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覺就是他在惡作劇。
他也很快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地說:“知道說了你也不信,再說了,天下姓秋也不是你們一家,你擔什麼心?”
我特麼的不但擔心,還覺得巧的有點古怪。
腦子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桃園墓室的情況,我在裡面看到過我父母的棺材,還看到過表哥,當時石誠告訴我這些都是幻覺,但如果小鬼童的話是真的,那麼這一切肯定不只是幻覺那麼簡單。
我家與過去的秋家,還有這個小鬼童,到底有些什麼關係?
沒等我再問,小鬼卻又跳到我面前說:“姐姐,時間不多了哦,你確定不先吃飽飯了再念?”
飯不飯的對此時的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但我想出去跟爸媽再說說話,所以對他說:“那你不能出去,不然我就吃不下。”
小鬼笑嘻嘻地點頭,還跑過去幫我開了房門。
我爸媽其實早坐不住了,桌子上的飯菜也都冷掉,並沒吃下去多少。
看到我出來,我爸忙着說:“快去熱熱,盈盈這不出來吃了嗎?”
我媽忙着往廚房裡端飯菜熱。
我跟她一起送過去後,就回來跟我爸聊天:“爸,你知不知道咱們家以前是做什麼的呀?”
他怪怪地看我一眼問:“什麼以前?咱們家世代農民,從我記事就天天在地裡忙活呢,不過你突然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我笑着掩飾說:“就是剛好想起來了,隨便問問,難道像我爺爺,太爺爺那一代也沒有出過什麼英雄嗎?”
我爸一聽這話就笑了起來:“你是不是看書看多了呀?英雄是那麼容易成的嗎?不管是亂世還是盛世,想出人頭地都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如果是英雄,更要流更多的血汗,咱們家呀,沒有這管血脈,平平淡淡就好了。”
我確實從小到大也沒看到我爸血腥過,有時候殺只雞還要我媽來,說他們有將軍之風還真不太可能,但那個墓室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熱好的飯菜重新端到桌子上,有我在,爸媽也吃的高興一些,先前的插曲誰也沒有提起,自動屏蔽在節日的氣氛之外。
飯後,我媽忙着上香夜拜,我爸去院子裡放炮。
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就特別想哭,如果我真的這次唸完靜心咒瘋了,他們會怎麼樣呢?
小鬼童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拉着我的手說:“姐姐,要不我們早點開始?”
“早點開始有用嗎?”我隨便地問着,眼睛還看着外面成朵的煙花在遠處天邊開放。
他的語氣卻很認真,清亮的童音有節奏地說:“有用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只要天黑下來,護在你身上的陽氣就會自動減弱,所以什麼時候都可以的。”
我有點驚訝地看着他,搞不懂如果這是真的,他爲什麼還要給我時間回答問題,明明他來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
他也沒有再說明,拉着我的手往裡面的房間裡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好像才從一堆問題裡脫身出來,開始好好看我與小鬼童的現在。
他是拿準了我一定會念靜心咒給他聽,因爲這是在我家裡,如果不念他可以直接威脅到我爸媽。
他雖然是個孩子,但一向聰明,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裡,那他知道現在的靜心咒已經跟之前我念的不同了嗎?
我雖然心裡不知道對他是否有用,但在紫石山廟裡超度的那些亡靈裡應該也有很厲害的吧?只要我心裡不動殺念,或許這次也不一定整死我。
絕境中總是更能想到生機,我被他硬拖進房間以後,反而沒有了剛開始的慌張和害怕,安然坐在一張椅子上說:“好,我念給你聽。”
他的臉上立刻出現夢幻一樣的神色,眼睛雖然還看着我,但人卻已經走開一點,竟然身子一扭就附貼到了牆壁上。
我自己慢慢舒了一口氣,爭取心平氣和下來,努力把環境切換到紫石山廟裡的狀態。
開始第一句的時候,我還能看到小鬼童臉上的笑意,但很快他的笑就沒有了,兩隻眼睛瞪的很大,裡面綠色的光理濃成了黑色,反而回歸到正常人類的顏色。
“你念的什麼?怎麼跟以前的不同?”他問道,並且從牆上下來想靠近我,但鳳眼菩提的金光早已經把我罩了進去,周身都被密織的光線擋住,他剛一靠近,就又反彈回去。
吃驚的表情很快又成了恐懼。
我緩緩閉上眼睛,不再看他,專業念靜心咒。
這次聽的真切,每一句話都是我自己說的,從嘴裡,到腦子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心地特別平靜,像進入無夢睡眠的狀態,周圍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只是輕輕的。緩緩的把經文唸完。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鬼童竟然不見了,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而門外面我媽跟我爸正在說些什麼。
我開門出來,他們兩個忙着收起緊張的神色說:“盈盈,你怎麼回事,怎麼聽到你房間裡有頌經的聲音?”
我笑笑說:“這是別人教我的,說是能疏散鬱悶,讓自己開心一點,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念着玩玩。”
他們沒再說什麼,但從臉上的表情來看,應該還是擔心我的。
這種事情我也解釋不清,只是希望他們不受傷害,至於會不會明白這些東西都是小事。
不過這天晚上我爸媽睡覺以後,石誠卻開口說話了:“盈盈,你現在念靜心咒的感覺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我忙着點頭,把他也從布包裡拿出來,上面紫色的光此時特別耀眼,而且石頭好像大了一點的樣子。
“石誠,你怎麼回事,怎麼看着這石頭跟之前不太一樣了?”我急聲問他。
石誠笑着說:“是好現象,因爲聽了你剛纔經文,我也受到了啓發,所以纔會這樣的。”
聽到這話我簡直有點喜不自勝,如果這個慢版本的靜心咒能救得了石誠,那我是不是每天堅持念就可以了?
還沒等我問,就聽到石誠說:“剛纔的鬼童都被你困住了,如果不是有人把他救走,這次肯定能把他拿下。”
“有人把他救走?你看到了嗎?是誰?”我忙着問石誠。
我剛纔一心念咒,根本沒注意周邊的環境是,甚至連小鬼童後來怎麼樣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半路會有人出來救他。
石誠說:“我沒看到,但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陰氣,要比鬼童的還強許多,但看樣子他也是很忌諱靜心咒的,所以很快速的把人鬼童帶起來走了,根本沒驚動你。”
“那不對啊,如果他真的害怕這個的話,說明我現在比他要厲害,他來我應該可以感覺到的,爲什麼我卻什麼也不知道?”我再問石誠。
他好長時間沒說話,大概是對這個事情也解釋不清,不過無論如何現在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
孟浪的魂已經找到了,靜心咒也變成了有利我們的武器,而小鬼童從此應該不敢輕易再來找我,剩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石誠,也是最重要的事兒?
“石誠,你說怎麼才能把你恢復成人形?”我看着手裡的紫石問。
石頭上面的光閃了幾下,後來乾脆就滅了,聲音也變的很小很輕:“到現在爲止,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
“那你以前是怎麼從石頭變成人的呢?”我急着問。
他卻莫名其妙地說:“以前只是在紫石山上呆着,受日月精華,還有那個地方特殊的地氣,再加上老和尚……,哦,對了,盈盈,你還記得沙漠大古國的那副國畫嗎?”
我的腦子一下子回到很久遠的過去,最開始石誠跟我說他成爲人形時,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老和尚供奉那副畫,而我們去大古國的時候,老和尚還在昏迷,也沒弄清楚那畫到底是石誠的還是大古國的,更不知道當初那副的來歷,現在突然提起這個,我倒想起問石誠:“畫後來去了哪裡?你把泉山的鬼童送回去以後,我就沒再聽你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