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一個大便宜?
也可以這麼說。
我這樣的窮小子被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同時喜歡,本來就是天方夜譚,更何況這姐妹花是富人家的寶貝。
我本來以爲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聽到歐陽先生的話我反倒釋然了。
還真的有這種可能。
雪筠跟夏瑤的聯繫如此緊密,兩個人彼此交叉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然後一個好感疊加另一個好感,慢慢地這些好感也就發展成了一場戀愛。而這場戀愛我並不是跟某一個人談的,可以說是同時跟她們兩個人談的。
難怪很多時候我也覺得,雪筠跟夏瑤其實是一個人,我以爲這是我自己濫情,現在想一想來看,或許這場戀愛還真的就是我們三個一起談的。
問題就在於,愛情是很私人的事兒,都說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圖形,但放在戀愛中還真的就是一場災難。三角戀愛並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左擁右抱也僅僅是男人的一廂情願。真到了那一天,大家都站在陽光下把所有肚子裡的小心思翻出來曬一曬的時候,對於我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因爲此時此刻大家玩曖昧還無所謂,彼此心照不宣,真到了有一天必須面臨選擇的時候,我是不可能選擇兩個人的。
我必須要面臨選擇,而我勢必傷了另一個人的心。
再然後更大的問題來了,我傷了一個人的心,其實就等於我傷了另一個人的心,如果一個人恨我,那麼慢慢的另一個人也不會愛我。
也就是說,或許我得到愛情的那一天,也就是我失去愛情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我真的是打了個寒戰,然後我聽到歐陽先生咳嗽了一聲,他說,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最後一句話,那就是歐陽先生讓我開個價。
我說,您的意思?
歐陽先生說,要不然這樣,我給你一張支票,你離開她們的生活。當然不要讓她們知道這是我做的。我不希望自己傷害自己女兒的心,也不希望她們恨我,所以我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們,儘量不去幹涉她們的生活。只是現在我不得不出面了,因爲我不想看到她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傷心。更何況……雪筠的婚約我不希望出現意外。所以,你開個價格,把這個當成一場生意,不好麼?男人與男人的對話,不就應該是一場生意麼?
我說,我不會要你的錢的,我也無法把自己的感情當成生意。
歐陽先生說,那你會離開麼?
我說,我不知道。
歐陽先生對我說,那我問你,如果我同意了,你會娶誰?
我說,雪筠。
歐陽先生說,所以我才讓你離開的,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出現。而你對雪筠的影響並不好。老馬跟了我這麼多年,雪筠今天居然找我要我處理他。我能怎麼做?那不過是一個女人,老馬自己的家裡事兒我是不會插手的。
我說,馬經理偷工減料,而且自買自賣……
歐陽先生突然笑了,他說,你還真的是很年輕。很多事情跟你解釋也說不明白。我只想告訴你,這件事兒我是不會管的。老馬不光是我的老部下,他還是一種象徵,證明我這個人不忘本。如果我處理了老馬,那麼我那麼多的老部下都會心寒,會讓人覺得我兔死狗烹,過河拆橋,那麼他們手中的股份都不會穩。他們不穩,我就不穩。
我說,您不能眼中都是自己的公司與股份。
歐陽先生說,那你覺得我的眼中還有什麼?
我說,正義。
歐陽先生乾笑了兩聲,再然後說,很多事情我跟你說不明白。我還是剛剛那句話,你對雪筠的影響並不好,而且將來還會離開夏瑤。而且雪筠有婚約在身,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離開。讓你開價格你又不好意思,我理解你們年輕人分不清理想與現實。那麼我給你五百萬,只要你離開上海,哪裡都能讓你活得很快活。可以麼?
五百萬?這對於此時此刻的我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大數。
我的心猛然狂跳了一陣。
並不是我的心動了,而是因爲這個數目太震撼了。
我低頭半天,歐陽先生有些不耐煩了,他說,我的時間有限,這些錢可以了吧,年輕人不要太貪心,否則容易出意外。
我對歐陽先生說,其實如果我娶了你的女兒,那麼你的所有家產不都是我的麼?不,至少有一半吧。我覺得至少有一百個五百萬吧。
歐陽先生一愣,然後哈哈大笑,他說,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我說,如果我拒絕你的錢,在你的眼中我肯定是一個想要擡價的小人。那麼我何不乾脆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很尊重您,可我對您的尊重僅僅是因爲您是雪筠她們的父親,而不是因爲您是富可敵國的富豪。您既然調查了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對於錢這種東西並不看重,我雖然很窮,但我不會因爲錢而捨棄任何我覺得重要的東西。
歐陽先生嗯了一聲說,如果不是關係到我的公司與女兒,我還真應該爲你鼓鼓掌。只可惜,他們對我都是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任何一樣。所以,你既然不要錢,那麼是不是意味着不會離開而需要我用一點手段?
我說,我不怕您的手段。可我也並沒有說我不會離開……
歐陽先生一愣說,你什麼意思?
我說,您剛剛說得很有道理,我得到一個必然會傷另一個的心。其實很多時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她們兩個人在我的眼中其實就是一個人而已。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
歐陽先生說,那麼說你會離開?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給我考慮的時間。如果我想好了,如果我做決定了,無論離開與否我都會告訴您。到時候您是給我送行還是找人處理我,我都不會告訴她們的。可以麼?
歐陽先生哦了一聲,再然後說,我給你一個月的考慮時間。這個時間也是我給雪筠的。如果她同意了,那麼一個月後她會跟徐明那小子結婚。而你的問題,必須在這之前解決,否則到時間我也會自行處理的。
我點了點頭,慢慢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是灌了鉛。
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決定自己的感情,確切點說,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決定自己是否需要爲了這段感情作出犧牲。
歐陽先生對我說的話很明顯,如果我自己懂事兒,靜悄悄的離開,那麼歐陽先生不會對我做什麼,說不上還給我一張支票。如果我不懂事兒,一定要在雪筠跟夏瑤之間選擇一個的話,按照歐陽先生的意思,我不配,他自然會讓我變得懂事兒。
我知道歐陽先生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對我動手,主要原因是因爲他不想傷害到自己女兒的感情,他希望自己在女兒的面前是一個好父親。
而我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
我沒有能力對抗歐陽先生,我也不想對抗,我對於婚姻跟愛情的觀點很傳統也很樸素,我覺得一個婚姻要是沒有父母親屬的祝福,那麼這場婚姻必然是不幸的,始於亂,終於棄,沒有一個好的開始,自然而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可我還是很幼稚,我這樣的身份地位早早就知道跟雪筠不配,我卻有着一絲幻想,想要靠其他方面征服雪筠的父親,只是現在來看,這場聯姻對於他的意義重大,甚至要超過雪筠的幸福。
卻也不能這麼說,人向着自己說話的時候總是唯心的,但平心而論,我究竟有什麼自信覺得我可以給雪筠的幸福要超過徐明呢?要知道徐明的一切都是我無法比擬的,而婚姻到了最後,等到愛情的火焰退卻之後,那麼剩下的是什麼?肉慾與物質,僅此而已。
我如同喪家之犬走了出去,雪筠在沙發裡坐着,看我走出來的神色愣了一下,然後說,爸爸跟你說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
雪筠說,他……對你說了麼?那件事兒。
我知道雪筠說的是什麼意思,她一直遮遮掩掩不敢告訴我的那件事兒也就是她跟徐明的婚事。歐陽先生都能夠看出來,雪筠兩姐妹是喜歡我的,他把這種愛情稱之爲疊加之後的感情,認爲是虛僞的,其實兩姐妹如果單個人一直跟我接觸,未必會有一個人愛的上我這樣的人。
可是愛情本來不就是極其虛僞的東西麼?
雪筠遮遮掩掩,我卻不想在此時此刻提起,我說,什麼事兒?你父親說的是關於公司的事兒,他不想讓我們插手。你說的是什麼事兒?不是這件事兒麼?
雪筠一直都不想跟我提那場婚姻,她嗯了一聲,然後說,問題是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救不了韓紅了麼?
我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也不知道,你想怎麼辦?
雪筠咬了咬牙對我說,我們回上海,去報警,一定要解決這件事兒。
我一直都支持雪筠任何的決定,哪怕我覺得這件事兒並不是什麼好事兒,報警會對馬經理的公司產生多麼大的影響我並不清楚,但既然雪筠說了,我自然而然是要招辦。
我點了點頭,跟雪筠轉了出去,也沒有跟歐陽先生道別,結果一打開門門外站着兩個穿着西服的彪形大漢,說一攔,另一個人走了出來對雪筠說,大小姐,老爺說讓您在這裡住幾天。他最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