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我們明天一早就去紫石山吧。”我輕聲說道。
他擡頭看我,沒有猶豫地點點頭,然後把手環到我腰間,頭也輕輕擱在我的肩上,聲音溫柔的好像一個小男生:“放心吧盈盈,一定會有辦法的,我說過會永遠跟你站一起,就一定會這樣,雖然我有時候做的不夠好,但心裡絕對是這麼想的。”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內心也是一陣傷感,而且對於自己的以後生出很多恐懼,石誠會不會跟我站在一起還是其次,我真的怕萬一有一天,我失去理性,真的殺人無數,把他也殺了,然後再醒過來,那會是什麼樣子的結果?
本來以爲去紫石山是找老和尚,但沒想到石誠卻把我帶到了他那裡的家。
更讓人意外的是,怪醫和小紅竟然住在這裡。
小紅一看到我就跑了過來,臉上難掩開心,輕聲叫了一句:“太太。”
但怪醫一看到石誠,好像就明白了所有,點着頭說:“我就說撐不了多久吧,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本來是想把我支出去,單獨跟石誠說的。
但石誠直接說:“到這個時候了,也沒必要瞞着,說給她聽可能會更好一些吧。”
怪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纔開口說:“你身上本來就有數百條陰靈,現在又有邪氣入侵,這股邪氣要把陰靈凝聚起來,然後爲自己所用,到時候就可以完全控制你的行爲。”
我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現在你身上的情況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你越是發脾氣,怨氣大,想打人殺人,越能激起那股邪氣,還有附在身上的陰靈們,越是把他們激起來,你的性子就越難以自控,也就會落進他們的手裡,連意識也會改變,比如你平時本來不想殺人的,但那時候會想。”
“那現在怎麼辦?”我急着問他。
他搖頭說:“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能想到的就是儘量把邪氣壓下去,但這解決不了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那是什麼?把邪氣抽出去嗎?”我問他。
怪醫點頭說:“對,把這些邪氣從你身體裡排出去,還有那些陰靈,可是……。”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沒等我問,石誠倒先開了口:“可是什麼?”
怪醫看了看他後,才穩穩聲音說:“她本來就是百鬼之身,如果把這些鬼都疏導出去了,她是否還會存在呢?”
我從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複雜,就像一個人很壞,改不掉這個壞的本性,如果強行改,就只能把他殺了一樣。
他們會選擇把我殺了,還是留着我繼續發展下去害別人?
我不知道。
轉頭去看石誠,他把頭低了下去,頭也垂着,樣子看上去是從未有過的頹然,如果不是現在,我真想抱着他哭一場。
他說我們兩個人是緣份天定,但我特麼怎麼覺得我們兩個人像是天生相剋似的,不是他要死,就是我要死。
怪醫說:“上次送書的那個女孩兒也奇怪,如果我們能再找到她,或許會有點線索或者幫助。”
關於靜心咒的一切我已經跟石誠說過了,所以這個時候他也坦白說:“盈盈第一次見她們的時候是在彼岸花下,但她第二次想通過同樣的方式再見到她們,卻已經不能,所以我猜想,我們想見她並不容易,但她如果想找我們倒是簡單的很。”
怪醫想了想說:“你以前不是人脈也還行嗎?不會連這樣一個人都打聽不出來吧?”
石誠怔了一下神,然後才說:“我當初選擇這條路的時候,已經跟過去斷了,其實那些人脈對我已經沒用,也沒有誰會來刻意幫我。”
我看他說的模糊,本來想問,但又突然特別懶散,一句話也不想說,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小紅跟着出來,叫住我說:“太太,你不用擔心,連我們家的死咒都能解開,你的肯定沒有問題,都會好的。”
這種安慰方式對我沒用,反而讓我更加心煩,於是說:“你回去吧,我就是想一個人走走。”
奇怪的是,我出來的時候石誠也沒有跟出來,我就順着他們家門前的小路往山林裡面走。
一開始還有一些路可走,但越往裡面越是荒山,除了雜草和樹木,再無其它。
我以前走這樣的地方都是很害怕的,但現在卻一點也不,而且總覺得前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着我似的,越走腳步越快,最後恨不得跑起來的往前撲。
停下的時候已經到了一道懸崖的邊上,腳就險險地停在最後的一塊石頭,身體也懸在半空中。
對面的山壁有些熟悉,我站在那裡很久,終於想起來是我跟石誠訂婚的時候,他帶我來祭拜的地方,當時他說是來拜祖宗的,但那上面卻顯出一張女人的臉,好像還問他我是不是秋家的女兒。
那個時候什麼也不知道,還糾結在兒女情長上,現在想來,這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
石誠本來就是一塊石頭,那他的祖宗是誰?是這裡更大的山石嗎?那我們看到的那個女人是山神?
如果真是這樣,紫石山本來有山神,又有廟宇,以前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的陰靈出現?難道他們都不怕這些神聖的人物嗎?
還有,她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姓秋,就算是她有神力可以算到,但爲什麼石誠一定要找姓秋的人呢?
還是他們一早就知道我本身就是百鬼之身,所以纔會找我?那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想不通,但是面前的山壁,只是山壁,上面什麼也沒有。
轉身的時候纔看到石誠緊張地站在我身後,臉上的汗珠在往下滴,但他的眼睛卻緊緊盯着我。
“怎麼了?”我問他。
他兩步過來,先把我拽到懷裡,然後才吁了一口氣說:“你站在懸崖邊上,嚇我一跳。”
“你擔心我會跳下去嗎?”我轉頭問他。
他頓了一下才說:“就算是跳,我也能把你撈上來,我怕你有這個想法。”
坦白的溝通還是要好很多,所以我也直接說:“我的本意識應該是不會選擇自殺的,你放心吧。”
他點頭,沒再說什麼,圈着我往回走。
“石誠,你還記得我們訂婚時候的事嗎?”我問他。
他點頭說:“當然,我會永遠記得,我們還要補一場婚禮,盈盈,我一定要給你一場婚禮,這次聽你的,西式中式都行。”
我搖頭說:“已經老夫老妻了,那些虛的形式就先不說了,如果我們還有以後,應該比什麼都高興。我想問的是,當初你來這裡拜的那個女人是誰?”
他愣了愣,半天沒出聲。
“怎麼?不能說嗎?”我追着他問。
石誠猶豫着說:“盈盈,你知道她對你沒好處。”
“那你當初爲什麼帶我來見她,如果不見,我根本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也肯定不會想着見她吧?”我還在問。
他越是不說,我越覺得這個女人古怪,如果真的是他祖先,哪怕也是一塊石頭成精了,但說出來我應該還是能理解的,畢竟連石誠都接受了,不是嗎?
可是他偏偏不說,那就有可能這女人根本不是像他一樣的石頭精,或者山神之類,那她是誰?又是什麼來路?
石誠還在跟我辯解:“那時候我們是訂婚,必須要來見她。”
“爲什麼?”
“因爲……。”他沒有再說下去,眼睛看着我,忍耐和無奈全部都在臉上寫着,但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想遷就他,也緊緊盯着他。
等他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