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忙了一夜, 皆是身心疲憊,將手上的工作都結束之後便回去休息了。
風幼蓉等房中都收拾好了才進去,凝香小聲道, “小姐, 夫人睡着了, 老爺在那陪着呢。”
風幼蓉亦悄聲問道, “寶寶呢?”
凝香指了指裡間, “在夫人身邊呢。”
風幼蓉抿了抿脣,雖然很想看寶寶,但孃親辛苦了一夜好不容易纔能歇下來, 爹爹現在肯定也心疼得緊,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爲好。
風幼蓉對凝香道, “凝香姨, 請您好好照顧孃親, 辛苦您了。”
凝香笑道,“小姐這是哪裡話,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小姐怕是在外等了一夜吧,趕緊回去休息,看這眼睛都熬紅了。”
風幼蓉走出屋子,見風塵逸和風故淵都巴巴的看着她,風幼蓉搖搖頭, “孃親睡着了, 寶寶在她身邊, 我沒進去打擾她。”
風塵逸點頭, “大家都先去吃點東西吧, 然後回去好好睡一覺,下午再過來看孩子吧。若南, 你和北辰一起在這用早膳吧。”
風幼蓉雖然又累又困,但心裡卻是極其開心的,一行人走到飯廳,早膳已經備好了。
風幼蓉對剛帶領人上早膳的管家道,“忠伯,麻煩你單獨準備一份給爹爹送過去,還有讓廚房熬一些補身體的湯。”
管家頷首,“老奴知道,夫人的湯一直都準備着,小姐快用膳吧。”
風幼蓉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唔”了一聲,“紅糖芝麻餡的!好香啊!”
顧北辰舀了一碗香菇雞絲粥,用調羹邊攪邊吹,“喝點粥,包子太乾,別噎着。”
風幼蓉接過,笑的眉眼彎彎,看了看飯桌上的衆人,大哥給溫姐姐也舀了一碗粥,二哥在自己舀粥,北辰吃着自己給他夾的小酥餅,孃親生了寶寶,爹爹也同意了她和北辰,大家融洽的在一起吃早飯,風幼蓉只覺太滿足了!
衆人用過飯後,都回了各自的院子,顧北辰和溫若南迴了無影樓。
風幼蓉回去一覺睡到了下午,中午初柳叫她吃飯都沒叫醒她,風幼蓉對着鏡子梳頭,問初柳,“孃親醒了嗎?”
初柳邊疊着被子邊應道,“夫人早就醒了,整個風家堡也就小姐您一個人到現在才起牀,我今天中午叫了您好半天呢。”
風幼蓉嘻嘻一笑,“一定是你聲音太小了,我纔沒聽見。”
風幼蓉收拾好便去了嘯月閣,進了屋子看見風塵逸和風故淵都在,“大哥二哥,你們來看寶寶都不喊我!”
風故淵嗤笑,“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懶豬一直睡不醒,別人叫也起不來,還怪人不等她。”
風幼蓉皺皺小鼻子,“二哥就會笑話我,不和你說,我要看寶寶了。”
風幼蓉走近小吊牀,看見小傢伙閉着小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的,因着天氣熱,只穿了一層小衣裳,肚子上蓋着薄薄的小被子,小臉睡的紅撲撲的。
風幼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傢伙的小手手,那麼小,那麼軟,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風塵逸制止道,“小妹,你別鬧他,小心把他鬧醒了。”
風幼蓉只好依依不捨的收回了手,擡頭問躺在牀上的沈月吟和坐在牀邊的風嘯天,“孃親爹爹,寶寶叫什麼名字啊?”
風嘯天開懷一笑,“孩子是早上生的,聽你大哥說孩子出生的時候太陽剛升起,初升的太陽,希望他能像初升的太陽般永遠朝氣蓬勃,初陽,就叫風初陽。”
風幼蓉低聲重複,“初陽,初陽,初升的小太陽。”歡喜的看向小傢伙,“小傢伙,你是我們的小太陽!”
風幼蓉一天三趟的往嘯月閣跑,到了嘯月閣就趴在小吊牀旁邊盯着風初陽看,一會發出,“他動了動了!”一會又喊,“他打哈欠了!好可愛!”
有時候風嘯天正準備抱一抱沈月吟享受一下嬌妻在懷的溫暖就被敲門的風幼蓉給打斷了,只得黑着臉開了門,風嘯天心裡暗搓搓的想,看來該提點提點顧北辰那小子了。
雖然沒有故意傳出去,但畢竟風家堡最近動靜比較大,秋水城中的人很快就知道了風家堡添丁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江湖上,江湖衆人心思各異,很多人準備動身前往風家堡想吃這杯滿月酒。
風嘯天本不願大張旗鼓的宴請賓客,畢竟江湖衆人之間的人情往來紛繁複雜,他實在不願摻和其中,但若人家自己上風家堡來,他總不好把人家拒之門外,所以只得吩咐管家準備統計好人數,好估算宴席。
就在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得到消息準備上風家堡吃滿月酒的時候,朝廷下令,皇上病危,舉國禁宴樂,讓還沒來得及上風家堡的人悻悻而歸。
風故淵放出消息:風家堡添丁之喜,爲替皇上祈福,不宴請賓客,但風家堡旗下酒樓免單三天,且在寺廟施粥十天。
江湖衆人及老百姓都連聲稱讚,風堡主菩薩心腸。
楚劍虛一家在滿月的前三天回到了秋水城,一回來便帶了東西上風家堡。
程越瑩看着躺在沈月吟身邊的風初陽笑道,“這小傢伙的眼睛和鼻子像你,嘴巴像嘯天,長大以後肯定是個英俊瀟灑的小少年,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沈月吟輕笑,“我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別的也不多求。”
“肯定會健康長大的,對了,朝廷下了令,那這小傢伙的滿月酒你們打算怎麼辦?”
“就辦個簡簡單單的家宴便是。”
因着還有幾家掌門在朝廷下令之前便已到了秋水城,加上回到秋水城的楚劍虛三口,風嘯天按照家宴準備了兩桌酒菜。
其實風嘯天還請了顧北辰和溫若南,但顧北辰說江湖人一直對無影樓抱有一些敵對態度,他怕這個時候出現會對風家堡有不好的影響,且他和若南也不喜歡和不相熟的人一桌用飯,便不和那些人一桌了,晚上用膳的時候他和若南再過來。
風初陽滿月這一天,風家堡裡的人個個喜氣洋洋,人手兩個紅雞蛋,然後忙忙碌碌準備中午的滿月酒。
中午時分,滿月酒開始,不在職的下人們也各自在分配的地方吃着滿月酒,用飯沒一會程越瑩說腹痛,讓丫鬟帶她去了後院。
有些年紀較大,喜歡孩子的掌門想見一見滿月酒的小主人公,沈月吟便讓凝香親自去把風初陽抱過來,誰知,沒一會凝香兩手空空神色驚慌的跑過來,帶着哭腔道,“夫人,小少爺不見了!兩個奶孃都被打暈了!”
衆人大驚,沈月吟起身,渾身一軟差點倒下,幸虧風嘯天在旁邊及時抱住纔沒讓她癱倒在地。
風塵逸強自鎮定的吩咐,“快,封鎖風家堡的各個出口,查每一個在職的下人,有沒有擅離職守的,每個屋的下人有沒有不見的。”
風幼蓉嗓子哽着一口氣,好像隨時便要喘不過來,她大眼一掃桌上各人的神情,看到楚靖軒身邊的空位時身子一震,對身邊的風故淵顫聲道,“二哥,程越瑩到現在還沒回來!”
風故淵看着面色自若的楚靖軒正準備將他拖出來時,一個渾身帶血的男子跪在風故淵面前,“主子,是楚……夫人帶走了……小少爺,她會……使毒還……會輕功,往……城外的……方向去了,兄弟……還有人……跟……着她。”說罷便暈死過去了,風塵逸忙叫人擡他下去療傷。
風故淵充滿殺意的盯着一臉震驚的楚劍虛和麪色淡然的楚靖軒,咬牙道,“把楚靖軒給我帶上。”
衆人忙向城外追去,到了城外,只見程越瑩抱着孩子站在斷崖邊,身邊兩撥人正在對峙,一方是守衛她的人,一方是風家堡的護衛和風故淵的暗衛。
風幼蓉被凌霜凌雪兩個人一人一邊架着飛到了城外,看到爲首護衛程越瑩的那個男人,他眼角有一塊疤,是他,那日在這裡襲擊她和北辰的黑衣人!她清楚的記得,那日將馬車劈開要殺了她的人眼角也有一塊疤,和這人的分毫不差!
程越瑩見衆人都到了這裡,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整了整鬢角的珠釵,徐徐開口,“沈月吟,感覺怎麼樣?”
沈月吟只能倚在風嘯天的懷裡才能勉強維持站立,剛出了月子身體本就沒有完全恢復,又遭逢此刺激,若是沒有人支撐她,她怕是會癱倒在地。
風塵逸見孩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喊道,“你對孩子做了什麼?”
程越瑩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懷中的嬰兒,“哦,這小子一直哭鬧,我嫌刺耳,就喂他吃了點好東西,讓他睡一會。”
風故淵恨不得立刻上前殺了她,“你這惡毒的女人!”
“我一直把你當姐姐,自問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爲什麼你要抱走我的孩子?”沈月吟喊道,強忍着心中的恐懼不讓淚水流出來顯露自己的軟弱。
風嘯天怒聲道,“程越瑩,快把孩子還回來,看在楚大哥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你一命!”
程越瑩忍不住笑了,“哼,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我也想問你爲什麼!爲什麼明明是我先遇見的風嘯天,爲什麼他卻愛上什麼都不會的你,對你視如珍寶,而美豔如我,他卻不屑一顧!”
“憑什麼你可以和你愛的人兒女雙全,幸福美滿,成親二十餘載還再添一個小子,而我卻要與一個心裡有別人的男人同牀異夢二十載?”
“爲什麼你可以活的那麼開心,我卻要活的如此不甘和不幸!我不甘心!沈月吟,我見不得你每次都笑的那般幸福,那般快活,好似在嘲諷我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也要讓你嘗一嘗失去所愛的滋味!”程越瑩五官猙獰,很掐了一把懷中的嬰兒,但孩子仍是沒有動靜,舉起襁褓作勢要丟下山崖!
“不要!”幾道聲音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