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度梅花開,
千軍萬馬破城來。
滿園春色關不住,
蓬門曲徑雪皚皚。
一直都沒好意思說,其實我是一個溼人。
蜜月到底是什麼意思,就是兩個人無時無刻地不想要在一起,不想要廝守在一起。
我跟雪筠現在真的是一秒鐘都不想分開,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間的那事兒把我們聯繫得如此的緊密,反正我們兩個就是要在一起膩歪着。
可作爲一個男人,我必須要承擔責任,俗話說得好,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不是這一句。
是男人必須要有責任心,必須要帶着老婆去旅遊,去實現老婆的夢想。
第二天真的要上路了,本來昨天就想要出發的,可是兩個人實在是激情澎湃。
今天要是再不出發,我怕我直接陣亡了。
我哄着雪筠上了車,用我一雙發軟的腿踩了踩油門,轟鳴聲中雪筠說,今天只到長沙。
我看了一眼地圖上面的公里數,點了點頭,其實就我這個腿腳能不能到長沙都不好說,畢竟還有幾百公里呢。
這恐怕是我人生第一次明白腿軟是啥意思,我每一腳下去都跟踩棉花糖一般。
開了一會兒,我對雪筠說,去長沙有什麼含義麼?
雪筠說,咱們兩個要是想去西藏,必須好好規劃一下。自駕遊不可能,我的意思是直接坐火車,沿途還可以看一看風光。
我說,行啊,只是自駕遊不是更有回憶麼。
雪筠說,安全第一啊,我知道你去西藏是爲了我,要不然你這樣的男人恐怕天天都想要跟人家在小旅館裡面窩着,然後只知道欺負人家。可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長着呢,回憶也多着呢。不能因爲想要追求浪漫,而冒險,是吧。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發軟的腿,心說你還真的看得起我,但是嘴上卻說,對,對,我都是爲了你。要不然今天我還不走呢。
雪筠臉色一紅,哼了一聲,對我說,只知道欺負人,也不管人家的身體。
我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明明你要比我生龍活虎好不好。我現在連腳趾頭都不想動了好不好。我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後腰處好像有兩塊肉讓人挖走了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說,我這個人啊,就是太憐香惜玉了。
雪筠白了我一眼,然後說,你這個臉皮還能再厚一點麼?
我說,你不信你老公的能力?要不然應急車道一停,咔咔咔……
雪筠說,你趕快開車吧,我不想聽你胡吹了。我有點累了,睡一覺。對了,去長沙見我一個朋友啊,你做好準備。
我愣了一下說,男朋友女朋友?
雪筠說,男女那麼重要麼?
我說,當然,當然。
雪筠哼了一聲說,女的。你看你小心眼的樣子。而且說不上你認識。
我說,啥叫說不上我認識?你的朋友我只認識藍盈一個。
雪筠說,我婚禮上的伴娘啊,人家爲了你衝鋒陷陣,你居然不認識。要是讓她知道了,一定打算宰了你。這羣丫頭都脾氣暴躁,誰都不怕,你過去小心點啊。
我說,她不是在杭州麼?
雪筠說,我婚禮都攪黃了,估計早就回來了,畢竟在哪裡待着多尷尬啊。你不知道我結婚之前,這羣丫頭多期待這場婚禮,我可是她們之中最先結婚的啊。每個人看到我的婚紗都眼睛發光,我這一次過去,正好把我的婚紗送給她。
我說,你……你沒有扔啊。
雪筠說,定製的,幾十萬呢。你怎麼那麼敗家呢?這丫頭的家境也不錯,不過這個婚紗對她來說也算是奢侈品了,估計不會拒絕。
我說,你看她會不會走漏風聲?
雪筠哼了一聲說,我的朋友,怎麼可能出賣我?你以爲都像是你……對不起。
我哈哈一笑,然後對雪筠說,我都忘記那些事兒了。行啊,我們就去長沙吧。
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幾百公里也不覺得遠,一路上我跟雪筠打情罵俏,下午的時候已經進了長沙市,雪筠拿起手機想了半天,撓了撓頭,對我說,我有點忘記她的電話了。
我說,那怎麼辦?要不然我們悄悄地來,聲張地不要?不就是買火車票走人麼,也不一定要見你朋友吧。而且我還是覺得有風險。
雪筠搖了搖頭,捧着手機想了半天,可還是沒有按下去一個數字。
這時候我們兩個已經在高速上下來了,我把車停在了路旁,看着雪筠拿着手機依然在冥思苦想。
我說,你確定你背過她的電話麼?
雪筠搖了搖頭說,我應該沒有背過。
我說,那怎麼辦啊。一定要見麼?
雪筠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其實我想要問一問,後來婚禮怎麼樣了。
我愣了一下,雪筠有點心虛地看了我一眼,她小心翼翼地說,我真的是有點擔心。我不知道這件事兒鬧了多大。我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叛逆過,第一次叛逆就惹了這麼大的禍。跟你走的這兩天,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雖然你這個色狼在我身上索求無度,佔盡了便宜,但是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可……可我還是很擔心……
我連忙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不用總覺得提家裡的事兒我會生氣。真的,我這個人雖然小心眼,但是我也明白,你不只屬於我一個人。那件事兒的確是我們兩個在很無奈之下做出來的錯誤決定,的確是有點鬧大了。所以你擔心對你們家的影響也是正常。你再好好想一想,或者有什麼人會知道她的電話。而你能記住這個手機號的,想一想。
雪筠說,夏瑤知道,可是我不能給她打電話啊。對了,藍盈的手機號我也能背下來。她從大學之後就沒有換過號。她也有小菲的電話。
雪筠兩眼放光,她在手機上快速地按了幾個號碼,過了一會兒,藍盈接了電話。雪筠可能是怕我多想,或者是想要照顧我的小心思,特意打開了免提。我聽到裡面藍盈喂了一聲。
雪筠說,是我。
藍盈毫不驚訝地哦了一聲。
雪筠說,你能把小菲的手機號給我麼?
藍盈說,你在長沙?
雪筠猶豫了一下,她說,說話方便麼?
藍盈說,方便。你在長沙麼?
雪筠嗯了一聲。
藍盈說,我也在。
雪筠愣了一下說,你也在長沙?
藍盈說,對啊,我跟小菲一起回來的。我好多年沒有來長沙玩玩了,所以特意跑過來。你在長沙就太好了,你在哪裡?我跟小菲去接你。
雪筠說,你把你們的地址告訴我吧,我們開車過去。
藍盈說,我也不熟悉。你說你的吧。小菲開車相當猛了,無論哪裡,五分鐘就到。
雪筠看了我一眼,其實我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雪筠又猶豫了一下,她說,我在城南高速路口這裡。
藍盈說,好嘞,我跟小菲這就過去。
雪筠放下了電話,看了看我,她說,藍盈怎麼會在長沙?
我說,我也不知道。不過她是一等一聰明人,說不上……就在這裡等我。
雪筠說,她等我們沒有問題。問題就在於,有沒有其他人等我們。
我說,你覺得伯父會……過來抓我們?
雪筠說,這一次事情鬧大了,無論父親做什麼我都不覺得奇怪,只是藍盈怎麼可能出賣我?如果說讓我把我的生命交託給一個人的話,我會選擇藍盈,我是絕對的信任她。
我說,爲什麼不是交給我?
雪筠哼了一聲說,你是個流氓,我要是把自己完全交給你,你每天都不會下牀的。我們兩個要麼餓死,要麼累死。什麼正事兒都幹不了。
我又感受了自己依然發軟的腿,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說,這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盛開了你的夜,照耀了你的街……
雪筠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說,從昨天到現在,你都做五六首黃詩了,你這是要進黃色詩人協會啊。
我說,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實在是沒有什麼文字能夠表達出我此時此刻的心。只有詩歌才能直擊靈魂。
雪筠被我逗笑了,她說,你一點都不緊張麼?萬一真的有人來抓我們呢?
我說,跟你在一起,我怕什麼啊。大不了死在一起唄,到了下面,我們還是在每個夜晚都盛開煙火,噼裡啪啦,一刻不停。
雪筠很無奈地瞪了我一眼,然後伸出手跟我拉在了一起,對我說,是啊,大不了死在一起,有什麼可怕的。
我們兩個又依偎在了一起,對於新婚燕爾的男男女女,這種時時刻刻的觸碰跟依偎真的是非常非常自然的,彷彿我們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着這種親熱。
在這種依偎中,遠遠地我就看到了那輛白色寶馬風馳電逝而來,一個時尚美女從車上下來,戴着墨鏡,穿着皮裙,她快步跑了過來,給雪筠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後我聽到她說,夏瑤,你怎麼來了?怎麼沒有在家陪你姐姐。對啊,人家新婚燕爾,兩個人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你這個妹妹已經成外人了啊。哈哈,失落了吧,所以來看姐姐了吧。來,姐姐領你吃遍長沙。
等一等,夏瑤?
夏瑤!
夏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