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桂花糕

風幼蓉最近很苦惱,爲什麼呢?

因爲自從那日她向顧北辰表明心意之後,顧北辰一直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回覆,那日顧北辰只說了一個“嗯”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嗯,我造了,我也喜歡你。”還是“嗯,你別做夢了,我不喜歡你。”

能不能給個準話?

風幼蓉趴在桌子上把弄手裡的茶杯,這幾日顧北辰早出晚歸的,好像很忙的樣子,兩個人基本上都沒有時間交流。早上她起來的時候顧北辰已經走了,晚上她睡下時顧北辰都還沒回來。

不管是生是死,總要給個話吧!風幼蓉下定決心今天晚上等顧北辰回來一定要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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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辰通過這幾日的觀察,掌握了秦府中那個管家去丞相宅子的規律,若非緊急發生的事情,管家一般三天去彙報一次情況。

明日剛好也是每個月給宅子送物資的日子,這幾日顧北辰在無影樓的得力屬下也都已經趕來,找到東西搞垮丞相刻不容緩,顧北辰這幾日不停思量,決定明晚行事。

將詳細計劃佈置好之後,街上已是燈火通明,玉溪鎮雖不富裕,卻也還算溫飽,小鎮子上的民風還算淳樸,大家很容易滿足,日子過得倒也安逸。

顧北辰走在街上,回想起那日風幼蓉表明心意之後自己的反應,覺得真是蠢極了。突然看見街邊的糕點鋪,想着自把小姑娘從客棧帶出來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是粗茶淡飯,而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姑娘竟然從未抱怨過,如今還清減了不少。

顧北辰越想越覺得內疚,更加堅定早日解決完事情,帶小姑娘離開這裡。憶起那日在風家堡的廚房小姑娘連吃了兩塊那個甜的膩人的糕點,再想想樓裡那個不像姑娘的溫若南也愛吃糕點,想來姑娘們應該都愛吃糕點。(請無視作者這坑死人的邏輯( ` ) )

顧北辰走進糕點鋪,對迎上來的掌櫃說道:“包兩份糕點。”

掌櫃笑問道:“這位爺,敢問您想要哪種糕點呢?”

顧北辰皺眉,怎麼糕點還分很多種嗎?問道:“都有什麼種類?”

“這糕點啊,學問可大了,有五穀做的,花瓣做的,有酥皮的,有綿軟的,有甜的,有鹹的,還有甜鹹的,有……”這掌櫃估計也是許久沒遇到問糕點種類的人了,興致勃勃的開始介紹起糕點的種類,做法,甚至還有創始人……

顧北辰兩道劍眉皺的快要夾死只蚊子,見掌櫃越說越激動,本想通過掌櫃介紹能找出小姑娘那次吃得糕點,沒想到越說越麻煩,開口道:“要那種入口即化,甜的膩人的糕點。”

掌櫃怒道:“我們家糕點,甜的向來都是清甜可口,從來不會做出那種甜的膩人的糕點,再說了,怎麼會有人要吃甜的膩人的糕點!?哦,該不會是你家娘子有喜了要吃吧?”見顧北辰沉默不語,只當他是默認了。

“哎呀,這女人有孕了就是愛吃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家娘子怎麼不吃酸不吃辣要吃甜呢?我家娘子當年有孕時就愛吃燒餅,我們家那時候住在鎮子最東頭,那家燒餅鋪在鎮子最西頭。大半夜我娘子就想吃燒餅,又是哭又是鬧,我就跑到燒餅鋪求着燒餅師傅現生火做了兩個燒餅。可是等我買回去,我娘子又不肯吃了,最後還是我把那兩個燒餅吃了。”

“這年頭,想咱們這樣疼娘子的人不多了。”

顧北辰覺得自己是瘋了纔會認認真真聽這個掌櫃嘮嘮叨叨說完這些話,事實上,他當時沉默是因爲掌櫃提到給娘子買糕點,他第一時間對號入座想到風幼蓉,那種莫名歡喜的感覺,讓他感到十分奇怪。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才被掌櫃當成是默認了。

最後還是掌櫃突然停止話當年:“一說就收不住了,大兄弟,我這沒有甜的膩人的糕點,但是桂花糕較其他的偏甜一點,你趕緊拿回家給你娘子吃。回去晚了,小心你娘子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邊說邊包了兩份桂花糕遞給顧北辰。

顧北辰給了錢道了聲謝,走到門口時想起什麼,轉頭對掌櫃認真道:“她不嘮叨,很乖。”說完便走出鋪子。

隱約間還能聽到掌櫃羨慕的聲音:“哎呀,這年頭,不嘮叨的娘子真是少見了,大兄弟好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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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幼蓉組織好了語言想要問清楚,此時正幫周大嫂生火,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往常小日子快來的時候初柳都會提醒她,來的時候也都是初柳照顧她,讓她對自己小日子並沒有很上心。

這個月初柳不在,她離家又被顧北辰拐到這來,都忘記了還有小日子的存在。

以前在風家堡的時候,每個月小日子她都會疼,但是有初柳精心照顧着,家裡好好調養着,頂多是沒精神在屋子裡待幾天。可是這個月意外太多,下午還不操心的喝了幾杯冷茶,此時小腹疼的不行。

周大嫂看見風幼蓉突然彎腰捂着肚子,嘴脣發白,同爲女人也清楚:“大妹子,你這是小日子來了?”

雖說都是女人,但風幼蓉還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羞澀的點了點頭。

“哎呀,這種事情可馬虎不得,看你這個樣子不好好養着以後可有罪受呢!你趕緊回屋躺着,我等會給你煮鍋紅糖水。”

風幼蓉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估計只會越幫越忙,便也沒有逞強,緩緩站起身:“大嫂,你不用煩神再煮紅糖水了,我回屋歇一會就好。晚膳也不用做我的份了,我怕是一會就睡着了,也實在沒胃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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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屋子的顧北辰第一眼便向牀上看去,剛剛回來時周大嫂對他說小姑娘不舒服,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要好好養以後生孩子纔不會遭罪……小姑娘不舒服和生孩子有什麼關係?給了小遠一包桂花糕,拿着另一包桂花糕進了屋子。

牀上的小姑娘已經睡着了,臉色不好,嘴脣有些泛白。許是因爲不舒服,兩條柳葉眉微蹙,顧北辰將桂花糕放在桌上,走向牀前,發現小姑娘額頭上竟出了一層細汗,顧北辰捏住袖口用從來沒有過的力道輕輕擦拭着風幼蓉額頭上的汗。

輕柔的動作,擔憂的神情任誰都想不到這會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無影樓北堂主。

顧北辰看了眼桌上的桂花糕,又看了眼牀上的小姑娘,桂花糕隔夜怕是就不能吃了,可是總不能把小姑娘專門叫起來吃桂花糕。還是放着吧,萬一半夜小姑娘醒了呢,晚膳也沒吃,看見桂花糕總歸能讓她開心一點。

風幼蓉回到屋子便躺在了牀上,因着小日子渾身無力,沒一會便睡着了,可是睡着還是能感覺到小腹隱隱的疼,睡也睡不安生。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悠悠轉醒,入目一片漆黑,想來已是半夜了。

風幼蓉摸索着牀頭矮櫃的火摺子,點亮牀頭顧北辰專門爲她設的一盞蠟燭,蠟燭微弱的亮光還是可以照出趴在桌上的那個身影,風幼蓉披上衣服下了牀,走近桌子,看見顧北辰就那樣靜靜地趴在桌子上。

風幼蓉抱來一牀薄被蓋在顧北辰身上,小聲的嘀咕道:“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啊,不知道之前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蓋被子。”

風幼蓉坐在對着顧北辰的那一邊凳子上,就着昏暗的燭光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的面容,昏暗的燈光使他褪去了白日的冰冷無情,也看不到緊閉着的眼中那毫無波瀾的眼神,使顧北辰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你平日裡不搭理人,冷的像冰山一樣,不如大哥體貼,不如二哥會哄女孩子開心,硬的跟石頭一樣!”

“我爲什麼就喜歡上了你呀?我夢想中的意中人雖然不需要是個蓋世英雄,不需要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來娶我。”

“可我還是希望他是個溫柔體貼,能夠陪我一起看這世間大好河山,感受人生百態的男子。”

“從沒想過會是你這樣連真實姓名和身份都不能告訴別人,身上好像還有許多秘密和危險的人。”

“喜歡上你,以後的日子好像會很辛苦,而且充滿了未知。可是,我就是這樣喜歡你,喜歡上了你,怎麼辦?那天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嗯是什麼意思?嗯到底是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又該怎麼辦?”

“我想爹了,想娘了,想大哥,想二哥,還有初柳,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你會去哪?我又會去哪?離開這裡我們還會再見面嗎?若是不能再見……”風幼蓉覺得有些累,趴在桌子上,小腦袋和顧北辰的臉貼得很近,看着自己和他離得這麼近,有點小害羞,還有點……小開心。

將小腦袋埋在胳膊裡傻呵呵的偷笑了兩聲,然後又做賊心虛的擡起頭看了看顧北辰,確認沒有被自己吵醒後鬆了一口氣。

胳膊被壓的有些酸,風幼蓉直起身動了動胳膊,揉了揉脖子,無意間看到桌子上好像有包東西,記得睡前桌子上還是空的,風幼蓉將那包東西拿過來,湊到眼前,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風幼蓉眼睛一亮,是糕點!喜滋滋的看了看趴在桌上的顧北辰,暗道,這個冰山還不算無藥可救嘛!日後本寶寶再好好調。教,調。教。肯定會成爲一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好男人的!(喂!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難道不是應該你要學習的嘛……!)

風幼蓉輕輕的打開油紙,裡面躺着幾塊糕點,昏暗的燭光讓人看不清糕點的做工,可風幼蓉就是覺得這糕點做的極好極好。風幼蓉捏起一塊小小的咬了一口,憑她多年吃糕點的經驗,這應該是桂花糕。

風幼蓉感覺自己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桂花糕,甜的人心口都發膩。怕吃多了口乾,桌上的茶都是涼的,風幼蓉只小小咬了兩口便放下包好。

心裡覺得歡喜,風幼蓉重新趴下,笑眯眯的看着顧北辰的睡顏:“謝謝你,桂花糕很好吃。”

“顧北,顧北,阿北……我叫風幼蓉,是風嘯天的幺女,風家堡的大小姐。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風幼蓉盯着顧北辰看了許久,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小的喃喃道,最後還是沒撐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感覺眼前的人聲音越來越小,呼吸越來越平穩,確定眼前的人睡着了之後,顧北辰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複雜的看着和自己只有一個拳頭距離的風幼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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