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了一身冷汗。
隨即冷汗就涼了。
我不傻，知道馬經理就是嚇唬我一下。
他昨天肯定是打聽了，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神秘人到分公司似乎是挺嚴重的一種問題，可就算是真的有人拍着胸脯跟他說沒有神秘人這麼一回事兒，那麼他還敢讓人把我抓走了？
因爲自始至終騙人的都不是我，而是老闆的女兒。
那是不是要連着雪筠一起搞一個敲詐勒索？
不過這種話剛剛聽起來還是挺嚇人的，我反應不算是慢的，心理驚了那麼一下隨即冷靜了下來，然後對馬經理說，你真的找人問了？
馬經理說，你現在有個機會，承認了我讓你走。
我說，行啊，在這之前我還是得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拍胸脯說沒有神秘人來這裡？你要是問我到底是不是神秘人，我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因爲這是我們的工作規定，任何時候都不能承認自己神秘人的身份。可如果有人泄露了神秘人的行蹤，那麼就算是觸碰到了我們部門的底線。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跟你拍胸脯說這樣的話的話，麻煩你告訴我們他是誰。
我看到馬經理一愣，想着他跟我剛剛心裡的感覺差不多。男人之間的交鋒秘訣其實宋光頭早就告訴過我了，一是吹，二是唬，大家都是彼此試探，誰先信了，誰輸了。
馬經理咳嗽了幾聲，然後說，我問這個人，也不是什麼核心人物，可能情報有誤吧。
我說，我呢無法跟你承認我到底是不是神秘人，這是我們的工作章程，但既然今天我坐在這裡了，您就是我的上司，我就是您的助理。您有什麼吩咐，還請告訴我，日常工作我不會耽誤的。當然，工資你們也不能耽誤，以免讓人知道我是誰。
我現在幾乎是身無分文，要是馬經理覺得我是神秘人拿着總公司的工資，再不給我開工資，那麼我可真的要喝西北風了。其實喝西北風不要緊，關鍵是西北風需要去西北喝，上海這地方一口一個霧霾，我喝個屁啊。
馬經理點頭說，我知道，現在的問題就是，你幹什麼？
我說，我幹什麼？
馬經理點了點頭，我還真的是一頭霧水，我說，您是經理，安排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馬經理說，可你是公司派來的，你一定是有任務在身吧，你想要幹什麼？我們全力配合。
爲啥說中國人就是奴性比較大呢？爲啥中國人乾點啥事兒都需呀一個領導呢？
因爲太多的人跟我一個德行，沒有人告訴幹什麼根本就不知道幹什麼。現在馬經理恐怕是顧及我的身份，我當然知道他不會輕易相信我，一定會在這段時間繼續試探我調查我，但這無所謂，恰如他所說的，我來是有任務在身的。
雪筠讓我調查這件事兒，可不光光是調查那個內鬼，關鍵還是要調查整個死人圍樓這件事兒，雪筠覺得這是一個不好的兆頭，女人的敏感讓她在細微的線索中感覺到了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
我當然是相信雪筠的。
既然馬經理讓我自己做主，我試探性地說，您看，我的任務您也知道。我是幫着您來調查內鬼來了，所以我想，我能不能從那件事兒開始？
馬經理愣了一下，然後說，哪件事兒？
我知道要是這樣試探下去，那就是無邊無際了，乾脆直接說，死人那件事兒。
馬經理說，可是那件事兒已經解決了啊。
我說，我也就是做一個姿態，總有一些善後的事兒需要處理吧。本來公司人人都知道我是怎麼進公司的，現在我要是再做一個姿態，或許那個人就會聯繫我了。
馬經理沉思了一下，然後說，你真的是來幫我的？
我說，當然。
馬經理又想了想，他說，我是歐陽家的老部下，想必你也知道吧。
歐陽是雪筠跟夏瑤的姓，不過似乎因爲四個字太長，我幾乎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人提起過。你問我怎麼知道的？合租的時候不要偷看一下身份證記住下生日之類的麼？
確切點說，夏瑤全名叫做歐陽夏瑤，雪筠全名叫做歐陽雪筠，四個字的名字的確讓人感覺很彆扭，所以在剛剛聽到歐陽家的時候，我還是在心裡稍稍地反應了一下。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其實馬經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雖然是神秘人，雖然屬於獨立部門。但是我還真的算是一個新人，就算是老人也不如你們這些元老。你放心，我們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我的任務也很簡單，幫你解決這件事兒，找出內鬼，維護好公司的安定團結。
馬經理鬆了口氣，然後說，你也別怪我小心，我的確是很想要把你當成自己人，可公司現在是多事之秋，我很難保證有什麼人打算對付我。不過既然你想要參與這件事兒，那也是你的權力。神秘人的優先權在任何部門之上，所以……如果你想要調查，那麼正好去安撫一下家屬吧。
我嗯了一聲，馬經理按下了座機，對外面等着的韓紅小美女說，把工地那人的資料準備一下給丁凡。
韓紅嗯了一聲，馬經理坐直了身子，對我說，對了，你還是我的助理，沒有錯吧。
我說，當然，我還拿着您的工資呢。
馬經理哈哈一笑，然後說，那就好，那麼我對你的要求是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盡你作爲一個助理的本分。
我嗯了一聲，馬經理繼續說，那個韓涵是你的助理，你讓他跟着你吧，你還年輕，很多事兒恐怕應付不過來，有他這樣有經驗的老人跟着還好一些。
我雖然年輕，可是我不傻，老韓明顯就是馬經理的自己人，一面讓我調查，一面又讓老韓跟着我，傻子也知道這是打算監視我啊。老韓這個人我又不喜歡，太愛打臉，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樣，要是讓他鹹魚翻身春風得意，我估計我這臉得讓他一句一句的給打成韓紅。
當然不是外面這個韓紅。
我說，您看我恐怕要往外跑一段時間，經理助理這個位置也算是空缺着的，既然他是我的助理，那麼讓他先暫時承擔一下我的工作吧。另外順便做一個公司跟我之間的聯繫人。不，我的意思是，公司跟總公司之間的聯繫人，您看呢？反正這個位置早晚都是他的，讓他適應一下吧。
馬經理嗯了一聲，恐怕他很清楚我是怎麼想的，也恐怕他也沒有奢求我會傻到同意他的話。
我知道馬經理還不打算跟我翻臉，他肯定非常估計我的身份，而這個神秘人系統昨天晚上雪筠趁着夏瑤不在的時候給我簡單地講解了一下，這是一套獨立於任何部門之外的部門，如果放在過去就叫做東廠，這個部門只爲董事長一個人負責，也只聽董事長一個人的命令，這個部門得到的任何證據甚至可能僅僅是一兩句流言蜚語都會直接交給董事長。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爲什麼一個公司有這樣的部門，雖然雪筠給我解釋了其實許許多多的公司都有這樣的部門，是一種獨立的風險評估跟質量評價體系，但我卻覺得這個部門的設立有點像是軍人的作風。
只可惜沒有等我繼續問下去，夏瑤就跳出來硬說我碰她姐的飛機場了，對我進行了強烈譴責跟人身攻擊……而當時我不過是輕輕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雪筠的胸，正以一臉求知若渴的臉打算繼續討教來着。
馬經理很顧忌我這個身份，這也算是我在公司的唯一憑證，我走出去的時候韓紅已經準備好了許多材料，一面接着電話一面伸手給我，我接了過去就往出走。
韓紅放下電話喊了一聲，幹什麼去？
我說，工作啊，這不是麼……
我舉了舉材料，韓紅說，兩個部門十幾個人等着你中午請吃飯呢？你還打算跑了？不是這麼小氣吧。
我說，啥？哦，哦，哪兩個部門？
韓紅說，秘書處跟人事部，你別想跑啊，這是規矩。不過這一次算是便宜你了，你跟韓涵兩個人一起請，所以檔次稍稍提高了一點，公司食堂小竈，已經訂好了包桌。
我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口袋，我還真的沒有多少錢！
昨天帶了五百塊出來，晚上給了雪筠三百塊，她還真的是夠狠的，雖然買菜沒花幾個錢，可兩姐妹給自己的填補了很多補給，巧克力薯條爆米花一共四大袋子，正正好好把我的錢都花光了。
我懷疑是有人惡意報復！
我昨天沒有取錢，今天一大早出來，你猜猜我口袋裡面有多少錢？
你要是猜出來了，我二百塊都給你！
二百塊請十多個人吃飯，聽說檔次還提高了一點，就算是兩個人分，不，就算是八個人分我也不夠啊。
我不會第一天到公司就丟人丟到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