後等到五一就結婚或是訂婚。
程小也這才意識到,敢情之前那一番生氣訓導教育都是爲這張名單做鋪墊呢。難怪總覺得這幾天的莫女士好得有些過頭了。
她求助般的看向了她老爸,程父在這件事情上,和莫女士的觀念是一致的。離了婚的女人本來就不好嫁,這都快三十了,早將這事定下來,他們的心也早安定。
於是開始勸起了程小也,在二老統一的戰線之下,程小也不得不繳械投降。
其實這也是緩兵之計,要是在以前,程小也就算是再不願意,爲了讓二老開心,她肯定也要去走走過場。奈何這段時間莫名的累,動也不想動。
本想等着陸放過來,問問她需不需要去他家裡拜年,然後再一起回去的。現在情況有變,她不得不趁着二老出去買菜的時候收拾東西打包回了自己租的地兒。
在家的這段時間,她的手機一直關機,心滿意足的睡了一個懶覺之後,她終於開了機。
她的人脈關係本來就不是很廣,自己也有些懶,開了機也只收到幾條拜年的短信。有一條是陸放的,但估計是羣發的。
那天晚上,陸放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其實那時候雖然醉了,腦子迷糊,但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她隱隱約約的猜到那電話是他打的,但卻沒有接。
並非是怨陸放丟下她,而是說不出的疲倦,累。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靜一下。睡它個地老天荒,或是醉得一塌糊塗,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她能理解,真的。
手指滑過陸放的電話時,她怔了怔,剛想撥過去,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像催命似的傳了過來。
程小也有些奇怪,走到門邊貓眼裡一眼,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齊光。
她趕緊的打開門,齊光在她打開門的瞬間就跳進了她家裡,程小也這才注意到,他身後有追兵呢。
大概是他老姐,拿着掃帚追了出來,一臉的兇惡,後面她老公一臉無奈的跟着。
“你這臭小子,趕緊給我過來!過年你又去哪兒鬼混去了?還竟敢給我關機?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是吧?”齊嵐一邊說着,一邊揮舞中手中的掃帚。
本來過年是說好一起回老家過年的,可到臨時,齊光不知道去了哪兒,電話也打不通。她氣得半死,卻又沒辦法。
因爲擔憂着齊光的緣故,原本預計十五回來的,結果沒等到十五他們就回來了。回來見這傢伙也不在家,只差點兒報警了。
齊光估計捱了幾下,俊臉上有一條細小的血痕。他邊揉着胳膊邊求饒:“姐,我這次真有事,絕對是特殊情況,下次絕對不敢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朝着他姐夫使眼色,讓他先把他姐手中的掃帚拿下。
他姐夫纔不會在這個時候太歲頭上動土,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齊嵐則是冷笑着道:“有種你就躲一輩子,別讓我碰到你,否則,我非把你的腿打斷不可!”
說罷氣呼呼的將掃帚一扔,摔上門進屋去了。他姐夫搖搖頭,撿起掃帚也進屋去了。留下程小也看着一身狼狽的齊光。
“嘿嘿,讓你看笑話了,我姐就是這樣,氣得也快,好得也快。”齊光說着,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有些靦腆的又問道:“程小姐,我能不能在你們家呆會兒。等我姐氣消了再回去。這大冷天的,在外面蹲着實在是太冷了。”
程小也當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也沒問他去哪兒了,進去給齊光找了張創可貼,然後又煮了兩碗麪。齊光估計是餓慘,一大碗麪吃得乾乾淨淨的。吃完之後搶着去廚房洗碗,弄得程小也挺不自在的。
晚些時候,齊嵐來叫齊光回去。就如齊光說的一樣,她是氣得快,好得也快。因爲程小也收留了齊光,硬是非拉着程小也去他們家吃飯。程小也推辭不得,只得去了一頓飯。
晚上,程小也本來是想給陸放打電話,問問他用不用去拜年的。但終還是沒有打,如果他真有什麼安排,他肯定會通知她。
要等到初九才能上班,程小也一個人呆着無聊,給蔣琪安打電話,電話依舊打不通。她也沒多想,越是過年她們越是忙,也沒時間陪她。
第二天小馬約了她逛街,說是新年過後就要加入相親的大隊伍,得去置辦兩身出得了手的行頭。
難得的是個好天氣,太陽懶洋洋的露出個頭,明亮的陽光傾瀉而下,給萬物鍍上一層層橘黃色的光輝。
逛了商場出來已經是一點多,小馬難得捨得的請程小也去吃壽司。那家日本壽司店是在商場的正對面,小馬特意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餐之後興致勃勃的八卦那些來來往往的女子。
程小也沒她那麼有興致,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面前的水。
“哎哎,程小也你看,那女人的排場好大,竟然有四個保鏢!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呢。”小馬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推程小也的胳膊。
程小也順着她手指處看去,只見商場的大門口,四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跟在一女子的身後,這排場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程小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馬興致勃勃的猜着那女子的身份,要是離得近些,程小也猜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來拍照。
接下來的行程,程小也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讓小馬羨慕的那女子不是誰,正是朱怡。想起在樓梯間聽到的那議論,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陸放是那樣的人,真的。
只是,這世界上,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信不信。
晚上,程小也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給秦譚打電話,得知陸放去了g市。
程小也左思右想,還是買了東西去給林清拜年。無論陸放是什麼樣的心態,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拆他的臺子。
這次林清的態度很淡,並未有多熱絡,甚至連飯都沒有留程小也吃。
這無疑更是證明了,朱怡對陸放的重要性。程小也在她眼中本來就算不上什麼,她待她熱絡,不過就因爲陸放的關係罷了。
現在程小也只是個炮灰,她何必將精神浪費在她身上呢。
程小也倒是沒什麼感覺,她對她熱絡,她只會覺得毛骨悚然。
晚些時候接到莊曉妍的電話,讓她去她家裡吃飯。程小也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想起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只得買了些玩具帶過去。
剛進院子,就看到了一輛騷包的卡宴。程小也的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正猶豫着進不進的時候,江昱從屋裡出來,她只得笑着走了進去。
如程小也所預料的那般,江應景也在莊曉妍家裡。除了他之外,黎皎也在。
程小也暗暗的罵莊曉妍的腦子抽瘋,又不是不知道這關係,竟然還將她叫了過來。
這天的黎皎打扮得很清新,不像舞會那天一樣豔光四射,看起來和大學生沒什麼兩樣。不過才二十歲的年齡,確實也只是學生。
江應景見到程小也,什麼反應也沒有,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摁着電視遙控器。倒是黎皎有些驚訝,笑着道:“真沒想到程小姐竟然是曉妍姐姐的表妹。”
說着捂住嘴笑了起來,程小也這纔想起來她並不知道她是江應景的前妻,緊繃的神經微微的鬆了鬆,點點頭笑了笑。
小妞妞在睡覺,江朗朗拿了玩具就上樓去玩去了。莊曉妍在廚房裡做飯,江昱幫着打下手。客廳裡只餘下程小也江應景黎皎三人。
黎皎雖然很健談,但面對程小也那麼個只知道點頭的人,沒說幾句便覺得無趣。依偎在江應景的身邊去和他一起看電視去了。
現在的孩子,公交車上都敢激吻,依偎在一起更不是什麼稀罕得很的事。江應景也不推開她,懶洋洋的任由她依偎着,低低的嬌聲軟語在客廳中響起。
雖然才二十出頭,黎皎卻很有眼色。茶几上擺了一些堅果,見江應景有一搭沒一搭的剝着開心果,她也不怕將那一雙美甲弄壞,開始剝了起來,喂進江應景的嘴裡。
有美人餵食,江應景自然很是樂意,整個人更是懶洋洋的,任由黎皎時不時的將那果仁兒喂進嘴裡。
那開心果開口的倒是還好,有些沒開口的黎皎的一雙纖纖細手根本就剝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