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拼命壓抑住自己的呼吸,身上的污水乾枯之後,形成了一層厚厚的“鎧甲”,還有揮之不去的惡臭,正是這惡臭成功的掩蓋住了她的氣息,好幾次保住了她的性命。
她的全身都縮在一張狹小的牀下,江河在她的對面,同樣在牀下緊握着一根鋼筋,警惕的看着一雙腳掌在眼前遲緩的走動着。
“嘎噠~~”喪屍不能呼吸,能發出聲響的就是每一次牙齒的撞擊,它們也會張開嘴咆哮,不過都是無聲的,猙獰而癲狂的樣子,完美的詮釋了它們對血肉的渴望。
這雙腳掌的主人個子很大,全身完整,同樣的一身污泥,臉上的血色已經褪盡,慘白的皮膚已經皺起,血液停止流動而進而凝固,血管烏黑的逐漸凸顯出來,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翻到了一個正常人達不到的角度,瞳孔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只剩下眼白逐漸凸出,毛細血管暴裂之後,眼白被染得通紅,一見就讓人感到滿身寒意。
一直逃亡,白鴿和江河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胖子、胖子的叫了十幾個小時,他救過江河,也救過白鴿,但最終,他的好運氣也用完了,上一次的逃亡時,爲了掙脫喪屍的糾纏,一個不起眼的小傷口最終奪走了他的性命。
t病毒感染!
“輪迴者編號01765號死亡。”
白鴿及時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老劉死了,怎麼會,他可是退役軍人,健身狂人,業餘驢客,難得他還殺不了一個喪屍,自己一個女人都能做到!
實際上,一對一,殺死一個喪屍不難,但在客服自身的恐懼和尋找合適機會的過程中,往往一個小細節,就讓厄運降臨,或是受了一點小傷,或是動靜過大惹來其他喪屍的圍攻,都會功虧於潰。
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享受着現代化的優越生活,維持的卻是一個亞健康的身體,精神承受能力極弱,完全沒有在處理突然危機的能力和冷靜。
但十幾個小時的掙扎逃亡,即使是白鴿這種弱女子存活到現在,恐懼和軟弱都已經褪去,面對喪屍時,再不會尖叫崩潰,多少摸到了一些竅門,知道了該如何應對,正是如此,她才能活到現在,當然,也跟胖子和江河的一力維護有很大的關係。
現在胖子死了,變成了兩人的生存威脅,必須儘快的解決掉他,還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
江河開始對白鴿數着手指,一根,兩根,三根,恰好,那雙腳掌走到了合適的位置,江河手中的鋼筋及時的插了出去,別在兩隻腳的中間,喪屍被絆倒了,位置剛剛好,沒有碰到房間裡的任何物品。
白鴿早就準備就緒,在江河的鋼材動起來的瞬間,身體就利落的滾了出來,殭屍迎面摔倒,“嘭!”的一聲,白鴿滾到他的身邊,手中的匕首對準他的後腦勺又狠又準的插了下去。
“噗!”匕首直沒至柄,喪屍停止的動彈,一瞬間白鴿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癱軟在地上,劇烈的喘息。
江河收起準備刺出去的鋼筋,對白鴿翹了翹大拇指,這是白鴿的第二個戰績,相比第一次的狼狽,她的成長有目共睹,誰能相信,就這麼一個連殺雞都不敢看的都市白領會有剛纔利落和果決,不得不說,什麼事都逼得。
兩人無聲的休息了一會,江河打着手勢示意白鴿起來,一起把胖子的屍體拖到門口,跟那些堆砌起來的雜物放在一起。
剩下的只有等待了,等待這該死而漫長的24小時過去。
寂靜中,只有屋外的喪屍,走動時碰到東西的聲響,兩人身上的惡臭反而成了最大屏障,喪屍沒有視覺,只有異常發達變異了的嗅覺,這惡臭再不能使白鴿皺眉乾嘔了,這對一個有着輕微潔癖的都市女性來說,改變是巨大的。
正是在這樣的劇烈改變中,一個人的精神被不斷的衝擊和捶打,危機激發了人體的全部潛能,24小時的活命希望又讓他們即使是在絕境的時候,也要奮力掙扎。
吳辰的目的達到了,他的精神掃描掠過這個小小的房間,掠過一千個時間點的每一個倖存者身邊,大量遊離在半位面的精神力量被收割,一次又一次,一茬又一茬!
吳辰來到這小小的房間,出現在白鴿和江河的身後,他在牀鋪上坐下,左右打量了一番。
這是一間職工宿舍,頭頂的通風管道洞開,門口被沙發傢俱堆滿,光線昏暗,惡臭撲鼻,屋外是密密麻麻的喪屍環繞,瀰漫在房間裡的氣味讓這裡成了安全的孤島。
外面的聲響突然加大了,喪屍們躁動起來的動靜讓江河和白鴿警惕的站了起來,吳辰饒有興致的看着。
一陣汽車的馬達聲隱隱約約的傳來,江河和白鴿豁然色變,兩人知道這周圍的喪屍有多少,這裡本來就是一座商場,對面更是一家醫院,遊離在周圍的喪屍密密麻麻的,如果不是在逃亡的時候被逼入通風管道,陰差陽錯之下,白鴿和江河根本到不了這裡。
汽車的馬達聲越來越近,還有無比囂張的電子音樂聲在咆哮,這種刻意的挑釁當然讓所有的喪屍瘋狂,叮叮咣咣的聲響和嘈雜的腳步聲一路遠去,江河和白鴿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清狀況。
“還有能喘氣的沒有,還有能喘氣的沒有?”
“是王明,我的同事!”這是五個小時以來白鴿第一次開口說話,嗓子像是生鏽了,聲音沙啞暗沉,江河豎起一根手指按在脣上,仔細的傾聽了一會,等着周圍的動靜都已經遠去,才極快的跑到牀前,拽起牀單,利落的用打火機點燃!
等牀單的火勢一變大,兩人扒拉開窗戶上的雜物,將燃燒的牀單掛了出來。
“哈哈,看到了,還有能喘氣的,喂,瘋女人,再把怪引的遠一點!”
喇叭裡,王動的聲音恣意囂張,白鴿和江河不明所以,只能默默的等待下去。
很快,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兩人連忙來到門口,隔着一堆障礙物小心的戒備。
“裡面的是誰,快起牀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哈哈……”
這樣的王明,白鴿還是第一次見,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王明?”
“……白鴿,白大記者,好,好,四個人總算活下來兩個,快把門打開,狂歡的時間來了。”
門口的雜物一一搬開,王明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只見他抱着一挺拉風的自動步槍,身上纏滿了子彈袋,臉上還帶着墨鏡,叼着根雪茄,森然一笑:
“hi,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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