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大概一米那麼高,身上穿着一套鮮紅色的衣服,赤腳,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面無表情,但眼珠漆黑,看着我們的時候純真,冷默,又不失乾淨。
我們站着猶豫的一下,一塊石頭已經掉下來,砸向我一側的手臂,如果不是石誠夠快,我又要受新的傷了。
他攔住了我們的去路,擡頭很認真地看着我問:“姐姐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怎麼來了就要走?”
我莫名其妙,但看着墓室隨時都有可能會塌下來,還是快速對他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小朋友,我帶你出去。”
說着話,伸手就去拉他,石誠卻一下子擋在我們中間,並且快且輕地說了一句:“這是那個丟失的孩子。”
我愣在那裡,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應,他還真是我們一直找的人,可是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媽媽都在這裡,就是剛纔要掏我心的陰靈,那他也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只是這個小孩子又是人是鬼呢?
看他的樣子真的很難跟鬼聯繫到一起,但這個地方,一個正常的孩子又怎麼會來?
我往石誠身後躲了躲,他倒也沒有步步緊逼,緩步往前走的時候,眼光四看,樣子如一個帝王在審視自己的江山般,那種氣場,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敵的,最讓我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從上面落下來的石塊,到他面前就自動消失,連一小塊都沾不到他身上。
但我跟石誠就比較慘,不時會有石塊砸下來,而且越來越多。
我拉着石誠的衣服,有些着急地問:“怎麼回事?我們要不要出去,這裡可能要塌了。”
他反手拉住我,只往前走了兩步,面前人影一閃,那個小朋友就堵了上來,他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們的時候,非常淡定和冷靜:“姐姐,你不願意在這裡陪我嗎?”
“姐出去陪你行不行,這裡塌了會把人砸死的。”我儘量當什麼也不知道,胡弄地說道。
他突然咧開嘴笑,白而整齊的牙齒真的很容易讓我喜歡,甚至小臉上都還帶着酒窩,這麼可愛的孩子,誰能想像到他是一個要致我們於死地的惡鬼?
“死在這裡不好嗎?就可以永遠跟我在一起了。”他說。
我慌亂地說:“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啊,姐姐是有老公的人,你可以跟你媽媽在一起,等長大了再找姑娘撩。”
石誠怪怪地看我一眼,抱歉,我自己也摸不清腦回路了,說着話的時候,已經再次扯住石誠想走。
但小孩子的手已經扣到我的另一個手腕上。
他的手雖然很小,但力氣很大,而且很冷,一抓上去,我就覺得那隻手臂像要廢了,低頭一看,整隻手都成了紫黑色。
石誠也已經出手,手掌往他的頭上劈過去。
但他只晃了一下身子,就輕鬆躲過,並且抓着我的手勁一點沒鬆,還直接把我從石誠的身邊拖開。
到石誠追着我們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帶着我穿牆而過,一眨眼,周圍的環境就換了樣子,而那些不斷墜落的沙石也停止了。
手被鬆開了,但看着自己紫黑色,並且失去知覺的手臂,我有點欲哭無淚。
小孩子看上去倒很自在,大而黑的眼睛看着我說:“這裡怎麼樣?乾淨,不吵,姐姐應該會喜歡。”
我特喵的越聽他說話,越覺得他這是在撩妹,而且用的絕壁是霸道總裁攻勢,可我們人鬼殊途,而且我比他大那麼多,這小屁孩子到底在搞什麼鬼?
“是比剛纔那裡好一點,但是我更喜歡能看到太陽的地方。”我看着他說。
不知道講道理有沒有用,但現在的情況,我特麼還指望着石誠能來救我,所以在他來之前,我不想跟這孩子鬧翻,聊天這活兒我會。
他的大眼睛轉了轉,嘴角處帶着笑,幾步走到中間一塊大的圓石上,聲音清朗:“姐姐不是說我就是你的太陽嗎?”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好像沒有,連對石誠都不會說,又怎麼會對他說?
他向我招手:“過來。”
我不太敢,正猶豫着,他卻把手一伸,立刻就有一種無法阻擋的拉力,直接把我扯到他身邊,還狼狽的差點爬到他身上去。
慌忙站定,再看小孩子時,他臉上的笑早就沒有了,眼裡突然就充滿了惡毒,嘴一張開,尖利的牙齒像狼一樣呲出來,兩隻小手也往我的脖子上掐去。
他的手在脖子處停頓一下,我剛升起希望,就看到他面色大變,伸手把脖子裡的平安扣拽了出來,甩手就往地上砸去。
而下一秒,紫光混着黑亮的光已經到了他面前,我被推開退到牆角,看到石誠拿着黑玉尺已經跟小孩子打到一起。
一石一鬼,圍着圓石臺打了很久,但勝負幾乎沒有懸念,石誠只是在支撐而已。
小孩子看似年齡很小,但出手狠辣,而且招招致命,但石誠看上去也像沒有盡全力,總是像在顧忌什麼,躲的多,還的少。
我趁他們打鬥的時候,仔細看了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這個地方相比之前我們進的墓室要簡陋的多,牆面也是凹凸不平的,而且整個室內看上去很不規則,並不是方方正正的。
地上扔着一些碎石塊,除了中間放着的小孩子之前坐過的大圓石,再沒有可看的東西。
小孩子也是奇怪,不管跟石誠怎麼打,他基本不會離開那塊圓石太遠,轉來轉去,總是在它周圍,有時候還會跳到上面去。
石誠大概也早發現了這個情況,所以他盡力想把對方引出來,但沒能成功。
我慢慢往圓石的邊上靠近一點,想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玄機,結果還差一兩米的距離,石誠就大叫着說:“別過來,盈盈。”
我立刻止步,卻看到那小孩子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笑,並且小手一勾,先前用過的吸力再一次出來,直接把我拉到了圓石邊。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的手就又往我的脖子上搭去。
石誠的動作也很快,劈手就往他的頭上砍。
“呯”的一聲響後,小孩子放開了我,他頭上被石誠手刀砍中的位置有一點點燒焦的樣子,冒着淡淡的煙,但只幾秒鐘的時間,煙就沒了,而且頭也完好如初。
他的臉上現在已經找不到一絲剛見到時的純真,陰險狠毒一目瞭然,而且已經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我身上。
石誠總是在護着我的同時,還擊他,但收穫甚微。
眼看着我再次被他拉向圓臺,而石誠被他一腳踹開後,根本還沒有時間回來。
他的小手像突然變大的鋼爪,快速抓到我的胳膊上,手指插進肉裡,痛的要命,更要命的是,我靠那個圓臺越近,就覺得那地方產生的吸力越大,如一個巨大的旋渦,很快就捲入其中。
我拼命拿手往小孩子身上抓去,但手到之處沒有實物,明明看着抓到他身上了,但是卻只是一把空氣,對他毫無影響。
看着自己的手,瞬間就瞥見上面的鳳眼菩提,瑪德,不管以後,先顧着眼前再說。
這麼想着,嘴裡就開始念靜心咒。
很明顯地感覺到那股吸力在減弱,拉着我的小孩子的手也慢慢鬆開,但是他臉上陰冷的笑卻更濃了,看着我的眼睛像閃着火光似的明亮。
“很好。”他的小嘴張開,崩出這麼兩個字。
而石誠早已經撲了過來,他用力拉着我想讓我離開圓臺,但我整個人像被粘在上面,任憑他用力都動不了分毫。
石誠急的大叫:“住嘴,盈盈,你不能再念這個了。”
我心急的要命,但又感覺怪怪的,聽到石誠叫的時候,我也想停下來,但一看到那個小孩子,就怕萬一停下來,他又會來掐我的脖子,所以就繼續念。
越念越覺得心慌,後來連眼睛都看不太清楚了,眼前的東西都開始變的虛幻,包括石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