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給李媽打電話,問問李小星的情況。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撥號。電話就已經響了。
無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問道:“這麼巧?李媽給你打過來了?”
我搖搖頭:“不是李媽,是另一個號。他的手機上沒有保存,但是我見過這個號。李小星出事之前,曾經頻繁的和這個號聯繫。”
我正要接通,邋遢道士着急的說道:“錄音,別忘了錄音。”
我點點頭:“我明白。”
我正要接通電話。拿手機忽然掛斷了。
我茫然的看着衆人:“他掛了。”
方丈惋惜的嘆了口氣:“許由,你這手也太慢了。現在給他打回去吧。可惜了,這主動權可是讓你給浪費了。”
我沒說話,向回撥了那個號碼。然而,裡面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再撥,已經關機了。
我無奈的看着衆人:“關機了。”
方丈撓撓禿頭:“這小子挺機警啊。咱們怎麼辦?”
我擺擺手:“算了。先給李媽打電話。”
李媽的電話很順利的接通了。只不過。她的聲音有些緊張。
連日的奔波讓我有點神經兮兮的,一聽李媽的聲音,馬上條件反射似得問道:“李媽,你沒事吧?”
李媽在那頭說:“沒事啊。”
我問:“李小星醒了嗎?還有胖子?”
李媽說道:“醒了。他們兩個都醒了。”
我鬆了一口氣,默默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看來啞巴比較講信用。”
李媽在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許由,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聽這話似乎有什麼事,於是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媽沉默了一下說道:“家裡來了一個人。好像認識你,看樣子,是衝着你來的。好像沒有安什麼好心,兇巴巴的……”
我奇怪的問道:“來了一個人?誰?”
李媽有些猶豫,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人。不過,看起來像是……哎呦……別……”
李媽說到一半,忽然驚呼了一聲,然後電話裡面一團糟亂。幾秒鐘之後,掛斷了。
我再打過去,變成關機了。
剛纔我打電話的時候用的免提,我們的對話被衆人聽得清清楚楚。
無雙很肯定的說:“李媽估計有危險了。”
瘦子皺着眉頭想了一會:“我總覺得最後那一陣混亂的聲音裡面,似乎有個人在說話。你有沒有錄音。”
我打開手機找了找,將剛纔的錄音調出來了。
我自己的聲音被電話放出來,感覺很怪異。像是有個陌生人在極力模仿我自己說話一樣。我聽得毛骨悚然。
我和李媽的對話慢慢的放過去,然後到了最後那一段混亂的聲音。剛纔我們都在思考那個人是誰,沒有注意這段聲音的異常。這時候刻意去聽。馬上發現這聲音的不對勁。
裡面除了李媽的呼喊聲之外,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正在大聲的呵斥。
我看看瘦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瘦子點點頭:“是有點熟,不過,我不記得是誰的聲音了。”
我撓撓頭:“我也不記得了。”
無雙說道:“你們在這裡瞎猜有用嗎?想知道是誰,直接回去看看不就行了嗎?走吧,咱們趁早回去,沒準能把李媽救下來。”
這時候,醫院的救護車也開來了,我們幫着養父把養母擡了下去。
在樓門口到了個別,我們就分開了。養父母去了醫院,而我們則站在路邊等車去車站。
我們家的樓很偏,想打到車很不容易。我們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仍然沒有出發。
無雙出主意:“咱們來的時候不是坐了一輛黑車嗎?我記得他當時給你名片了。”
我點點頭:“沒錯沒錯,你提醒我了。”
我在衣兜裡找了找,將那張名片找出來了。然後撥通了他的電話。
這小子很痛快,答應我們五分鐘之內趕到。
五分鐘之後,司機果然開着車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司機都有這個習慣,在出租車上喜歡天南地北的海侃。說着說着,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講到城西的孤兒院了。
司機感慨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城西孤兒院出事了。”
孤兒院的事就是我們幾個做下的,但是我們沒有打算承認。而是裝傻搖搖頭:“不知道啊。出什麼事了?”
司機很神秘的說:“這話我只告訴你們幾個,你們可別往外傳。”
我們點頭答應了。
司機說道:“孤兒院讓人給炸了。也不知道誰和孤兒院有深仇大恨。把那裡炸的出來一個大坑。人全都死了,血肉模糊的。”
我故作鎮定的問:“真的假的?我怎麼沒見新聞裡面說?”
司機說道:“這事能亂說嗎?就算新聞裡面報出來,也沒這麼嚴重。不過,我的消息絕對是真的。我有一個好兄弟是警察。他就去過現場。今天早上還打電話問過我呢。畢竟我曾經在孤兒院住過……”
我套他的話:“在孤兒院,你都知道什麼?”
司機搖了搖頭:“什麼也不知道,不瞞你說,我小時候記性差得很。孤兒院那段時間的記憶,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是朦朦朧朧記得吃飯上廁所。還有就是那個可怕的聲音。”
司機口中所說的可怕的聲音,自然是指李小星手機裡面的錄音。當初我們只顧着聽錄音裡面的內容,倒沒有想太多。這時候聽到司機這麼說,忽然我腦子裡一激靈。司機的聲音,和手機裡面的錄音似乎有一點像啊。
我把手機拿出來,把那段錄音找出來,重新放了一遍。
這段錄音裡面的聲音略微年輕一些,而司機的聲音,則多了歲月的滄桑。如果不是刻意去比對,很難發現他們可能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我們互相遞了一個眼色。然後把桃木劍抽了出來。
方丈後知後覺,不知道我們究竟要做什麼。不過,他也猜出了端倪。戰戰兢兢的把身子向後縮了縮,唯恐誤傷到他。
無雙把桃木劍放到司機的脖子上,低低的說了一聲:“兄弟。”
那司機嚇得一踩剎車。戰戰兢兢的說道:“姑娘,我快四十歲了,別叫我兄弟了。”
無雙冷冷道:“這錄音裡面的聲音,應該是你自己吧。”
司機把頭搖的像是卜楞鼓一樣:“姑娘,上一次剛開始的時候,我也聽愣了,以爲這裡面的聲音就是我。可是我轉念想了想。這不可能啊。您看看我,慈眉善目,平時連殺雞都不敢。您再聽聽這錄音裡面的聲音。兇巴巴,惡狠狠。怎麼聽都不是我啊。我覺得,很可能是有個人和我說話聲音特別像……”
無雙被這個人的爭辯說的有點拿不定主意了,她回頭看看我們幾個:“你們覺得呢?”
瘦子想了想,說道:“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但是我總覺得,這說話的人肯定就是他。對了,他剛纔不是說,以前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嗎?會不會說,他做了這些事,然後又忘記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司機。想了想說道:“難道說,他曾經被人控制住了?”
想到這裡,我猛地撲過去,一把將他的後衣領揪下來了。
司機的脖子露出來,上面光禿禿的,沒有符咒的痕跡。難道我猜錯了?
我正要放棄的時候,無雙指着司機脖子上的三個痣說道:“我總覺得這三個疙瘩不大正常,你們來看看?”
我湊過去摸了摸。這三個痣有點硬。不像是肉。
無雙忽然伸手揪住其中一個,用力的向外一拽。
司機慘叫一聲,連連喊疼。然而,無雙不管不顧,她咬着牙,慢慢的從司機的脖子上抽出來一根針。白光閃閃,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無雙把針在司機面前亮了亮。說道:“這是什麼?”
司機捂着脖子一個勁的喊疼,根本不答話。
無雙和瘦子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把司機脖子後面的針全都拔了。
司機叫的撕心裂肺,我聽得都疼。不由得勸道:“你們輕點,別把他弄壞了。”
瘦子擺擺手:“你放心吧。這些針的位置不要人的命。”
他們把三枚針拔出來之後,司機居然不喊疼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汽車,又茫然的看了看我們。
無雙一臉好奇的盯着他:“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司機疑惑的搖搖頭:“想法?沒有啊。”然後他看了看我們,目光閃爍,指着我說道:“你是許由?”
我點點頭:“是啊,第二次坐你的車了。你還沒把我記住?”
司機點點頭:“記得,記得。”然後他發動汽車,拉着我們在路上一路疾馳。
這期間無雙一直問他。這三根針是做什麼的。針被拔出來之後有什麼感覺。
司機一直回答,不知道。沒什麼感覺。
無雙問了一會,覺得無聊。也就放棄了。
這時候,瘦子輕輕地捅了捅我。然後目視前方,像是在看外面的風景。但是他的嘴在極輕微的顫動,小聲的說:“司機有問題。這不是去車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