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對我的恩情,我真的是永生難忘。
我能夠把雪筠帶走,真的全靠了龍哥,所有的計劃都是龍哥幫我做的,要不然按照我最開始那個幼稚到死,又極其衝動的計劃,根本連雪筠的面都見不到。
而之後,我不清楚龍哥是怎麼被歐陽先生髮現的,不過聽對方的口氣說,龍哥爲了道歉不停地切自己的手指,一直切了三個歐陽先生都沒有原諒他。
要知道龍哥可是從小就跟着歐陽先生,歐陽先生對於龍哥來說就是親人,說不上就是父親的角色。而我相信歐陽先生對龍哥也是極有感情的,這樣有感情的人在這件事兒上當面切了三個手指,歐陽先生仍然生氣,那麼我這個一直都讓他惱怒的人需要切多少?
十一根手指都切完,他會不會原諒我?
要我看絕對不會!
雪筠啊了一聲,捂住了嘴,她喃喃半天說,大哥哥他……他怎麼樣了?
那個大漢嘆了口氣,他說,龍哥很傷心,被兄弟們送到醫院之後,包紮一下自己就走了。所有人都知道龍哥對老闆忠心耿耿,這一次要不是爲了大小姐,要他死都不會做出對不起老闆的事兒來。只是……都是這小子把龍哥坑了。
我感覺到軟肋一痛,身旁的人不動聲色地狠狠地捅了我一下,所幸是用衣服裡的刀柄。
我悶哼一聲,雪筠看了一眼我身旁的人,然後問道,怎麼了?
我連忙說,沒事兒,沒事兒。想着龍哥有點心疼。
那個大漢說,你小子也別在這裡說風涼話,一會兒見了老爺,有你好受的。
雪筠哼了一聲說,你們想幹什麼?
那個大漢閉上了嘴,不吭聲了,顯然是不想讓雪筠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影響到我們去見歐陽先生。
這一次歐陽先生一定是恨極了我,我跟雪筠跑出去,他乾脆就守株待兔,找人直接二十四小時監控我們的家。歐陽先生或許是太瞭解我了,又或許是無奈之舉,反正這一次還真的是讓他抓到了。
我們本來是回來見夏瑤的,這一次別說夏瑤了,明天的太陽能不能看到都不好說。
不過我這個人吧,其實有的時候膽子還是挺大的,最關鍵的用龍哥的話說,我這個人還是挺混賬的。
我這個人就是不太喜歡看別人舒服,尤其是我身旁這個人剛剛下狠捅了我一下之後,我越想自己的狀況越來氣,我就算是要上刑場,那也應該帶着鐐銬,邁着四方大步,然後最裡面喊着殺死我一個,還有後來人而慷慨就義吧。
我在這裡哆哆嗦嗦,然後還讓人下黑手算什麼?
我轉過了頭,看了看剛剛捅我這小子,年齡不大,眼中有精光,額頭上有青筋,看起來還是挺瘦小的,像是一隻小猴子。
我對他說,你叫我幹什麼?
那小子一愣,他說,我沒有叫你啊。
我說,沒有叫我,你捅我一下幹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那小子看了一眼正在看他的雪筠,又看了一眼壯漢,有點愣住了,他顯然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
我說,你說啊,你叫我幹什麼?有什麼話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
那小子又愣了一下,然後說,啊,我……我……
我說,你出來你們家大人沒有教你說話啊。叫人啊,你上來直接就說話啊。會不會喊人?你應該管我叫什麼?
那小子真的是一頭霧水啊,看了我半天,我轉過去對雪筠說,咱們兩個還是下車吧,我估計他剛剛不是喊我,而是打我。你不是說了麼,有人打我就下車。
雪筠對我眨了眨眼,喊道,停車,要不然我從這裡跳下去。
那個大漢嚇了一跳,看到雪筠已經抓車門了,雖然知道車門鎖死,也是嚇了個半死,畢竟這可是大小姐,出了問題誰也兜不住。
那個大漢對捅我的那小子說,說話啊,你想要說什麼?
那小子說,我……
我說,叫人啊,你禮貌讓狗吃了。
那小子喃喃半天說,大哥。
我說,誰是你大哥?你看前面這個豬臉的纔是你大哥。你不知道該管我叫什麼嘛?我提醒你一下,我是你們家大小姐的愛人,老公,戀人,丈夫,你懂不懂?我是她老公,叫人,快點的。
那小子半天說,老公?
我對那個大漢說,你就是這麼教你小弟的?你看你那張豬臉。你教教他應該怎麼喊。
那個大漢讓我氣得臉都青了,咬着牙說,少……少爺。
我點了點頭,轉過去對那小子說,叫人啊。
那小子說,少爺。
我說,你剛纔捅你們家少爺幹什麼?
那小子說,我不是故意的。
我說,你不是故意的啊。那你道歉啊,你禮貌讓狗吃了啊。說對不起啊。
那小子真的是臉都青了,看了一眼大漢,大漢又看了一眼雪筠,雪筠又作勢要開車門。
那個大漢說,你看什麼,道歉啊。
那小子說,對……對不起。
我說,叫人啊,你出來你們家沒有教你叫人啊。
那小子說,少爺。
我說,道歉啊。
那小子說,對不起。
我說,你是不是傻啊,會不會連在一起?
那小子說,少爺對不起。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過去對雪筠說,你滿意了麼?
雪筠憋着笑,擰了我一下說,還可以。
我說,纔是還可以啊,你給你們家小姐道歉了麼?你捅她老公,你不該給她道歉麼?
那小子已經瘋了,他顫悠了半天,雪筠說,算了,下次注意吧。
我哦了一聲,轉過去對豬臉大漢說,你說我爸叫你請我們過去什麼事兒?
豬臉大漢反應半天才弄明白我口中的我爸到底是誰。
他咬着牙說,老闆只要請小姐回家,至於你嘛,老闆另有安排。
我哦了一聲說,那行啊,我們走着瞧吧,我倒要看一看,真出了問題了,是我這個女婿親,還是你們這羣……怎麼說呢?這話說出來吧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下人,對吧,是不是應該這麼叫。
雪筠說,別這麼說,沒有禮貌。
我哦了一聲說,花錢了啊,誰讓咱們家有錢呢,對不對。下人就是下人唄,鐵青着臉幹什麼?老婆,你看那張豬臉都青了。
把車上的幾個保鏢快要氣死的時候,我也覺得氣順暢了。
我這個人骨子裡就是一個混蛋,龍哥這一點看得很清楚。其實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怕,真逼到了份上,生死捱揍我什麼都無所謂。因爲什麼?我骨子裡其實是有逃避的天性的,很多事情無法解決的時候,我第一個反應絕對不是費勁去把事情解決,而是想要快刀斬亂麻。從我辭職跟我賠錢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快刀斬亂麻也包括此時此刻的情景,反正你們也不打算饒我了,與其讓我苦苦哀求弄什麼一線生機,我還不如干脆就囂張到死,也省得麻煩了。
不過我如此囂張,還真的是有了好效果,雪筠這面輕鬆了不少,一路上笑了好幾次,能夠感覺到剛剛的恐慌壓抑也在我的插科打諢跟欺負人中煙消雲散。
而另一方面,剛剛幾個保鏢看我都是恨意,就是那種弄死拉到的眼神。此時此刻看我都有點恍惚了。
我絕對沒有想到這種效果,反正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真的給他們一把刀,他們也未必敢碰我了。
因爲已經不知道我的深淺了。
人囂張有囂張的好處,很多時候兩個人碰到事兒了,一個人上去劈頭蓋臉地一通罵,另一個人反倒心裡打鼓不知道這個人自己能不能惹得起了。
我算是調戲完了幾個保鏢,心裡輕鬆愉悅,這車開的時間也夠長了,不過再長的路也有盡頭,就跟再長的刑場也有到的時刻一般。
車慢慢地停了。
我跟雪筠下了車,發現來到的地方不是什麼豪華的酒店,而是一個很僻靜的小院子。
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正好是殺人然後埋了的好地方啊。
我們下了車才發現,這個地方似乎是一個私人會所,四周也似乎並沒有那麼荒涼,應該是隱藏在鬧市區的一個高檔場所。這種地方我一輩子都無緣見到一次,我這面光顧看了,走得比較慢,身後那個小子可能是在車上受了我的氣了,手欠又推了我一把。
我轉過去對他說,你叫我幹什麼?
我看到那小子頭都大了。
然後我追問道,叫人啊,你出門大人沒有叫你叫人啊。
那小子後退了兩步,臉通紅,我看那架勢是真打算跟我拼命了。
這時候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歐陽先生的,他說,怎麼把他帶來了?讓雪筠進來,瘋狗給我拖走,晚上做狗肉湯。
身後那小子衝着我就來了,我轉過去對他說,聽到沒有,老爺讓你做狗肉湯呢,少爺我也想要吃一碗。多準備點。
那小子真的是恨極了我了,這面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反手一個擒拿。
我這個人也就是嘴行,功夫真的不行。
雪筠一步過來推開了那小子,那小子也不敢亂動,這時候我看到歐陽先生站在門口,銀髮銀鬚,臉上現出我從未見過的神色,好像是一條暴怒的白龍。
歐陽先生指着我說,給我打死他!
雪筠瞬間被兩個保鏢抓住胳膊拉到了牆角,而後四周的保鏢完全不顧雪筠的喝止,一擁而上。
這一次,真的,死定了。
希望只切十根手指,把最後一根給我留下就行。
我還要跟雪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