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在石誠回來以後,再沒出別的事情,除了怪醫不時哼哼兩聲,嚷着腳疼,我們平靜地等到了黎明的曙光。
雪下下停停,外面早就又積了新的,昨天的腳印被新雪覆蓋,看上去一片平靜安然,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石誠把門打開後只幾分鐘,外面就響起了爽朗的笑聲。
一聽這聲音就叫人開心,我忍不住往門外看去,東哥穿着一件長款風衣,跟大俠似的已經到了門口,往裡面看一眼說:“喲,這裡倒是熱鬧,乾脆今晚我也過來算了。”
石誠瞥了他一眼說:“好,今晚咱們換換,你住這裡,我去你家,好幾天沒躺過牀了,還真是不習慣。”
東哥又發出笑聲,他歡樂的好像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煩惱之事,別人說一句話,他就能笑的喘不過氣,還能自己找樂子笑,真是一個奇特的人。
他進來後先在火爐上烤了一下手,這纔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走到怪醫面前,笑着說:“老怪,你怎麼也在這裡?石公子說的時候,我還以爲他逗我玩呢,誰知道是真的,哈哈哈。”
怪醫的臉都青了,瞪着他說:“住嘴,我老嗎?我怪嗎?再這麼叫我,小心我一腳,嗷……。”
他擡起了那隻受傷的腳,還沒踢到東哥的身上,自己就先叫了起來。
屋裡好像一下子多了許多歡樂,而且真的熱鬧起來,本來不大的房間現在站着這麼幾個人,感覺像要擠爆似的,幾個大男人說話一會兒正經,一會兒胡扯,笑起來也肆無忌憚,聽的我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看他們的樣子,是很老的熟人應該沒錯了。
一番熱鬧後,東哥瞅着石誠說:“說真的啊,你們今晚還是去我那兒得了,也省得大半夜的再折騰。”
石誠點頭說:“好,一會兒就過去。”
東哥愣了一下,隨即笑着問他:“昨天跟你說的時候死活不來,今天立刻就答應了,怎麼回事?轉變太快了,我有點接受不了。”
石誠也笑着回他:“東哥都開了兩次口,我還能再端着嗎?再說了我們這麼幾個人,吃飯都是問題,不去你哪兒,難道還等餓死啊?”
正當東哥和怪醫都笑的時候,他又接着說了一句:“昨天晚上來的就是黑巫族的族人。”
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但很快笑聲又響了起來,東哥看了看我們說:“好,看來住在這裡還是值得的,既然顯身了,你應該也發現了線索吧?”
石誠點頭,但沒接着往下說。
東哥也沒追着問,叫來了他家裡的幫手,幫着我們把簡單的東西都擡到他家裡去,小紅則挪到一扇牀板上,蓋上足夠厚的被子由兩個人擡了過去。
石誠照顧着我出來說:“你跟小紅先過去,我這邊把火滅了,房子簡單清理一下。”
東哥帶着我們都往村東北角他的家裡去,只留石誠一個人在溫叔的家裡。
我以爲他會很快趕來,但一直等到我們都吃了晚飯,天色也慢慢暗下來,纔看到他進來,而且過來只跟我打了聲招呼就去了東哥的房間。
我從窗口看着石誠進去,然後看到那個房間裡的燈一直亮到很晚,最後他出來的時候,應該已經接近午夜了。
他一進到屋裡就愣了一下,隨即把我抱到懷裡說:“不是說了讓你早些睡嗎?怎麼還坐着等,看身上都凍涼了。”
我擡頭問他:“你跟東哥說什麼呢?”
他一手環着我挪到牀邊,伸手拉開被子,直接把我抱到牀上,包進被子裡,這才輕聲說:“發現了黑巫族的行蹤,我們得去找一找,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只是死去的人,但既然陰魂還能出來,那可能這個族現在還有活着的人,小紅家的死咒就是這些人下的。”
我點頭,然後又問:“那他們的行蹤在哪裡,你們什麼時候去找?”
石誠幫我搓着凍涼的手,眼睛往窗外瞟了一眼,低而沉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好聽:“明天,去沙漠。”
“那我們呢?”我小聲問他,其實心裡基本已經知道答案。
果然石誠用手碰了碰我的臉說:“你們就留在這裡等吧,沙漠裡比較危險,而且又是剛雪後,只狼羣都不知道多少,而且也很冷,我捨不得你去那兒受罪。”
去有去理由,不去有不去的說法,我已經習慣,也沒有再多問。
石誠伸手試了試牀上的溫度,笑着說:“這裡的炕還可以哦,這麼暖和我也要上來了。”
說着話就把外套鞋襪都脫了,快速鑽了進來,還順勢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賊笑着說:“你不是說到屋裡就可以那啥了嗎?來來,趁暖和。”
我被他拽進被子裡,吻的差點斷氣,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石誠卻已經動手開始脫我的衣服。
好像已經很久沒在一起了,所以兩個人都有點急不可耐,很快就纏到了一起。
等停下來的時候,石誠還喘着粗氣說:“說真的,我明天都不想去了。”
我忙着問他:“怎麼了?”
他笑笑地把頭靠在我身上說:“想跟你在一起啊,你說我們兩個天天這樣多好,管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幹嗎?”
他這只是牢騷而已,說說也就算了,但經他這麼一說,我反而想到另一件事情。
“石誠,你還記得我們泡溫泉的時候嗎?”我問。
他點頭,笑又聚到了臉上,眯着眼睛往我身上看了一眼說:“是不是又想了?”
我忙着把他推開,努力正色道:“我們泡溫泉的時候,我脖子裡是帶着平安扣的,但那個時候好像它還沒有變黑對嗎?”
石誠看着我點了點頭,沒有插話。
“我之前確實念過幾次靜心咒,而且最近的一次就是吉娜和小紅出事時,那個時候我的意識已經完全混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樣了,但經過這麼多事後,平安扣的顏色都沒有變化,可是昨天晚上我並沒有唸咒,可是它卻突然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疑惑地問他。
石誠把身子坐起來一些,靠在牀頭,光潔的胸膛就那麼不怕冷的凍在外面。
我把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他卻乾脆把我也拉到懷裡,聲音從頭頂傳來:“其實你之前唸咒已經把這塊玉的仙氣消耗掉了,只差顏色沒變而已,本質已經跟平常的玉沒什麼區別。”
“可是那個怪醫說,上面還聚的有陰氣。”我急着說。
他順着我耳邊的頭髮,語氣聽上去倒還算輕鬆:“嚴格說來還要感謝昨晚黑巫族的小鬼,本來因你念咒產生的哀怨之氣是聚積在你身體裡面的,但是他昨晚一心想把你的陰魂帶走,竟陰差陽差的把怨氣吸了出來,但沒等他自己吸收掉就已經被我們截住,所以那些怨氣就暫時聚到了玉扣裡,但如果你還繼續帶在身上,長時間之後,還會再散回去,重新回到你的體內。”
這些東西我之前聞所未聞,也不知道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怨氣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帶着怨氣的平安扣就在石誠身上,會不會天長日久,也會傷到他呢?
石誠一聽我這話就笑了起來:“傻瓜,我怎麼會有事,我是仙體,是化怨氣的,所以應該戴一段時間就可以把玉扣洗淨,到時候再給你戴上,但是這個靜心咒真的不能再念了,你現在身上連一件防邪的東西都沒有,如果再出事,就會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