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笑笑道:“很感謝艾總看得起我馬某,但真的很抱歉。”
艾溪看看牆上掛着的孟瑤照片,似乎明白了什麼,道:“既然你不願意來,我也不強求,算了,我們聊點別的吧。”
“聊什麼?”
“隨便聊啊,想聊什麼聊什麼。”
馬哲佯裝思索,道:“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年齡。”
艾溪眉毛一挑,道:“爲什麼這麼說?”
“從外面看,我覺得頂多不到三十,可舉手投足表現出來的,遠遠成熟許多。”
艾溪呷了一口,臉上泛起紅暈,眉宇之間如同絢麗的雲彩,眼神裡流露出絲許捉摸不定。放下酒杯道:“不知道問女孩子年齡不禮貌嗎?”
馬哲歉意地道:“算我沒問,冒昧了。”
艾溪倒滿酒,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勾起酒杯,舉在空中劃了道優美的弧線,道:“聽說時代過陣子要搞二十週年慶,是嗎?”
“可能是吧,不太清楚,我也不怎麼關心。”
聽聞馬哲的口氣,艾溪起身走到陽臺前,望着墨染的夜色道:“時代能走過二十個年頭,着實不易。但是,他的氣數已盡,我想用不了三年就會倒閉,你信嗎?”
馬哲對艾溪的言論吃驚不已,上次誇下海口要吃掉時代,現在又提出妄論,道:“何以見得?”
艾溪端着酒杯轉身道:“時代就好比這杯中紅酒,不是年份越久越好,而在於釀酒師的技藝和儲藏環境,一旦溫度不適宜,或者配方出現差池,即便是82年的拉菲,照樣難喝的要死。”
“時代如今的主要產業是地產和礦產,地產業早已過了黃金期,而且越來越多的人搶奪市場,圖騰的崛起,達美的插足,以及萬達、SOHO等知名地產商入駐,再加上國家實施了限購令,你說還有多少市場份額?”
“再說礦產業,國際原油持續下跌,整個國際市場
疲軟,產能過剩是罪魁禍首,如今一噸鋼的利潤還不及一顆茶葉蛋,澳大利亞的煤比國內的還要便宜,你說這條路還能走多長?”
“另外,據我瞭解,時代各種外債貸款高達40多個億,企業虧損嚴重,一旦銀行抽貸,將是毀滅性的打擊。可以說,如今的時代正如逐漸膨脹的泡沫,終有一天會爆破。時代的領導者也看到了這一問題,想辦法去補救,可一切都晚了。”
聽完艾溪的分析,馬哲深有同感,問道:“那你說時代這麼大的公司爲什麼不選擇上市呢?”
“這個問題好。”艾溪讚許道,“其實時代早在方雪晴執掌時就有上市的準備,而且完成了三輪融資。可方總一死,上市計劃無限期擱置。據說是內部產生很大分歧,孟廣澤爲了防止上市後有人惡意買股放棄上市計劃,而邵中華希望通過借殼上市加大融資力度,秦遠江想得更長遠,計劃上市後將遠達地產從總公司剝離出來分拆上市,孟廣澤當然不同意了。意見不統一,所以只能走傳統老路靠銀行貸款維持。”
“據說,省裡的領導多次敦促時代儘快上市,而且提供各類優惠政策,開闢綠色通道,可這不是國企,上市計劃一次次流產,導致對該公司產生偏見。不聽話的公司,你覺得會有發展前景嗎?”
艾溪分析得鞭辟入裡,讓馬哲佩服有加,道:“你怎麼知道時代的這麼多內幕?”
艾溪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時代如今實行戰略收縮,看似很明智,其實是在切斷後路。如果那一天礦產和地產崩盤了,不知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見馬哲不說話,艾溪又道:“和你說這麼多,是想讓你看清楚時代的前景。留在一個沒有前途的公司,最後的下場和今天一樣。”
“我知道你捨不得走的原因,是爲了她對嗎?”艾溪指着孟瑤的照片道。
馬哲突然覺得艾溪有些可怕,似乎每個人的心
思都能猜透。道:“也是也不全是。”
艾溪一本正經地道:“愛情和事業是一個古老的話題,直到現在都無法得出正確的答案,不過我認爲男人還是事業爲重。另外,你和孟瑤本來就是錯誤,前面橫亙着數不清的阻力,苦苦相戀對誰都是痛苦,乘早跳出來反而對誰都好。男人有了金錢和地位,還用你今天愁眉苦臉嗎?”
馬哲一動不動坐在那裡冷靜思考,艾溪走過來爲其倒滿酒道:“你在時代得不到重用,來了金諾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權力,你可以考慮考慮。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晚安。”
艾溪飄走後,留給馬哲太多的思考。一夜輾轉反側,他打算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馬哲放下所有的一切,如同回到了學生時代,專心致志撲在學習上。與此同時,時代改革的腳步沒有停止。
先從時代廣告開刀,摘掉了公司牌子,遣散了部分員工,一部分分流到其他子公司,一個公司就此消失。
時代廣場也關了門,貼出了暫停營業的通知。公司員工全部放假,僅留下部分部門負責人配合財務部進行清查覈算。
金絲鳥公司工廠自從上次停工後再沒復產,公司員工雖沒放假,可如同砧板上的魚,等待的滋味可想而知。
期間,時代集團宣佈了重大信息,東狼谷旅遊公司正式更名爲時代旅遊公司,並決定投資2個億進行改擴建。省電視臺還專門採訪了新任總經理孟帆,進行了大張旗鼓地宣傳。
時代集團二十週年大慶的腳步越來越臨近,據說這次活動公司拿出千萬,聘請社會各界頂級精英和名流前來捧場,還要舉辦一場大型晚會隆重慶祝。在此之前,要召開股東大會彙報今年以來的工作。
邵中華這兩天忙得不可開交,可能是在爲股東大會做準備。殊不知,他將要在股東大會上宣佈一項重要決定,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本章完)