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星站在門外,覺得自己伺候的這人,比淡水都來的安靜不少,此時的容允正坐在窗前望着穿該銀灰的天,靜靜走神。
帝星站在他身後半天,實在是無聊的緊,於是就出來了,作爲人家的丫鬟,自己不能打擾主人發呆,她站在門外,今天的天氣並不好,看天色就知道,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泛着一絲涼意,帝星看着不遠處的溫泉堂子,有時候會想起西方極地的時候那個白髮皇子給着淡水弄的青龍居里面的溫水池塘,想起那個叫暖兒的姑娘。
不明白的事情一向很多,天機說因爲她沒有參透,所以對於這些事情包括淡水說的話都有着動搖,說這是不對的,說實話她從小到大,到後來大樹爺爺說她是天機,她真心不怎麼喜歡自己身體裡那個身份,天機天機,縱使曉得天機又改變不了天意,無聊的很,還不如沒有。
“星兒進來。”帝星正想着,裡面的容允叫道。
帝星整了整衣袖,低眉順眼的進去了。“公子有何吩咐。”
“到前院引千月姑娘進來。”容允道。
“是。”帝星點頭,沒有多問千月姑娘是誰,心中雖然詫異這隻看起來誰也不理會的傢伙還有人拜訪,本來還以爲這只是只自閉的,現在看來不是。
這樣的認爲當然不只是她的猜測,府裡雖然夫人治下嚴格,但是流言偶爾也是有的,比如說這位容允公子風度翩翩,在西子城裡算得上有名的上佳的公子了,只是三年前掉下西湖,不知怎麼腿就斷了,被未婚妻家退了親,於是一個翩翩公子成了自閉暴力的陰沉人士。
雖然這幾日他沒有表現出什麼暴力的一面,但帝星還是時時提防着,她小身子骨可禁不起折騰。這些日子這容允公子算得上平靜非常,表現良好,害的容家大夫人以爲自己功勞不淺,時不時把帝星叫過去賞賜一二,着實有時候讓帝星覺得羞愧不已,自己其實真的沒有什麼,而且她真的覺得這位真的是殘廢嗎?
什麼更衣沐浴的,自己從來不插手,只是端端茶倒倒水,收拾收拾桌子而已。
這人間的丫鬟還算輕鬆。
雖然這位容允公子時不時盯着自己一看老久,要不是他的眼神正直的很,帝星真覺得這位容大公子是不是看上自己了,害的她小心突突的很,以爲又要解決麻煩了。
這說明有時候女人的虛榮心還是很重的,縱使是帝星這種女人。
帝星走到門口,就見浩浩蕩蕩的車嬌停在容府門口,一行人擁着一頂華轎,層層羅幃垂下掩住轎子中人的人影,一名白衣男子手持玩到緊緊隨在華轎一旁。轎子中女子端坐着,斂眉閉目,不言不語。
府外容老爺子站在門口,似乎迎接,似乎又不是着實奇怪的很,看到帝星的時候,容老爺子似乎看到了救星似地,只見總管上前來。
“這位是大公子身邊的侍女,有什麼可以和她說。”總管道。
帝星緩步下了大門前的臺階,那轎前的白衣手拿彎刀的男子道:“我家姑娘想要拜訪容公子,還請姑娘帶路。”
帝星瞥了轎子中的女子一眼,看不清她的面容,帷幔擋着,不過看那身姿,應該算是美人,帝星雖然心下好奇,一直冷冷清清的容允公子誰人來拜訪,但到底還是沒有忘記自家現在的身份,至於那容允公子爲什麼知道這行人來了,她就不知道了。
帝星微微擡了擡眼,看着眼前擁有着血腥味的男人,縱然是一襲白衣,也有這濃烈的血腥氣,帝星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垂眼道:“可是千月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片刻,轎子中有聲音傳來。
“恩,知曉了,帶路。”轎子中女子微微睜開眼。
帝星沒有多言,只是對着總管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帶路。
大門四開。
一行人,連人帶轎在容府中行走着,衆人退避。
直到流光晚榭門口。
轎子緩緩停下。
流光晚榭的門口,坐在輪椅上一人。帝星看見容允並不意外,雖然奇怪,他殘廢人士是怎麼從屋內到這門口的,因爲流光晚榭中似乎只有她一個侍女。
“公子。”帝星微微示意。容允點頭,然後一擡手。帝星轉身。站在容允身後。
只聽容允道:“千月姑娘遠道而來,請恕容允招待未能周全。”
轎中女子伸手牽起轎簾,跨轎而出,看向前方之人:“千月拜見容公子,有禮了。”她緩緩擡眸。便見那人人說斷了雙腿,陰沉不已的男人,一襲紫色鎏金華服,披着孔雀金線勾描的墨紫皮膚,麪館如玉,溫文爾雅,縱使坐在輪椅之上,那俊逸的眉宇間那出塵的素雅,哪裡如同傳言一般。
容允一揚衣袖,脣角勾起的笑容燦爛的很:“這裡是流光晚謝,千月姑娘如不嫌棄,入內一坐。”
“勞煩了。”千月略微對着身側的白衣男子點了點頭,隨着容允那個“請”的手勢,帝星轉動輪椅,千月走在容允身旁。
帝星小心打量身前的千月姑娘,果然先前猜測的不錯,是位美貌女子,清瑩如月,冰晶勝雪,舉手投足之間自由一股高貴出衆,溫婉之中卻有一股驕傲矜持。帝星不覺覺得自己堂堂妖族公主居然也比不上眼前女子所表現出的高貴,着實有幾分汗顏。
容家不愧是西子城的大戶,雖然只是一個小院,一行當中,可見的景色也是數一數二,容允指着那些景色講與這名叫做千月的女子聽,着實令帝星詫異不已,沒有想到自己在這位身邊多時,卻不想這位口才還這麼好。
幾人行至榭亭臺處。千月遣散帶來的衆人。只讓那白衣男子留下。
容府邸的下人顯然是早已安排好了,此時亭上早已置辦好桌椅,焚香煮茶,容允邀千月亭臺小坐。
帝星熱茶奉上。
千月看了帝星一眼。
帝星奉茶見容允說什麼,自然退居他身後。
千月道:“都言容大公子不喜旁人伺候,今日一見也不見得如此。”
“我腿腳不方便,也算不上不喜。”容允說的輕描淡寫,帝星卻是聽的苦逼不已,雖然說咱這工作做的還算輕鬆,你老也別介這樣啊,好歹也幫你端茶倒水,傳話拿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這般要嫌棄不嫌棄的話是鬧那般啊。
不過帝星就算心裡的吐槽已經能講上半個時辰,臉上還是平靜不已,眼是眼鼻是鼻,只當什麼都沒有聽到。
“千月多言了。”千月見此並沒有多說什麼道:“千月此來的目的,想必公子定然清楚,還請公子指點迷津。”
“容允不知姑娘所言何事。”容允抿了口茶,道。
千月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容允這樣的回答,道:“幾日後便是西子城聞名於世的西子湖花開,不知道千月是否能夠一行西子湖底。”
“西子湖花開不過一瞬,想要到西子湖底,姑娘難道想要輕聲?”容允皺眉。
千月見容允與她裝傻,心下冷然,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站在容允身後的帝星,彎了彎眼,這個容允的確有點意思。
“容允,當年之事非我所願。”千月放下茶盞蹙眉道。高傲的女子放下一絲自尊,這一刻倒是顯得幾分可憐之意。
帝星微微眨了眨眼睛,在想自己是不是要下去了,這兩位似乎要續續舊情了。
“千月姑娘,當年之事我已經忘記了。”容允拿在手中杯盞一時之間僵在了空中,不過轉瞬笑臉依舊。
“容允——”千月有幾分惱怒叫道。
“千月姑娘,請小聲一點,容允腿斷了,但是並沒有聾,姑娘說話還是能聽到的。”
“放肆,一個殘廢也敢這般對我們家小姐說話,如果不是你還有用,早就是……”一旁的白衣男子見容允這般不識時務,大聲喝道。
“住口,蒼夜。”容允還來不及說什麼,千月先喝道。
那叫蒼夜的白衣男子,手下的彎刀已經拔出寸許,聽到千月的喝聲,恭敬的對着千月撫了撫身,退居她的身後,那眼神看向容允的顯然是不屑。
帝星眯了眯眼睛,越發覺得有趣,有趣的事件,顯然自家大公子和這位千月姑娘有着舊事,而這位忠心的僕人顯然對於千月姑娘是崇拜的不行了。只不過這樣的人似乎有點愚蠢。
帝星或許是太過於放鬆了,沒有繃住臉,嘴角彎了彎。
只見那位千月姑娘顯然沒有想到這位容允見了自己居然這樣的態度,雖然不能對於容允怎麼樣,但對於一個侍女算的上遷怒了。
“賤婢,你笑什麼?”
帝星一愣,歪了歪頭,這位姑娘剛纔說什麼?賤婢?
帝星紫色的眸子緩緩眯了起來,微微笑着:“千月姑娘,請問剛纔你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賤婢,不知禮數,蒼夜拖出去殺了,怪不得容允這般對我,一定是你這個賤婢搞的鬼。”
帝星微微嘆了口氣,自己還真是看戲都能被扯進去,真是,真是無辜啊?”
在蒼夜還沒有近她身之前,千月只覺得自己身前一閃,“啪——”的一聲,千月臉上五個指印。
“千月姑娘似乎家教不好,說出這般粗鄙的話語來,實在是污我家公子的清靜,還請姑娘退出流光晚榭。”帝星依舊是笑着,雖然心中無比鄙視自己,自己真是吃不了撐着,幹嗎要打巴掌,她明明有一百種方法弄死眼前這個人,打巴掌這種事情,手好痛,果然和那上春樓裡姑娘學的不一定都是最好的。帝星小心的在身後揉着自己的小手,這一幕落入容允手中,不知道爲什麼容允覺得這個無禮的丫鬟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
“你敢打我?”千月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瘋了一般叫着,對着身後的蒼夜大吼:“你在做什麼?還不給我殺了她。”
而不遠處的蒼夜卻是一動也不能動。
不知道爲什麼,臉上汗水直流而下,肺都要氣炸了,可是自己還是不能動。
“哇,這樣就要殺人啊,好害怕啊,公子這裡最見不得血腥了,好恐怖,你們還是快點出去把,否則的話,公子生氣會很恐怖的。”帝星拍着胸口道。
千月這個時候總算覺得不對勁了。看着身後一動不動的蒼夜,害怕的顫抖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這裡的丫鬟星兒。”帝星歪歪頭笑的天真。
“怎麼可能?容允這是你的意思嗎?”千月不相信容允會這樣對她,明明三年前容允明明可以爲我去死,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可能?
“公子,你該沐浴了,走吧。”帝星覺得實在沒有意思,這就是人間的女人嗎?無聊的很,還不如暖兒,啊,自己爲什麼又想起了暖兒呢?總覺得自己似乎很羨慕,羨慕那樣的感情嗎?帝星你真是有點瘋了,果然出來的太久了。
帝星懶得管身後的人,推着容允的輪椅朝着屋子裡走去。
至於身後的人,管他們去死啊。
進入屋子。
容允倒是平靜的很,沐浴之後,清清爽爽的看起了書。
帝星站在一旁,好半天才問道:“你不問什麼嗎?”
容允放下書,一副早知道你一定會忍不住先開口的樣子,“問什麼?”
帝星忍不住自己會打向那一張平靜的臉,你平靜個啥子啊,咱做了那種事,你老連個驚嚇驚訝都沒有啊?
“哦,不問就算了,你早點睡吧,我累了,去休息了。”帝星顯然今天覺得自己不需要太過於恭敬了,畢竟得罪了他家的客人他都不問,那麼伺候丫鬟態度什麼的也不用那麼在意了吧。
帝星轉身瞬間,容允苦笑一聲,這丫頭太狡猾了,不得不喊住:“我不問,你就不說什麼?”
帝星迷惘着眼,她的確有幾分想睡了:“說什麼?”
“你是誰什麼的?”
帝星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說,你不想問。”
“我現在想問了。”
“我能說我不想說了嗎?”帝星無奈,人族就是表裡不一喜歡出爾反爾,很是麻煩。
“不行,”容允道。
“哦,我是你丫鬟,那丫的太囂張,公子我幫你教訓了一頓,恩就是這樣。”帝星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出去了。
來不及讓容允喊第二遍。
帝星出了門看看亭子的方向,似乎那千月姑娘已經走了。
不知道是怎麼走的,不過和她無關,只是今天這件事,似乎丫鬟的時間當不長了,不知道淡水回來沒有,哎真是無聊的很。再待兩日就走吧。
帝星一轉身卻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這裡的人:“淡淡淡淡淡……水,你怎麼在這。”清月淼淼,青衣翠發,碧色的眸子寒光點點,來人不是淡水是誰?
“絕音說你突然失蹤了,我便趕了回來。”淡水雖然也覺得自己這般不大正常,雖然之前動了心,但是這般有別的心思的女人,不會太在意纔是啊,怎麼一聽說不見了,他馬上從神魔戰場趕了回來,真是有點昏了頭了。雖然回來也有着別的事情。
“淡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很讓人誤會。”帝星雖然明白淡水應該忘記了情義,只是他這樣說話,令帝星小心砰砰跳,的確淡水這樣的男子,帝星值得動心,只是她不是一個帝星罷了。
“怎麼,誤會什麼?你哥現在就在西子城,要是知道我把你弄丟了,我可不想和他打架,快點跟我回去。”淡水道。
帝星嘆息,我說忘記了,怎麼還說出那般誤會的話,原來是爲了自家老哥的交代啊,真是白欣喜了,還以爲他能衝破那禁制呢?原來是誤會。帝星垂了垂眼。一時之間真不知道是該是怎樣的感受了。
“她現在不能跟你回去。”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嚇了帝星一跳,正是坐在輪椅上的容允。
淡水轉身,看到容允,皺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淡水公子久見了,三年前一別,還多虧公子那日相救。”容允道。
帝星一愣,三年前掉進西子湖的容允居然是淡水救的嗎?她該說什麼?真是猿糞啊?
噗。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公子別嫌我多管閒事就好。”淡水淡淡道。
“容允當年一時想岔了,纔會如此,公子點醒乃是再生父母,星兒姑娘日前是我侍女,幾日後西子湖花開,不如公子留下小住幾日。”容允看了帝星一眼,突然道。
淡水看了容允一眼,他突然這麼說什麼意思?又看了看帝星。
“你真的當了他丫鬟?”淡水抽動着嘴角,當初是誰一副要死要活不當自己丫鬟的樣子,現在反而過來給別人當丫鬟,難道自己拿待遇比眼前的人差很多?
真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帝星你的意思?”淡水問道。
帝星沒有想到淡水居然還問她的意思,受寵若驚了。淡水這人看起來好說話的很,其實很多時候,很難動搖他的決定。
於是帝星小心道:“要不就住幾日?我也想要看看西子湖花開是什麼景色?”
“那麼就依你的意思,多住幾日吧。”淡水淡淡道。
“星兒幫助淡水公子收拾客房,
就在流光晚榭住下吧。”容允道。
帝星胯下臉,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還是某人丫鬟,那現在這裡住了兩個人了,那意思就是自己要伺候兩個人了?不是吧,太不划算了吧。
故事的開頭美好不一定代表着故事的結局是美滿的。
就如同大俠們隱居之後是否真的幸福一樣。
容允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吧。
在容府的日子並不是太久,不過或者帝星或有或無的有幾分去聽着容允的傳聞,比如幸福的開始卻不幸的結局。
夜涼如水。
燭燈的光輝依舊閃爍。
對於遠道而來的客人,這一刻容允居然覺得又幾分歡樂,冥冥之中心中似乎明白,這就是自己一直等待人。
三年前他有一個愛他的未婚妻,一羣相濡以沫的朋友;他還有顯赫的家世,高貴的血統。他的父親是西子湖畔數一數二的大戶,爲他安排了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終生勿爲生活煩憂;他自身的才華和得天獨厚的地位,使得他在這風流韻事的西子湖畔傳爲一道佳話。
直到三年前。
曾經他以爲自己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順利下去,直到三年前千月的到來。
歐陽千月公主之姿,大雍王朝的公主,千金之軀,求嫁容家,何等的尊貴,他也曾自得不已,卻不想竟然是催命符文。
西子湖畔水花開,一步興旺一步哀。
容家一直是西子湖畔的張望者,爺爺的爺爺是,爺爺是,父親是,而他也是。
是天的使命,他曾經嗤之以鼻,世界上哪有什麼天之使命,西子湖畔水花開不過只是一方景色罷了。
被公主求親而且還是美麗的公主,這等的榮耀,讓他很快忘記了家規之中的,不能帶外人進入西子湖畔花開形成的只有容家知道的道路,因爲美麗的公主只是想要見識一下罷了,偷偷帶過去沒有什麼的,是的沒有什麼的。
卻不想那一日差點要了自己的性命。
永遠永遠也忘不記千月說的話。
“不過是個庶民而已,如果不是爲了父皇所說的皇氣之物,誰願意理他,打斷他的腿將他扔出去,既然地方已經到了。他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不屑的眼神,高貴的輕蔑之聲,諷刺的話語,什麼風流才子,什麼容家大公子,他什麼都不是。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未婚妻。
等他腿斷回府之後,花念卻退親了,然後他什麼都沒有了,甚至被容家拘在這流光晚榭裡,如果不是自己還是容家的大公子的話,父親大概會殺了自己吧,就是不知那日西子湖水翻轉,爲何那千月公主卻是沒有事,今日又來,真是可笑不已。
月上樹梢。
燭淚漸漸幹了。
他沒有再點,黑暗中的氣息多年的日子裡,他突然越來越熟悉了。
他坐在這裡等一個人。
是的等一個人。
“你是在等我嗎?”熟悉的身影,不如白日那高貴,魅惑的緊身衣,誰能想到一國堂堂公主卻是宵小喜歡爬窗之人呢?
當年的自己真是着了迷,也許是中了毒。
他喜歡人不是的公主,真是這夜晚裡,黑衣的妖精。
“我知道你會來?”容允笑笑道,昨日他之所以知道千月會來,卻是因爲千月一開始就來通知他了。這個暗夜行走的人。
“今日你在我這吃了虧,怎麼可能不來呢?你不來安慰我嗎?”容允的表情突然變的額,怎麼說猥褻起來,似乎眼神早已扒開眼前女人的衣服,眼前的女人是赤裸在他面前一般?
“哼,你倒是找了一個好女人在你身邊。”千月冷冷一笑,和他面目表情不一樣的是她的動作,卻是一下坐在容允的腿上,柔若無骨的手,莫在容允的胸膛上,挑逗不已。
“怎麼你吃醋了嗎?”容允沒有任何的動作,任由身上女人動作,上挑的眉宇卻是似乎高高在上的帝王,等着眼前女子的表現。
“吃醋,當然,你明明是我的,你說除了我,還有誰能滿足你呢?”千月突然嬌笑起來,殷紅的舌尖微微添了下嘴脣,然後親親容允的嘴角,嘴下的話語卻是如此的淫,蕩。
“是嗎?那就看看你的表現吧?”容允依舊沒有什麼動作,不過暗啞的聲音卻能聽出幾分情緒。容允許突然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千月依舊嬌笑着,似乎並不意外容允這個看起來翩翩貴公子的人說出這般的話語。
輕輕站起身,慢慢揭開衣袋,月光從窗外照入,白皙的肌膚,如同罩上了一層薄紗,胸前的乳、尖暴露在空氣中的冷意,讓她縮了縮。
“過來。”容允的聲音出現,千月微微走向容允,容允擡手,輕輕摩擦了一下千月暴露在空氣中乳珠。
千月不由的全身一抖。
“容允——”
“別這麼叫,你總這樣叫,會讓我以爲你叫的還是那個傻缺。會讓我嫉妒的知道嗎?”容允沙啞的聲音響起。
“主人。”千月諾諾叫道。
容允輕笑出聲,指甲順着千月的胸前遊移着,微微刺癢的感覺讓千月全身緊繃着。
指甲的間斷順着胸前那粉色的乳,暈周圍划着圈,一種酥麻的感覺讓千月呼吸急促起來,千月的頭不由自覺的揚起,露出盪漾的春意,乳、尖的顏色加深,胸前不停的起伏着。
有力的手在這尤物的身上慢慢遊移着,掐着千月敏感的腰部,感覺到懷中的軀體輕顫,容允拍拍千月的彈性的臀部。
道:“誰能想到堂堂大雍國的公主,這麼淫,蕩的半夜爬上別人的牀呢?”
千月聽此,整個身體一僵。
不過一瞬,就雙手勾上容允的頸子,嬌嫩的紅脣笑道:“你不就是喜歡我這樣嗎?”
“下去——”容允突然憤怒起來,將千月推開。
千月一愣,站起身,又將衣服穿了回去。看了容允的下身一眼:“看來這個身體還真不行了?”
“哼,我只是嫌你髒罷了。”容允從袖中摸出一個手帕緩緩擦着。似乎當真千月很髒是的。
“三年前,你怎麼不覺得呢?”千月冷笑:“你們這些男人就是這樣,吃了還要面子,自己怎麼不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那東西呢?”
“哼,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你父皇拉攏人的高級妓女罷了。”容允將帕子扔在地上,眼神鄙視。
“總比你這個瘸子強啊?”千月道,“不和你多話,你這性子真是越來越陰沉了,白天那個女人是誰?老孃要殺了她。”
“怎麼一巴掌還不夠?”容允不以爲意。
“什麼來頭?”
“不知道,反正不差。”容允想起晚上來的那個淡水公子認識的女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
“那麼我們的計劃。”千月一愣。
“不要去招惹她,這是我的忠告,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你不能去碰觸的。”容允想起站在自己身邊斟茶的帝星,似乎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她斟茶來的重要,這樣一個活的這麼認真的女子,不爲世俗所擾,就讓他這個骯髒的人多留一陣子吧。
“怎麼你心疼了,聽說是你好不容易承認的侍女呢?”千月冷笑。
“我只提醒你不要招惹,如果不聽,你吃了虧隨意。”容允冷冷道。
“真是不識擡舉,那麼對於那件事你的回答是?”千月道。
“我白天已經回答過,不行就算不行,你最好趕快離開,否則連命都不知道怎麼丟的。”容允輕蔑道。
“哦?什麼大人物盯上了嗎?”千月想想這個消息除了幾個人知道之外,其他的人應該不知道啊?怎麼回事。
“西子城近日進入的人都是來歷不明的人,這一點容家的消息定然不比你這公主少,而且都是不能碰的人,去打探的人無一都是連同屍體都找不到的,公主陛下,你認爲還是你這個小小的色誘能夠解決的嗎?”
“哼,你幫我,有什麼不行?”
“當一個棋子不再聽話的時候,結果你明白。不要以爲三年前就已經擺脫我了?爲什麼你還來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千月突然顫抖起來,她當然記得三年前自己明明已經……可是眼前這個明明已經瘸了腿的男人卻……似乎想到什麼恐懼的東西,千月顫抖不已。
“既然知道,就走吧。”容允冷冷道。
“是。”似乎受到了足夠的警告,千月的態度變的無比恭敬起來,等千月離去。
容允突然笑了起來,沙啞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嘶吼:“呵呵呵……哈哈哈……你們,都要付出代價,不管是誰,哈哈哈……”
“說吧,爲什麼來這裡當侍女,難道我對你待遇就那麼差?”淡水明明知道關鍵點並不在這裡,但是他卻又忍不住去問,
“額。淡水不用在意這些吧。我想回去睡了?”帝星真想不到的淡水居然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於是她不知如何回答了。
“好吧,換個話題,天道之路你有興趣你打算幫助帝君?”淡水問道。
“你那天晚上聽到了多少呢?”帝星眨了眨紫色的雙眼,突然有了幾分興趣。
“什麼?”淡水一愣,那日,自己似乎並沒有聽的很清楚,不過帝星裝中了藥然後去見帝君這種動作明顯就是監視自己或者是自己這邊的臥底嗎?還需要聽到多少,而他現在所做的不就是天道的事情?
“恩和,淡水,你是不是以爲你很聰明?”帝星突然想要打擊打擊眼前的男人,不是什麼感情,而是他這種自以爲是的態度,真是另她有幾分厭煩了呢?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很聰明。”淡水道。
“我在你身邊,是哥哥要求的你不是很清楚。那麼我現在去見哥哥,你認爲你是不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你是不是認爲我背叛了你?”帝星問道。
淡水一愣,沒有說話,的確這些日子他對於帝星的態度有目共睹,當一個導遊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對方卻毫不猶豫的直接將自己做的事情告訴帝君難道不是背叛?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認爲是背叛了你,淡水我什麼時候說過效忠你呢?你知道我是妖族公主,你也知道哥哥將我放在你身邊或者不是故意的,但是對於哥哥有利的事情我爲什麼不告知?這本來就是我妖族公主,帝君的妹妹應該做的,而於你你只是一個導遊罷了,你憑什麼資格說我背叛呢?所以收斂你那怨念的眼神,你應該慶幸我還沒有說過你在天帝和魔帝面前的兩個身份,這足以我對於你的尊重了,你認爲我應該怎麼做,你對我不錯,我就應該對你死心塌地?對你的利益百般維護,對自己的家人族人拋在一邊,淡水你未免太傲慢了……”
“傲慢?”淡水愣住了,苦笑,自己的確傲慢了,是啊?自己的確傲慢了,自己憑什麼認爲,認爲帝星一定要幫自己,明明連同絕音幫助自己都有着他自己的理由的,這個世界上明明沒有什麼誰爲了誰就一定要生死相許這種束縛。
自己有什麼資格。
什麼資格?
帝星看着沉默的淡水,輕輕一笑,出了淡水的客居,看着樹梢上的月,一揮衣袖,清風拂面,朝着自己的住處走了過去。
‘帝星,你看開了?’
‘天機,感情的初始是什麼呢?付出想要回報嗎?怪不得他會忘記我?天意怪不得要這麼做,因爲一切早已扭曲了,父對子的撫養是爲了他們的回報嗎?子對父的養老是爲了他們曾經的撫養嗎?丈夫對於妻子的愛護只是因爲想讓她爲他生兒育女嗎?妻子對於丈夫的體貼只是因爲丈夫能夠愛護她不受傷害嗎?朋友對於朋友的感情只是因爲他對他有幫助嗎?一切的初始原來只是因爲有目的嗎?天機怪不得我不懂這樣的感情,這樣的感情真虛假,所以我不需要。’
‘有人總是說愛沒有理由,但其實是有着理由的吧,沒有理由愛又有多少呢?扭曲的世界,對於愛的追求是天真傻貨,而對於現實的屈服卻是理智穩重。天機,利益和利益的交換能夠稱之爲愛嗎?’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不懂,你想的真多,我們只要服從天意的命令就好。’
‘天意的命令啊?天意的命令到底是什麼呢?是啊不管如何唯有天意的意思永遠不會改變。’
恍惚走着,天上的月似乎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突然聽到嚶嚀聲。
帝星一愣,這窗下似乎正是容允的屋子,自己下人房在主屋的右邊老遠處,而淡水客居卻在主居的左邊。
聽着調笑的話語,帝星臉刷紅。
先是驚訝容允的不同往日,不愧當年稱之爲風流倜儻,的確夠風流的。
後是驚訝故事似乎和她聽說的不大一樣,這女方明明先是拋棄男方的人兒,此刻卻任由男方這般侮辱,真是奇了。
該說女人的善變還是該說男人的高端?
帝星聽了會牆角,顯然不大感興趣,對於男女的激情來說,純潔的帝星果斷更不懂了。
照着月光回到自己的住處,迷迷糊糊的睡下。
第二日卻是敲鑼打鼓般的說容允不見了。
在夫人身邊老嬤嬤詭異的眼神中,帝星慢慢騰騰的穿好了衣服,洗漱好,想着,難道昨日那千月將容允拐走了?
可是明明是容允佔主動啊?
晃悠到了夫人屋子裡,見着淡水已經一派優雅的坐在那裡品茶了,真是差別待遇,自己卻如同一個囚犯一樣被夫人身邊的老嬤嬤押過來。
果然是身份的不同嗎?
啊,果然自己不應該當丫鬟啊。
顯然現在後悔有點遲了。
“星兒,公子到哪裡去了?”容夫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三十幾的樣子,對於一個兒子殘疾的娘來說,有幾分不大正常。
“公子?”帝星想着要不要把千月和容允的姦情說出來。這一沉吟,就聽到有丫鬟進來稟報,說是千月公主來了。
容夫人聽了明明臉色變了一個色,還是硬笑着道:“老爺沒有接待嗎?”
“老爺說讓夫人照顧。”那丫鬟道。
顯然容夫人臉色更不好了。
顯然這容家二老對這千月公主不是很待見啊,想想也是誰把自家兒子弄殘了的女人,縱使是當朝公主,也大概不願意給好臉色吧。
帝星眼神閃了閃,難道這千月公主將拐出去的容允帶回來了,然後要請求容家二老成親,或者直接皇上下旨?
強逼婚姻?或者頂多二老不大願意,看那容允願意的很。而且這公主似乎還很怕容允。
驚奇啊,一個斷了雙腿的殘廢和當朝勢力萬千的公主,兩者的相處居然是容允佔據上風,如果不是昨日,帝星頂多認爲容允是個不妥協的人罷了,至於佔優勢,定然是不願意的。
“快快有請?”容夫人臉色七色變之後,還是客氣的道。
“夫人好,千月有禮。”淡淡的聲音,算不上多恭敬。要知道她可是當朝公主。
但是容夫人卻是深深拜倒在千月面前,雖然臉色能當成一塊城門磚,“拜見公主陛下。”
屋裡所有人都拜了,縱使知道這只是公子斷了雙腿的禍首。
但是誰叫人家是公主呢?
不過倒是有兩個列外,一個是帝星還有一個自然是淡水。
“夫人不必多禮?”千月扶起容夫人,臉色還算平靜,如果忽略她那要吃人的眼神的話。
“這兩位是?”千月顯然很想憑藉自己的身份給帝星一個下馬威,至於另外一個,不尊上位自然同罪。
“帝星還不給公主賠罪?”容夫人暗自高興淡水不給千月面子,又惱怒帝星身爲容府下人居然也這般不敬,這要是連累容府怎麼辦?於是連忙道。
“千月姑娘原來是公主嗎?”帝星一聲三嘆,似乎對於千月公主的身份多麼懷疑似地。
“大膽——”千月這輩子最討厭就是有人對於她身份的否定,她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個身份,所以誰也不能懷疑。就算是這個容允讓自己不要招惹的小小侍女,見她在這裡,千月越發覺得這個侍女是容允指使的,所以她不敢反抗容允,但並不代表她對於一個小小的侍女真的要忍氣吞聲,難道容允還會爲了一個小小的侍女和自己翻臉不成,不過這侍女還會小小的妖術,今日她帶來的人多,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妖女收拾不了,千月正想叫人,卻被人叫住了。
“千月公主嗎?皇族的架子不小,你父皇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盪漾着茶杯中的茶葉,淡水的聲音淡淡的,並沒有什麼情緒,似乎只是只是在說話而已,沒有任何的態度。
“你是什麼東西?”千月覺得真是瘋了,平常容允也就罷了,她堂堂公主,父皇依仗她的很,怎麼會有人砧板頂撞她呢?但她來到這容府居然一而再了。
當千月見到淡水的面容時,愣了,冷汗從身後冒出。
這個人她只在父皇書房的畫中見過一次。
這個人是。
千月跪倒在地:“侄女千月拜見皇叔。”這個人怎麼可能還是這麼年輕。
“起來吧,容家大公子失蹤了,你讓你的人找一找。”
千月這麼一叫驚訝的不是別人,正是帝星,真沒有想到淡水在人族居然還有身份,咳咳咳,人說狡兔三窟真是不假。公主皇叔。了不得。
千月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這裡見到傳說中的皇叔,這個人明明只是個傳說的存在,而容允居然失蹤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百萬交警,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