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陽買的房子在四環路外,是一間中檔樓盤,但價格可不便宜,不到八十平的地盤,也花了三百多萬,這還是走了後門的緣故,不然更貴。就這樣也讓方劍陽兩口子揹着月供六千的壓力。
房子是簡單裝修,好在收拾得極爲溫馨,看起來空間很大,也是,方劍陽是屬於自制力相當強的那種人,力求細節處的表現,豈容許自己的住處雜亂無章?
凌陽點評了方劍陽的住處,“差強人意。這麼個破地方,值得當半輩子的房奴麼?”
方劍陽沒好氣地道:“我走的可是精英路線,身爲都市精英,豈能沒房?要是沒房,連老婆都娶不到,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也幸好天底下只有凌陽這樣的妖孽存在,否則再多出一兩個,氣都要被氣死。
凌陽哈哈,重重拍了方劍陽的肩膀,他非常喜歡方劍陽毫不掩飾自己短處的那種坦然。無論是自黑自損,還是自褒,都讓他忍俊不禁。
“真要走精英路線,你應該把房子裝修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凌陽指着屋子裡簡單裝修和毫無可取之處的傢俱,貶得一文不值。
方劍陽嘿嘿一笑:“我從不帶人回家。”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範思哲的,”又指了手錶,“勞力士。”再洋洋得意地對凌陽道,“怎樣,有精英風範吧?”
凌陽上下打量方劍陽,範思哲襯衣,範思哲西褲,頭以梳得一絲不苟,果然是社會精英人氏。
“若是把車子換成寶馬或奔馳,那纔是真正的精英。”與方劍陽在一起,凌陽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毒嘴毒舌。
“現在的你也就是僞精英,騙得了別人,騙不過我。”凌陽說得毫不客氣。
方劍陽不以爲意地挽起袖子,拿着拖把打整陽臺,說:“只要能騙過別人,我也算成功了。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妖孽?”
方劍陽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上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房貸,車貸,出行花用,基本就佔去了所有薪水了。加上他又極力注重形像,服裝方面的花用也不是小數目。他是律師不假,因爲太過年輕,儘管有一定的名氣,請他諮詢掙些諮詢費還成,但請他出面打官司,可就少之又少。不能走進法庭打官司的律師,收入又能高到哪兒去?要不是有李華和凌陽的友情照顧,方劍陽怕是連“僞精英”的目子都過不起。
凌陽摸着下巴,這倒也是呢。現在的人都注重表面,難怪方劍陽也要致力打造自己精英形的外表。由表及裡,在客戶心中,有車有房穿着精緻的律師,想來收入不會低。收入不低的律師,想來手底下應該是有真功夫的。
“你也別哭窮了,這些盆景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給你運來的。只要好生打理它們,你的事業會旺起來的。”
方劍陽說:“好,等我事業旺了起來,掙了大錢,以後再找我打官司,律師費給你打5折。”
方劍陽也算是明白了,每回凌陽找他打官司,都是相當輕鬆,甚至是對名氣極有利的。尤其凌陽每每都是提前打款,讓他格外受用。怕的就是客戶委託你了,你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費用也花了不少,臨到頭了,客戶一句“我不打官司了”,氣都要把你氣死。
凌陽卻笑罵道:“我之所以打官司,是因爲受到了委屈,你這是巴不得我受委屈來着?”
方劍陽哈哈一笑:“連你這樣的妖孽都要受委屈,那我這樣的小人物總算可以高興高興了。”
“幸災樂禍的混蛋,今天罰你請客。”凌陽踹了他一腳。
……
第三日,也就是國慶節的第三日,凌陽張韻瑤與方劍陽夫婦一道參加了李華和朱雅麗的婚禮。
李華的婚禮在五星級飯店舉辦,辦得相當隆重奢華,加長勞斯萊斯婚車就有足足五輛,世界級名車更是停了一地,國內的寶馬奔馳全都弱爆了,張韻瑤那輛甲殼蟲更是受人測目。
好在,不低的身份使得她就是騎自行車來都不會有半分不自在,更不會有人閒言話語。
在門口迎接客人的新郎官李華看到凌陽,大步下了臺階,惹來一羣伴郎們的猜疑。
李華身份可不低,他老子是GA部長,GA部掌管暴力機構,又還高配GW委員,李華也是水漲船高。在衙內圈裡,也是聲名顯赫。一羣伴郎大都是圈子裡的人物,平時候也沒見李華對哪個衙內巴結過,卻見他對一個從普通得掉渣的甲殼蟲下來的年輕人如此熱情禮遇,紛紛測目。
尤其李華甚至還對凌陽說他也想加入麻衣觀,不知凌陽歡不歡迎他時,更是交頭接耳:“肯定是借屍還魂了。”
他們都一致認爲,已經是腦死亡的人了,居然還能甦醒,本身就帶着詭異。
而車禍後的李華,變化實在太大了。
不再上夜店,也不再欺男霸女,居然變得謙虛有禮,禮賢下士不說,對員工也是變了副嘴臉。更讓他們納悶的是,原本無神論的李華,居然開始修道了,車禍後到現在,到處去參拜道觀,上個月還特地去了廣州,去了麻衣觀,還捐獻了一半的身家。惹得不止這些外人驚疑,就是李華的家人都在私下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當真換了芯?
李華的變化,連朱雅麗都莫名其妙,不過看在李華對自己比以往還要好的份上,暫且壓下這份疑惑。對凌陽笑道:“你總算來了,我都快望眼欲穿了。名草有主的男人就是不一樣,瞧瞧你,比以前更帥更英俊了。這應該是韻瑤你的功勞吧?”
衆人羨慕妒嫉地笑着。
凌陽穿得也確實帥,也就是簡單的淡藍色襯衣,配上黑色長褲,褲腳恰到好處地蓋住皮鞋跟二分之一,頭髮俐落有型,身姿挺拔。膚色儘管白晰,但英氣勃發又貴氣天成的氣質,完美地中和了因過於白皙的皮膚帶給男人陰柔的一面。綜色皮帶更是完美地分割出身材的黃金比例,完美得幾乎是T臺上走透的模特兒。
張韻瑤側頭打量凌陽,笑道:“朱姐,你可千萬別誇他,不然他越發要翹上天了。”
朱雅麗呵呵一笑:“韻瑤,這纔多久不見呀,越發的貌美如花了。我都不敢與你站在一起了。”
一羣伴娘們也羨慕兼妒恨地看着與凌陽並肩的張韻瑤,今日的張韻瑤穿着桔紅色的常規T恤,衣襬鬆鬆垮垮地抄在及膝水洗牛仔裙裡,宗色的腰帶配上米色尖頭鞋,使得雙腿襯得修長筆直,即有優雅的一面,又有一種潔淨的純碎的美。頭髮梳成馬尾,看上去相當的精神。紅寶石耳環襯得臉兒越發白膩滑嫩。
她就光靜靜地站在那,也可以成爲一副優美的風景畫。
她與凌陽站在一起,分分鐘鍾把別人秒成渣了。
李華半開玩笑地說:“我忽然發現請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他對着一羣伴郎伴娘們道:“一個帥過我這個新郎官,一個美過我老婆,還有沒有比我們更悲催的新郎新娘?”
衆人大笑。
張韻瑤意外地看了李華一眼,這人車禍後確實變化相當大。於是她笑着說:“別以爲拍兩句馬屁就可以讓我多給紅包,喏,就只有這麼多了。”把紅包雙手道了過去。
李華雙手接過,笑道:“多謝,只要是紅包,就是一塊錢我都不會嫌棄的。”
張韻瑤笑道:“有你這麼一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大快剁夷了。”
李華大笑:“胡說什麼呢?你們能來已是我天大的福份了,唉呀,裡邊請,裡邊請。”
凌陽笑着與李華道:“你與道無緣,怕是隻有做麻衣門的外圍弟子了。”
“外圍弟子就外圍弟子,只要是麻衣門弟子,我就滿足了。”李華說。
凌陽說:“好,等空了就去京城分支辦個手續就成了。”
而一旁負責抄禮金的人剛好打開凌陽的紅包,就傻眼了,一百,居然只一百?他沒有看錯吧?
見李華正與方劍陽寒暄,這個公子哥不得不出聲,“那個,華哥……”他揚了揚手頭的紅包,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李華回頭看了一眼,說:“禮輕情義重,有何好稀奇的。”
方劍陽望了眼,說:“凌陽這小子,就是這麼的與衆不同,去年我結婚,這小子也是一百如此。不過,我喜歡。”
李華哈哈一笑,“英雄所見略同。其實呢,結婚嘛,也就是圖個熱鬧,大家又都不是外人,意思下就行了,何必非得以給多少禮金來決定情誼呢?”
方劍陽點頭,只是,道理是這樣講的,但實際上,操作起來卻是相當困難的。凌陽敢這麼低,一來他有這份底氣,二來,這也是他的個人魅力所在了。
方劍陽自認做不到像凌陽這般“獨立特行”,因此也只能無耐隨大流了。儘管他也知道,李華不會在意他給多少禮金,但當初他結婚李華和朱雅麗可是包了個大紅包的,給少了還真支不出手。
李華老子的身份,以及李華商人的身份及廣泛的交際圈子,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完全可以用冠蓋雲集可以形容。
朱雅麗的一幫同學看着一羣羣身份顯赫的官員和商界巨賈,各色衙內,吃驚過後,也只能低調再低調了。他們雖然也事業小成,可在一羣冠蓋雲集的場合裡,也就是巨樹底下的一片小枯葉,連綠葉都算不上。
唯一帶得出場的謝佳玉和未婚夫胡漢軍,早就棄他們而去,去別的餐桌上拓展自己的人脈和交際圈了。很快就與京中一羣衙內打得火熱,稱兄道弟。
朱雅麗的同學很是無耐,身份不如人,也只能坐在角落裡生黴了。
雷鳴風、朱宇航、萬克勤、方劍陽等新娘這邊的同學親友及同事,大概也有三十來桌,在時下年輕人的婚禮當中,也算是人數龐大了。但比起新郎官那邊既有數量又有質量的對比上,立馬潰不成軍。
萬克勤儘管坐在女方席上,但一雙眼睛一直都在引頸張望,忽然他起身說:“我看到了GWY副秘書長,我去打聲招呼。”然後人就一溜煙地走了。
朱宇航看了過去,道:“萬克勤倒是人緣廣闊。”
雷鳴風問他:“GWY副秘書長,是什麼級別的?”
“副部級。”
衆人倒吸口氣,又忍不住望了過去。萬克勤正與一中年男子點頭哈腰說着什麼,滿臉堆笑,那諂媚的笑容,那半彎的腰,那位副秘書長淡漠敷衍的態度,令一同學們大爲鄙夷。
“看到萬克勤這般,我覺得做個小老百姓也不錯。”雷鳴風說。真要他像萬克勤那樣低頭誇腰,諂媚討好,他情願回老家種地去。
雷鳴風這話得到了衆人的認可,再一次看了萬克勤,就看不下去了,全都掉過頭,韓玉嬌說:“完全是熱臉貼冷屁股,至於麼?”
朱宇航說:“這你就不懂了,我們單位裡,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呢。”
“那對升遷真的有用嗎?”
“不好說,那得看這些領導的爲人了。”朱宇航在單位混了三年多了,連個副科都沒混上,而萬克勤卻已是正科級了,說不出的滋味。
萬克勤過來了,重新坐下,對大家說:“這位副秘書長可不一般呢,是蘇副總理的對口秘書,位高權重,與我們顧主任有些交情,所以我也藉着顧主任的東風,在秘書長面前露了個面。希望他能記起我,將來到了憑級的時候,說不定靠着秘書長的東風,憑上了也說不定。”
衆人有些反感他的洋洋得意,卻也不好說什麼,佯裝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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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通基站壞了,還正在修,都想對他們說,再不弄好,我就換寬帶了.我真是太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